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求证

古祭台下的洞口……

依然是那样的冷风呼啸,依然是那样的寂寞冰冷,只是今天,多了一个周身同样散发着寂寞的人。

“但愿他没有将金光打碎……”道颠——玄昭细听着洞中隐约传来的滴水声,心中浮起阵阵担忧,在洞口徘徊了许久。

“呼!”就在玄昭背对洞口的刹那,一阵冷风忽然凶狠地扑来,玄昭轻轻一叹,右手在风中拂过,瞬间便将十几支细针擒在手中。

“看来你很好啊,小家伙!”玄昭的脸上绽开笑容,慢慢走进洞中,神色有些恍惚。

“居然自己走进来了?”清隐的石像前,术髅紧紧握着手中的针,慢慢转过身,听着一个有些迟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那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你还敢出现?!”看见玄昭的刹那,术髅竟心中一跳,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玄昭的目光落在术髅身后的石像上,轻轻叹道。

“那么,你是来束手就擒的吗?”术髅冷笑,一道浓烈的杀气在眼中掠过。玄昭静静地看着他站在洞外吹入的冷风中一言不发。忽然,他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径直向清隐的石像走去,居然对术髅视而不见,步子轻缓,仿佛没有感到术髅身上散发的杀气。

“你要干什么?”术髅立刻喝道,但玄昭异样的神色却令术髅有一丝犹豫。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白光却向术髅迎面扑来,奇快无比。

“卑鄙!”术髅怒骂道,扬起手中匕首向那道白光划去。不料,正在此时,那道白光却忽然停住,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从白光中现出,慢慢落在术髅手上。

“这是什么?”术髅一怔,这奇怪的“石头”上散发着与玄昭相同的气息,如同玄昭站在他面前一般。

“本命符,我的!”玄昭淡淡答道,一步步向清隐的石像走去,“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并没有想要伤害清隐。本命符在你手里,你随时可以捏碎它!”

“你……”术髅一怔,慢慢看向手中的本命符。忽然,一道冷光在他眼中闪过,他右手一翻,一个精美的瓷瓶便出现在他手中。沉吟片刻后,他将瓶中的粉末尽数倾倒在“石头”上。

一阵青烟腾起,模糊了术髅神色奇异的面容。远处,已来到石像旁边的玄昭身体猛然一颤,坐倒在地,鲜血从他身体各处渗出,玄昭穿着的华服眨眼间便成为一件血衣。

“你,应该有比这更厉害的毒吧!”面无血色的玄昭居然笑了笑,然而他的双眼仍旧盯着清隐的石像。那里,守护着石像的金光正慢慢散开,一点一滴地渗入石像中。

“你的时间不多,如果你无法证明你的话,就会死在这里!”术髅冷冷说道,慢慢握紧双手。

“小添睿……”玄昭无力地笑道,轻轻抬起手,一条血线沿着他的手指射向石像。石像忽然颤动起来,在一圈圈透明的涟漪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而刚刚渗入石像中的金色光芒也在此刻重新溢出,缓缓包裹了石像。

“清隐!”术髅猛然看向玄昭,似乎想要出手,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焦虑,只是不由自主地向石像靠近。

“……别过来!”玄昭见状,急忙出手喊道,但他的话却被一阵轰响淹没,石像四周忽然爆出数道光芒,耀眼夺目,洞顶的石笋纷纷落下却又一一被光芒弹开,烟雾片片腾起。此刻,这冷落也庄严了百年的洞中一片混乱。

“咳咳……”烟尘落尽之际,玄昭缓缓睁开眼,却见自己身边竟没有半点灰尘。一个人,不,是魔,正站在他身前。魔纹遍体,长发曳地,全身散发的绿色光芒挡开了所有的碎石。只是,这绿光却远不如石像周围的光芒那般凌厉,与之相比,这绿光竟有如阳光下的萤火。

“添睿……呵呵,魔的生命果然要长久许多啊!”玄昭看着添睿已历经几十年却依然年轻的容貌叹道。

“你究竟在做什么?”添睿右手上的黑光更加炽烈了,正一点点蔓延玄昭全身,而他的左手却缓缓张开,玄昭的本命符正躺在他手中。只是原本白色的本命符此时却颜色灰暗,一道深深的裂痕横亘其上。

“我说过我只是要确定一件事……”玄昭看看身上在黑光下依旧难以愈合的伤口,露出一丝苦笑,“可没料到经过这么多年的消耗他的力量强大依然,我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说,是他!”添睿的神情骤然变得冰冷,他转头向石像看去。那里,隐约间现出一柄剑的样子,正是秋水!

“不……”玄昭疲惫地摇头,“是我对不起清隐,我的确是司刑,奉命留在你们身边的司刑!尽管,我视你们为兄弟;尽管,看到你们快乐我也很高兴。可,我毕竟是司刑!呵呵,说来好笑,清隐生性安静,不问世事,侍母恭顺;而你却聪明好动,生性活泼,又常常做出些出人意表之事,因此,我防范你多过清隐。岂料有一天,清隐忽然约我到书房品茗赏花。谈性正浓间,他忽然递给我一本书,称上面有有趣的东西。我看后大惊失色,那上面记载的,是与双子有关的绝密,而且,是你们母亲的笔迹!”

“我立刻起身,既然你们的母亲会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告之清隐,显然意在令你们逃走!而如今清隐约我来此,恐怕不怀好意!可正当我以为清隐即将对我动手时,一阵凄清琴音却破空而来,我迷惑地抬起头,却见清隐正坐在旁边的窗前抚琴。微闭双眸,素衣轻衫,檀香绕发,残阳正斜!”

……

“你可平静些了?”清隐睁开双眼,琴声顿止,眼角眉梢的忧愁却慢慢散发出来。

“你想做什么?”玄昭犹豫一下,心尖掠过一丝疼痛。

“从来只有父债子还,此事母亲虽冒天下之大不韪告之于我,但我们若一走了之,母亲该如何自处?!何况……”清隐长叹一声,“有你这个司刑在!”

“你?”玄昭大吃一惊,“你早就知道了?”

“看来,真的是了!”清隐一笑,“朝夕相伴,各无戒心,还有谁能比你更容易杀掉我们?!而且,就你平时的顽劣而言,我不明白有什么能够让司法长老一直容忍你,更不明白他为何会收养一个会奇异术法却屡试屡败的人。”

“清隐……”玄昭低下头,竭力压制心中的愧疚。

“不必,你也不过是履行职责。但,若你当真还顾念那时情谊,就选我吧,只要我和添睿不同存于世,这一切就会结束,不是吗?”

“可是……”玄昭神色复杂地看着清隐,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下去。因为,这其实是他心中早已定下的决断。

“这,也是母亲给我的第二条路……否则,这些东西就该出现在暗香苑,添睿常去玩耍的地方!”清隐目光炯炯地看着玄昭,眼底掠过一丝细微的颤动,“因为这个……”他摊开手,手心一弯弦月晶莹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