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白依学姐!”童夏笑的灿烂,等在学校的大门口。

白依在远处跟她摆了摆手,又回头跟别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向童夏的方向跑来。等白依学姐离开原位,童夏才看到,原来白依是和柏蔚一块出来的,灿烂的笑在瞬间变得僵硬。

“你好早哦!”白依跑的着急,难免有些气喘,红扑扑的脸蛋真是好看。

“我们教学楼离门口比较近嘛!”童夏脸上还是保持着笑意,状似无心的问:“你和柏蔚学长是要出去么?你们要是有事,我们改天也可以的。”

白依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柏蔚是来还我前两天借给他的哨子,体育课需要用的。”

哨子?童夏心底一阵,两个人是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连哨子都可以互相借了?间接接吻啊这是。

“哦。这样啊,你们没有约就好,要不我多不好意思。”童夏心里虽然不悦,但是还是没哟显现出来。

“Hi!”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柏蔚和苏逸然也走出来了。

童夏也回以甜甜的笑。抬眼看到一旁转移了视线的苏逸然,心底有些触动。和苏逸然也好久没有联系了。自从上次篮球场分开之后,苏逸然似乎就有意避着她,即使有时候擦肩而过,也是装作很忙的样子别开眼光,就像现在一样。

童夏低下头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安慰自己,这样也好,本来她喜欢的人就是柏蔚,没必要再来一个分散她的注意力,当陌生人也不错。就当陌生人吧。和苏逸然先生。

童夏的家坐落在城市东面的一个高档社区内,虽然与现在父母的关系不好,但是生活过得的确富裕。这间公寓是她一年前用自己的存款还有每年的压岁钱为自己买下的,当然父母也贴补了许多,没有童夏在家里碍眼,他们也是很乐意出资让她出来“独立”的。

童夏从小就喜欢公主王子般浪漫的童话故事,因此房间的布置也是如童话故事般梦幻。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组合家具,白色蕾丝花边的窗帘,干净而纯粹。卧室的色调是以淡粉色为主,薄而柔软的粉色纱幔由屋顶洒下,温顺的罩在床体上方,有别于一般的长方形床,童夏的床是圆形的,纱幔的衬托下,整个床体都显现出一种分外的诱惑,很舒服的感觉。

“哇!童夏!你家好漂亮!”白依刚刚进屋,就不禁发出感叹。不过童夏家的布置,怕是随便一个女孩都会喜欢的难以自持吧。

虽然整个家的装饰和布置完全是依照童夏的喜好来操办的,可是对这个“家”,童夏依旧是没有什么感觉。与这些刻意织造出来的舒适感相比,倒不如每天回到家中就能看到的温暖的灯光,和迷人的饭香能带给人安定感。

因此,面对白依由衷的赞叹,童夏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白依学姐,喝点什么么?”

“哦。我没关系,随便什么都可以。”白依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童夏家的陈设,很有一丝羡慕的意味。

“晚上喝咖啡不大好,我冲了一些果珍,可以吧?菠萝味的。”童夏取了两只白色镶金花的精致咖啡杯,带了托盘,放置白依眼前。

白依很优雅的端起果珍,喝了一口,说:“那我们开始吧。你说要我帮你补习英文,那。我要先了解一下你的程度。”

“其实,让学姐帮我补习英文倒还是其次,就是想找个理由,约学姐来家里坐坐。”童夏的成绩一向都是好的,英文相对要薄弱一些,可仍是班中的佼佼者,约了白依来家里,根本不是为了补习英文或联络感情。只是另外一种了解“情敌”的方式罢了。

“学姐,你的包包好鼓哦。里面都装了什么?”童夏发现白依随身携带的小包被随意丢在沙发的一角,于是好奇的追问。”可以让我看看么?”

“哈哈。你也喜欢看那个节目?包包大突袭?”白依听到童夏的要求,非但没觉得惊诧,反而高兴的捂住嘴笑起来。童夏自然是没有看过什么“包包大突袭”的综艺节目,不过为了看白依的包包,也只能赔笑着点头了。”是啊是啊。我也喜欢看那个。”

白依没有一点疑心,跑到角落去拿起自己的包包,抱在胸前,神秘的说:“白依的书包里都有些什么呢。”然后还故意顿了顿,做出紧张的气氛,慢慢的拉开拉链。

白依的书包很干净,很整洁,也很有女中学生的感觉,书本、笔、手机、面巾纸。基本就没有其它了。不过有一个小物件引起了童夏的注意。那是一个破破旧旧的毛绒钥匙链,虽然破旧,但是被洗的非常干净,破烂的地方也被细心的缝补起来。

童夏很好奇的掂起那只小毛绒玩具,仔细端详,发现虽然有些变形,还是依稀可见一只小猪的模样。

“很丑很旧了。是吧。”白依见童夏拿起那只钥匙圈,语气有些黯然。

童鞋歪着脑袋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才问道:“这是学姐很珍惜的东西吧。看上去,就非常有意义。”童夏这样说是真心的,她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是他们生命中故事的主角,每个人心中也都一定藏着一段难忘的故事,或难以言说的经历。这只无法辨清整体的“小猪”钥匙圈,一定对白依非常重要,童夏刚刚拿起它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嗯。虽然很旧,很丑了,但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白依的声音轻柔,仿佛稍有一阵风就可以将这声音吹散。童夏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到白依陷入沉思。

