第70章 自欺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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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冷酷的样子和他灿烂的笑容,就算我被迎回幻月并最终执掌幻月也从未间断过!我想要终止这段噩梦,可司法长老却在我动手之前便令玄昭逃走,他自此杳无音信。但,他依然是幻月的司刑,所以我要等,等到他要再次履行职责的时候!”术髅对身边的石像喃喃说道。

“终于,红日和弦月再一次聚合了,我的机会来了。哼哼,族中的后辈倒是比他们的祖先勇敢许多,我只稍加暗示,他们便抗命出逃。只是我原本应该在暗中将这两个婴孩控制在手中,谁知其间出了差错,那两个孩子居然真的不知流落何方了!”

“然而,我正要去寻找他们时,弦月和红日的秘密竟然在一夜间人尽皆知!或许是那对潜逃的夫妻走漏了消息……呵呵,与其不断地担惊受怕倒不如彻底斩草除根,何况幻月原本便不被信任!幻月就这样消失了,我也流落到远方……”

“哼,总算玄昭识相没有来毁坏你,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术髅霍然站起,在洞中踱来踱去,不是地看向存放古籍的暗格,眉头紧锁,“当年的清隐已死,现在的紫释和焉逢还或者这,这样说来魔尊多半还在绝世海底。可是,那些影的出现、被禁血海多年的怪物的现世,还有紫释身上的异常变化都令人看到了魔尊的影子!那些异变,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术髅的脚步越来越慢,但心思却越转越快,“难道魔尊当年只是瞒天过海?!不对,没有人比幻月更了解他,幻月怎么会失手!况且,若以古籍上所载的魔尊来看,他一出现,只怕幻月便是一场灭门之灾,说不定还会……”术髅想到此处心中忽然一寒,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头浮起。

“……以他奇诡的行事以及几乎无人可以匹敌的力量,要将这一切玩弄与鼓掌之中也并非不可能……”术髅失魂落魄地自语,先祖记录下来的话再一次在眼前浮现。只是这次,那些干枯的话语却变得无比生动……

“轰!”忽然,大地一阵颤动,一声轰鸣在洞中回荡,术髅面色一白,急忙伏在地上细听。片刻后,他慢慢站起,走到清隐身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石像。

“我该怎么办?”术髅低低说道,心中自清隐死后再度充满了无力感,“还要像先祖一样吗?值得吗?”

风华岭……

“……终于解开了。”焉逢终于冲破了术髅种下的禁制,休息了片刻后便向“万象”与道颠二人所在处赶去。

“咴咴~”焉逢只走出几步便感到全身无力,正在焦虑时一声马嘶却忽然传来,逐日的身影随着马嘶声出现在焉逢面前。

“你刚刚躲起来了?”焉逢笑了笑,逐日一怔,连忙用马头蹭了蹭焉逢以示亲热。

“主人无能,躲便躲了,否则现在不是更麻烦?走吧!”焉逢轻轻拍了拍马头,逐日长嘶一声靠近焉逢,待焉逢上马后便狂奔而去。

“道颠,道颠!”血腥遍地,阴云弥天,方圆几里的树都消失无踪,只余下遍地狼藉,茂密的林中竟出现一片空地!这就是焉逢赶到后站在空地边看到的景象,见此情景,焉逢不禁担心起来。然而正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从身边一棵老树上传来。

“焉逢~焉逢~”道颠细弱的声音从其上传来,有气无力。

“道颠?!”焉逢回头,发现道颠正费力地抱着树干一寸寸向下挪,手指惨白,毫无血色。

“你怎么了?”焉逢疑惑地上前想要帮助道颠,然而刚刚碰到他就猛然收回手,道颠全身冰冷,四肢僵硬,仿佛死尸!

“小子松手,这可不是你能承受的!”道颠一脸苦相地说道,“唉,冤魂蔽日,孽债啊孽债!”

“孽债?!这些血……”焉逢仔细打量着似乎毫发未伤的道颠,又看了看前方地上四处残留的血迹,连逐日也厌恶地看着前面,不耐地晃着头。

“哼,这都是魔尊当年的战绩啊!”道颠终于踏到了地面,刚刚落地,他便立时“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尽情地享受阳光,“当年人魔之战时那无尽的鲜血和冤魂你说去了哪里?若不是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那样一个……咳咳!”道颠猛然顿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后居然假装入睡,索性一言不发了!

“魔尊?战绩?”焉逢闻言一愣,难道他说的“魔尊”是那只传言中杀人如麻的魔?!那他岂不是……焉逢苦笑,原以为自己是避开那些阴谋,没料到千回百转却从未离开旋窝中心,反倒越来越靠近了!想到此处,焉逢不禁仰天长叹。然而,焉逢刚刚抬起头便怔在原地,在绝世海的方向,一片蓝色正慢慢腾起,仿佛绝世海中的水在刹那间都升上了天空!

“啪!”一滴水忽然落在焉逢手上,他本能地低头看去,却见那滴水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久便只剩下了一颗白色沙粒和几点慢慢升起的蓝色光点。

“道颠!”焉逢转身叫道,既然他称那魔为“魔尊”,又似乎对当年的发生的事了如指掌,那么,他也应该知道眼前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答应让你见识到的‘大事’!这样的场面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啊!”未待焉逢开口,道颠便悠悠说道,“前尘往事,到底成空!只是可惜了……”道颠垂下双眼,眼中现出深深的哀伤。

“道颠?”见到他不同寻常的神色,焉逢心中一阵疑惑。但念在多日相伴还是想要上前安慰他。然而,焉逢刚刚拍拍道颠的肩膀却见一道冷光从他眼中骤然闪过,惊得他不禁后退数步。

“那不人不鬼的怪物是与红日弦月同时出现的,这样说来魔尊岂不是……如果当年是他从中作梗,如果那预言只是他设下的陷阱,如果,现在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道颠忽然觉得心中透入了一丝亮得令他难以忍受的光芒。其实,许多年过去,魔尊并非向世人自欺欺人那般淡出人么的生活,反而一直以某些不可磨灭的印记影响着世间的一切!

道颠忽然想起当年幻月书房的古籍中对幻月第一代先祖的描述,极尽溢美之辞自不必说,但奇怪的是除了战胜魔尊的功绩外其余的事竟连一星半点也未曾提起,仿佛这幻月是从天而降,无名无姓的英雄。而在那些描述旁道颠看见了一幅描绘的栩栩如生的画,正是幻月的第一代先祖。只是,道颠一直觉得,那画中的人跟本与战场无关,若说适合,倒似乎更适合吟诗作画!

“呼~”一阵热气忽然向道颠迎面扑来,道颠一惊,定睛看去,见是逐日不由笑笑。他伸手摸向逐日,逐日立刻偏头走开,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像平日一般对道颠发威,眼中反而多了一丝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