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天离开操场,慕筱檬独自去了桐花巷。

傍晚西面的颜色确实在变化,从金黄变成橘黄,再变成橘红。太阳在一点一点的变大,直到远处的山突兀的出现在太阳的前面。雾气开始缭绕,从最远的地平线看是,一点一点的泛开。东边的夜幕已经悄悄的掩了上来。星星露出隐隐约约的光,像是犯错的孩子,不知道以什么姿态来面对自己的过失。他们是天真的。太阳还在下降,一点一点的,像是不舍却又那么决绝。孩子们都回家了,摆着书包或者拿着白天做好的小玩具。三五成群,他拉着他,他扯着他。不知道睡觉在做菜,好的的龙虾,香味都可以飘出来这么远。等到太阳的最后一点光线也消失在远方的矮山下时,你会知道,这个世界换了颜色。天空暗了下来,海水却亮了起来。大街暗了下来,楼房却亮了起来。很多很多的人在往家里走,像是一份执着,更是一种归宿。

狭长的桐花巷里,几步相隔的地方就会出现一棵梧桐树,低垂着的紫色花儿簇拥在枝头,像一串迎风的风铃。巷两旁用粗糙水泥砌成的围墙上,小石子突兀的裸露在外,杂乱的小广告歪歪扭扭的贴的上面。

慕筱檬游荡在小巷里,那家小卖部早已关门大吉,只是那个花坛里的月季花倒是疯狂的生长着,大大的花骨朵拥挤在绿叶的最上方。她伸头望着桐花巷的尽头,仿佛一切都是昨天之事。

捏着一枝月季花的慕筱檬,停在桐花巷的尽头。她面前是一道锈迹斑驳的铁门,门柱的木牌上用红笔写着“天使彼岸孤儿院”。走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沙地上一架铁链秋千,几米外是一栋刷着红褐色的老旧三层小楼,几个六七岁,穿着印有孤儿院字样T恤的小孩在楼前打闹玩耍。

慕筱檬仔细环顾着这处不大的孤儿院。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顺着温柔的女声转过身,慕筱檬看见一位身材微胖的阿姨,四十岁的样子。

慕筱檬想了想,吐出几个字:“我想找人。”

“你想找谁?告诉阿姨,我帮你找。”阿姨微笑着询问道。

慕筱檬失落地摇摇头,答:“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慕筱檬似乎想起了什么,伸出右手兴奋地说:“他右手腕上有和我一样的伤疤。”

阿姨看着慕筱檬腕上的伤疤,回忆道:“是那个孤僻的小男孩吧……两年前我刚来孤儿院工作,小男孩就已经被收养离开了这里。只是从同事那里听说了些有关他的事情。”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看着慕筱檬期待的眼神,阿姨遗憾地摇着头。

“那你可以告诉我有关他的故事吗?求你了。”慕筱檬乞求着。

阿姨和慕筱檬坐在院内的石凳上,讲述着关于小男孩的故事。

慕筱檬认真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小男孩那时的景象。

——满脸淤青的小男孩坐在院内的秋千上,伴着吱呀作响的秋千摩擦声,小男孩通过半开的孤儿院大门,期待地看向桐花巷的出口。他每天傍晚都会坐在这里,有时候蹲在沙堆里用树枝写写画画,有时盯着手腕的伤疤看上好久,有时被小伙伴们围着嘲笑谩骂。被老师随意的打骂,被同龄人骂是没有父母没有朋友的坏孩子,四季更迭只有一件T恤穿,饥肠辘辘却只有一碗冷粥。

小男孩好希望能再见到救自己的两人,再看看慕筱檬笑起来露出的小虎牙。所以他每天都在望着桐花巷的出口,幻想有一天三人相聚的快乐场面。只是,在漫长的等待后,桐花巷的出口却迎来了一辆豪华汽车。

回去的路上,慕筱檬情绪很是低落,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出现在彼此的人生中,如果你同我一样迫切渴求一种温暖,那么你也会和我一样,对曾经的美好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