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汇聚

“真是不解风情的人!”紫释心中掠过“万象”的影子,隐约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复杂的悲伤,“还有他背后的人,更是不解风情,居然会将身边的人弄成这幅样子……诶?!”紫释原本只是在无奈之下自言自语聊以解忧,不料刚刚说出几句话头顶的屏障竟突然消失,厚重的落叶铺天盖地地落下,将他死死埋在洞中。

“轰!”几道冰蓝色光芒从枯叶中透出,随即几道旋风从洞中冲出,将枯叶吹起后便消失无踪。紫释的身影从枯叶下的洞中飞出,大鸟一般斜掠数里,轻轻飘落在地上。回头,枯叶正飘飘洒洒地落下,蝴蝶一般轻盈。

“嗯,恰到好处!若再多一些,恐怕我就要学老鼠打洞了!”紫释无奈地笑笑,伸手拂去自已衣上沾着的落叶。正在此时,一阵蓝色光芒忽然笼罩大地,紫释回头,见到一朵蓝色的云覆盖在绝世海上空,正散发出阵阵蓝色光芒,一些零星的蓝色光点正由下方的绝世海升起,慢慢汇入其上的云朵中。一股气流在云朵中流动着,似乎有活物隐匿在其中。

“难怪她们会到那里去,的确值得一看!不过,月伶看似有些不情愿啊!”紫释轻摇着折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样一来,另外那位美人就有难了……不过……”他忽然合上折扇转向身后——他刚刚被囚禁的地方,神情凝重。

“为什么偏偏在这里而不是在我被俘的地方,而且是在极易被人发现的路上?是过于自大,还是……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紫释转身看向绝世海上空的那朵蓝色的云,秋水中遗留下来的东西开始和“紫释”断续的话融合在一起,拼成一个古怪但又有些残缺的故事。

“真的吗?那我可真是‘名门之后’了!”紫释苦笑,迈步向绝世海方向走去。

“绝世海……消失了?!”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雪白沙漠,叶晴几人连同月伶和云絮都惊呆了。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诺大一片绝世海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为一片雪白的沙漠!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晴满面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白沙和空中的蓝色云朵,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其他几名昊天族人跟在她身后,同样被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所吸引。

“你们……”云絮见踏入蓝色云朵下方的昊天族人都变得失魂落魄,忍不住出声叫道。从看到蓝云的那一刻起,亲切和恐惧就不断交替涌上心头,那种亲切仿佛是源自血脉的呼唤,而那种恐惧,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烙印,并非技不如人的慌张,而是蝼蚁面对山崩地裂时的无助,这莫大的恐惧感令她自来到这里便未曾再走进一步。如今,见叶晴等人居然就这样走进了未知的危险中,一急之下竟想要跑上前去。

“你想干什么?”月伶见身旁的云絮神色异样,急忙伸手拉住她,“你忘记他们是怎样对待你的吗?居然想要去救他们!”月伶初到此地便觉得异样,眼前的看似美丽的蓝云似乎隐藏这危险的气息,但当月伶想要仔细查探时,那危险的气息却又如同鬼影般消失了,这不禁令月伶大为惊慌。而且,她敏锐地觉察到一阵轻微的震动,似乎有什么在走近。

“可他们毕竟……”云絮看了看那几个一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一直只当她是灰尘的族人,嗫嚅着说道。

“哼!”月伶忽然松开她,袖口一抖,一朵橙红色的焰火便在一声哨音中冲上高空,散成一片灿烂,“你想要去和他们一同被抓回漠狼就去吧!但若要与我做对,我保证你走不出三步!”一把匕首在她手中闪闪发亮,水光泛起,气势逼人。

“你……”云絮后退了一步,犹豫地看着她。忽然发现月伶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此刻的她满面惊讶,眼神掠过她飘向了自己的身后。

“有什么?”云絮回过头,却见白色沙漠的尽头一线黑烟正缓缓腾起,其中若隐若现地露出条条人影。然而,那些乍看似人的身影却不时地散发出形同鬼魅的气息。而自那几个人出现后,那几个目光呆滞的昊天族人便向那些诡异的人影走去,身上居然也隐隐现出同样的气息。

“这是……什么?”云絮喃喃自语,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颤。

“人……也许吧。”月伶悄悄出现在云絮身后,“还要追吗?”