童夏注视着夕阳照射下,白依闪闪发光的侧颜,觉得这样的白依让她又熟悉又陌生。同样的一张脸,但现在却全部都是故事。这种场景让童夏放弃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只想在这个时候陪着白依,听她讲她想讲的故事,陪她走出她走不出的阴霾。

可白依似乎并不想回忆那些不想被想起的故事,敛去了神色,低头不语。童夏知道这种时候更加不能打扰他,便也不再言语,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小猪”钥匙圈。银色的钥匙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耀眼的闪光,摆弄之中还不时“叮当”作响,白依本低着的头慢慢的抬起,视线也逐渐固定在发出闪烁光芒的钥匙圈上。

“这个。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停了半晌,白依终于幽幽开了口。

童夏没有抬头,只是又举起钥匙圈到鼻翼间看了看,然后说:“这钥匙叮叮铛铛很好听。就像风铃一样。只不过比风铃的声音要粗犷一些。性别。男!”

“嗯。风铃。”白依喃喃的重复道。

“学姐的家乡是风铃镇吧?风铃镇真的有很多风铃么?”童夏突然来了兴致,歪着头问道。

“嗯。每到傍晚的时候,夕阳的斜晖慢慢的洒满风铃镇的每一个角落,四处随风起舞的风铃声陪着让人眩晕的美景,真的是很难忘的画面。”白依眼神中透出向往。

“我听人家说,风铃镇有一个很美得传说,学姐有听说过么?”童夏歪着脑袋,将下巴轻轻枕在右手的臂弯里,殷殷期盼白依的回答。

白依闪着光的眼睛透出痛苦的神色后,紧紧的闭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儿重新张开,眼底坚定了许多,开口道:“小夏,要听个故事么?”

童夏缓缓点了点头,轻轻的由喉咙发出一个“嗯”字。

白依将整个人裹进沙发里,两只手臂轻轻笼着双膝抱在胸前,以一种极为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幽幽开口:“风铃镇有一个古老的传说。”白依始终无法将自己的故事再摊开一遍,只能以一种叙述故事的口吻,慢慢讲述着,那段青春却刻骨的故事。

白依的思绪似乎沉浸在某种无法形容的空间中,那看着远方而模糊了焦距的眼神中,竟生生透出一股子“生人勿扰”的意思。童夏深深注视着已经完全沉浸在过去故事中的白依,实在是很难将她故事中的那个女孩与现实中的白依联系到一块儿,可故事讲述的又是那么真实,明明白白的就是白依的亲身经历。

童夏很难想像,曾让她那么妒忌甚至可以说是憎恨的白学姐,原来心底藏着这样一段凄美的往事。

白衣的故事将的并不繁复,甚至有些简短,但并不影响它的精彩程度,只是仍旧尽量把每一段痛着心扉都尽可能的轻描淡写。听着白依的故事,童夏似乎也在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她一直追寻的童话故事,并不是每一段都可以得到童话般的完美结局。哪怕是像白依和宋曦晨这样一对相爱的伴侣乜嘢事躲不过命运残酷的试炼。

童夏不禁扪心自问,若有一天她的王子也不幸“折翼”,她是否也能够有这样的勇气和担当去承受这一切的一切。可是想到这,童夏有不禁涌上了些许的罪恶感,遂猛地摇晃脑袋想要甩掉这些完全没必要也不可能的念头。不过,可能是童夏摇动的幅度有些过大,连白依都从回忆中惊醒,问:“小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头痛么?”

童夏被白依这么一问,也才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回答道:“哦,没有啦,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晕。”然后咬了下唇,苦思了一下皱着眉追问:“白学姐,那你现在还爱他么?”

“爱谁?”白依虽然没打算瞒着童夏,可被她一语道破也是有些尴尬。随着脱口而出的回答,红了双颊。

“宋曦晨哥哥啊!我听出来了,这就是你们自己的故事,你和柏蔚回风铃镇,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童夏也有些不好意思,为了两人去风铃镇的事,她还认真的打翻了自己的醋坛子,可人家白学姐,摆明了是去看自己的爱人的,平白无故自己幻想的冤枉了好人。”宋曦晨哥哥的腿。好点了么?”

白依伸手拿了一旁透明茶几上的白瓷杯,说故事前倒好的热水,这会儿捧到手里,已经凉透,正像她的心,冰冷而绝望。”没有了。”白依痛苦的神色愈演愈烈,碰着茶杯的手也在不住的颤抖,“都怨我,都是我的错!”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的白依,豆大的泪水噼里啪啦的砸在膝盖上,滴滴渗入骨血。

童夏张开双臂环住了白依,让她可以彻底的释放自己的情感,突然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句话悄悄的跑进她的心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是啊,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童夏一直将白依当做自己最大的敌人而对她冲满敌意,可搞得自己一心的疮疤不说,白依也是很难过。

她还真的不信了,就凭她童夏对柏蔚的爱,总有一天可以感动他,让他和她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