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过了三月,风也不再那么冷了。已经习惯了上学、放学、打工的小乖渐渐的和同学疏远起来。同学们也习惯了那个叫芮小乖的女孩子不来参加班级活动。只有在夏灵灵又展示着韩松送给她的礼物时,大家才会隐约记起似乎曾有过一个女孩儿比夏灵灵更让韩松挂心。

超市的工作对于甜蜜的两人来说,就像另一种形式的约会。一起将饮料瓶堆成变形金刚,一起偷喝新来的蓝莓汁,忙里偷闲的小快乐让两人的感情渐渐升温。

“四月初了,你们班组织春游没?”吃着小馄饨家新开发的海鲜馄饨,小乖和程宇聊着天。

“我都高三了,哪还有什么春游啊。倒是你们,准备去哪啊?”

“他们上周日去爬山啊,听说挺好玩儿的。”

“上周日,你怎么没去?”

“不想去就不去呗,和他们出去玩儿,还不如在超市和林姨学饮料配方呢。”

“你也不能老这样啊,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多参加集体活动。我六月份就毕业了,可你还要再等一年呢。”

“知道了,知道了,有时间教训我,不如多学习,这次月考怎么样?”

“还可以了,按照去年的分数线,我只要保持,这次肯定没问题。”

“你就会说,还有两个月了,不行就别打工了,太耽误时间了。”

“嗯,干完这周我就和店长说。”

“对啊,你应该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其实学校周围也有很多好吃的,你学习不方便,我可以下完课去接你来我学校这边吃,好不好?”

“好啊。”小乖低下头羞涩地回应着。

“你存在……”

“妈,有事吗?”

“小乖啊,干嘛呢,忙不忙?”

“不忙,我,我和同学吃夜宵呢。”

“哦,这周六,你能回来下吗?”

“什么事啊?”

“这周六是清明,我们,去给你爸扫墓吧。”

小乖沉默了几秒钟:“好啊,哦周五晚上回去。”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回来就行了。不早了,你们吃完赶紧回学校吧,晚了就不安全了。”

“知道了,妈也早点休息吧。”

“嗯,挂了。”

“妈再见。”

挂断电话小乖木然地看着面前的程宇。

“怎么了,阿姨找你什么事?”看小乖瞬间变了脸色,程宇担心地问道。

“周六是清明,妈要带我去陵园给我爸扫墓。”

“扫墓,可你爸不是……”

“妈不知道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每年清明,我和我妈都要去陵园扫墓的。”

“可,那个人明明不是你爸啊?”

“是啊,他是谁呢?除了我们也没看到有人去过。算了,不想了,去就是了。”

周五晚上,小乖回到家,芮妈正坐在沙发上叠着金元宝。看着芮妈面带微笑认真地叠着,小乖不禁觉得他们明天真的是去给因公殉职的父亲扫墓。

“妈,我叠吧,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没事,不差几个了。你,你爸他正好是四月五号的生日,每年清明扫墓就当是给他过生日了。他要是还活着,今年正好45岁。我叠了45个,又替你叠了45个,愿你爸在下面保佑咱娘俩儿事事如意吧。”芮妈将叠好的金元宝装进袋子里,又给桌子上的两捧闲话喷了点儿水。对小乖说“你也早点睡,别学太晚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说完母女俩就各自睡去了。

虽然芮妈和小乖已经起得很早了,但去陵园扫墓的人实在太多了,道路拥挤异常,就连公交成上也是人满为患。

摇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顺利到达陵园。

站在熟悉的墓碑前,小乖再也没有了往年的心境,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她怕,怕自己会忍不住在芮妈面前露出破绽。

可芮妈却向往常一样,先是清了清了墓碑边的杂草,又拿出一个水果盘,细致地选了几个桔子和香蕉摆好,放在墓碑前的鲜花旁边。

“景东啊,一年没来看你了,你在下面过得怎么样,我们娘俩儿都挺好的,小乖考上了珊瑚高中,她学习可努力了,跟你当年一样。你可要保佑她考上好大学,这可是咱俩一直的心愿啊。小乖,过来,跟你爸说说话。”

“爸”,小乖看着墓碑艰难地开口“我是小乖,我,我挺好的,你,你好吗?”说完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景东啊,小乖就是这样,有点儿腼腆,这点跟也像你。时间过得真快,小乖都19了,你离开我们也19年了。”

芮妈一边点燃金元宝一般对着墓碑轻声诉说着这一年家里发生的事,从小乖考上高中,到芮妈工作中遇到的趣事,一件件细数着,仿佛她们的生活只有快乐没有伤悲。

小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墓碑:“张景东,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妈妈和你说话的神情那么愉悦,为什么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来给你扫墓呢,你不是因公殉职的警察吗?”

小乖心里百感交集,虽然明白芮妈一定知道所有的答案,但她问不出口,为了生活,芮妈已经够难了,她不能再给芮妈增加负担了。不论墓碑上的人是谁,无论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小乖决定不再纠结这一切,她要用自己的努力,让芮妈过上幸福的生活。

扫墓回来后,芮妈明显轻松了很多,不光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还轻声哼着歌。看着快乐的芮妈,小乖也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母女俩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大吃了一顿。

刚回到学校,小乖就接到了程宇打来的电话。

“晚上一起吃饭啊,有家海鲜粥挺不错的,我一会儿接你,怎么样?”

“好啊,我妈做了春卷让我带给同学,正好你也尝尝,我妈的手艺很不错的哦。”

“那我可得早点儿去接你了,十五分钟后字车站见吧。”

答应了程宇邀请的小乖快速地收拾好东西,拿着一盒春卷兴高采烈地赴约。

“这个春卷真好吃,真是阿姨做的,不是在哪个大饭店买的?”

“好吃吧,我妈的手艺可是很有名的。小学时大家都自带午餐,他们为了能吃一口我妈做的饭,可都拼命地巴结我呢。”

“那我也得好好巴结你才成。”说着程宇拉着小乖的手轻轻地摇晃了起来“小乖,我还想吃春卷。”

“去你的!”小乖被程宇撒娇的样子弄得满脸通红。

“对了,你最近学习一定很忙吧,出来方便吗?”

“再忙也得吃饭啊,不是说秀色可餐嘛,对着你,我能多吃点儿不是。”

“还逗,跟你说正经的呢,不光是你,我也得抓紧时间学习了,七月份期末考试关系到高三分班。妈妈一直盼着我能考上一个好大学,我可不能让她失望。”

“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