“我不敢……也不必!”云絮垂下眼,片刻后,摇了摇头。

绝世海边的一面悬崖顶端……

水气弥漫,劲风呼啸,在这面绝世海边唯一的悬崖上,岩石裸露,寸草不生,到处布满了海风划过的痕迹,仿佛是个已到暮年的老人。而悬崖顶端的二人也布满了各种痕迹,只不过,那些痕迹,是岁月划下的。

“很壮观啊,你看到了吗?妖王?”漠狼汗默然地看着远处慢慢爬上半空的黑雾,忽然转向身边的妖王问道,坐下骏马在冷风中一动不动,宛若磐石。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消息!”妖王轻轻一笑,瞥了漠狼汗一眼,眉目间居然现出了些许苍老。然而坐下的战马虽已显出了一些老迈的神色,但偶尔抬头,目光中的凌厉却依旧不容任何人小视!

“多年不见,你似乎苍老了许多,比起年轻时少了几分悍勇啊!”漠狼汗含笑打量着妖王。

“为王悍勇服人,明德治人!”妖王神色平静地说道,但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自然不会同年轻时一般模样!”

“但却会常常回忆年轻时的事情,不是吗?”漠狼汗笑笑,逼视着妖王,目光炯炯,“前面到来的那位,是率领你的祖先——也许,就是你——的嗜血狂魔,你们称为魔尊,奉若神明的人!就算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已经为王,你真的能够忘记那些岁月吗?”

“奉若神明……我们对他的确是奉若神明,他从妖族千百年朝拜的天空降下,又传授给我们许多从未见过的东西——包括后来漠狼闻风丧胆的魔药!可是在他眼中,我们算什么呢?当年事败,他从未顾及过我们的死活,连满心的恨意都留给了那些将他封入绝世海的人。说来可笑,当时我们竟然对那样的他一腔赤诚,还想要去陪伴他。呵呵,他那时说的话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他说,就算要陪葬,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卑微而力量低弱的妖族,在我眼中你们如同那些脆弱的人一样没用!去投靠他们吧,你们才是同类!”

“他最后对仅余下的部下也毫无感情,最后那些部下多半被吓跑或是遣走了……你们的古籍中也记载着吧,他身边有一只从不离身的金雕,灵气充盈,英气逼人,它常在他身边盘旋,似乎很为此骄傲。我们都知道它其实早就可以化为人形,只是为了逗留在他身边,那金雕才一直以兽形出现在我们面前。只有一次,它现出了人相,因为一道很美的风景……”妖王笑了笑,眼中充满了嘲讽,也充满了辛酸,“可是在听到他的召唤后,它却毫不犹豫地回来了,在他心中战场比那道风景更应该留恋!”

“可即使就如此,它还是被赶走了。魔尊……那所谓的魔尊面无表情地看着它被抓住……永远失去了双翅,永远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天空!”

“所以你恨他,所以你不会再回到他的麾下?”漠狼汗大笑,忽然又变得严肃至极,“可你怎么会如此清楚这件事?封印魔尊的时那只金雕的确是坚持留在他身旁,可当时只有寥寥几人在场,而当时的你应该只是个被俘的小卒,连留在那里的资格都没有吧!”

“那里当然需要小卒的存在,只是你们那些先祖何曾注意过?”妖王冷笑,“我,就是亲手夺去它双翅的小卒!你们先祖——那些至人君子自然不会让双手沾染那些对他们而言是污秽的妖血,所以亲手执行的自然是那些万千俘虏中的一员!当我看到‘魔尊’冷漠的神情时,我就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妖族的王,带领他们永远离开那所谓的‘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