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半醒来

向小南从梦中悠悠醒来。一睁眼便看见了屋顶漂亮的水晶射灯,触手的是柔软的蚕丝被,空气中隐隐传来沁人的花香。

“这是哪里呀?”向小南疑惑地坐起来,“啊……头好痛!”

等等,向小南想起来了。前天是母亲的葬礼,母亲吃尽苦头终于把自己抚养成人,自己大学毕业可以让母亲享清福,但还没来得及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她就先一步离开了。想到这里,向小南泪水又一次滚落下来。

向小南的爸爸是名工程师,在她6岁的时候就因为一次施工意外离开了人世。小南永远记得那一个早晨,原本要去游乐园的他们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原来是工人们操作失误导致地面大规模沉降,需要父亲去现场勘察指挥。也就是那一个电话,彻底摧毁了一个美满的家庭。父亲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被埋在了塌方现场,等人们找出他来时,他已经被压得面目全非,全身骨折,身体软的想个面袋,仿佛断线的木偶。幼小的女孩儿和年纪轻轻就失去丈夫的漂亮女人从此没有了依靠。

为了抚养向小南,没过多久,年轻的母亲在经人介绍后嫁给了一名妇科医生,也就是向小南的继父。仪表堂堂的继父原来是个衣冠禽兽,刚结婚时对母女俩还算不错,时日久了便露出了本性。他酗酒赌博,母亲稍微说他两句便对她们拳打脚踢,而每当这时,自己的名义上的妹妹就在旁边煽风点火,继父打得就越狠了。母亲每次都用瘦弱的身体护在她身上,在母亲怀抱里的她总是哭喊着说:“爸爸,别打母亲了!求求你!”为了讨继父欢心,她总是甜嘴地把“爸爸”挂在嘴边。继父带来的孩子比自己小一岁,是个诡计多端的女生,总是想办法欺辱她,每次阴谋不得逞,她就会跑去向他父亲告状,而继父总是会站在妹妹那边,母女俩免不了又受一顿拳打脚踢。

爸爸在世的时候,恨不得把母亲捧在手心里,就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母亲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楚。可是,孤儿寡母离了男人靠谁养活?所以,母亲为了她,一直默默忍受着继父的虐待。很快,郁郁寡欢的母亲便迅速衰老了,30刚出头的她竟然有了白发!向小南还记得那天早晨,母亲悄悄地拔掉头顶的白发,藏在上衣的袋子里。向小南看着这一幕,心疼地哭了。为了不让母亲难过,她不敢让母亲看见自己的眼泪,只能躲在卧室的衣柜里。因此,他也见证了继父对母亲的蹂躏。那个禽兽不顾母亲的反对,竟然大清早地要求发生性关系!年轻的母亲在男人无情的拳头下屈服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6年。向小南升入了初中,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12岁的小南长得亭亭玉立,眉眼有了些许妈妈年轻时候的风情,波光潋滟的眼睛仿佛一汪湖水。妈妈不顾继父的反对,用自己辛苦攒的私房钱将小南送去了外省的私立中学,从此,小南与母亲分隔两地,过起了寄宿生活。小南当然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继父近几年越发的放肆荒淫,屡屡传出与护士和女病人的桃色新闻,有几次,继父甚至带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到家里过夜,完全不顾及母亲的感受。邻居们都非常同情母女俩,但毕竟在各家自扫门前雪的年代,谁敢多言?

更过分的是有一次,小南竟然发现继父企图偷看自己洗澡,幸亏她机警,才逃过一劫。从此,小南便不在继父在家的时候洗澡。连晚上睡觉也要反锁房门,用凳子抵着门,而且极其容易警醒。随着自己慢慢步入青春期,开始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发育,继父看自己的眼神也就越来越危险。每每向小南促碰到继父色迷迷的眼光,都会不自觉地打个寒战。所以,离开那个家自己才会安全。只是苦了母亲,还要继续忍受恶魔的骚扰与欺辱。每次想到这,向小南就会痛恨自己力量不够,不能保护好母亲。

为了让自己力量强大起来,向小南拼命念书,初中三年连续获得校级一等奖学金,代表学校参加了国内外大大小小的比赛,创造了育英高级中学的的神话,直升学校的高中部,这可是很多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很多人花钱都未必能进育英的高中部。因为向小南的成绩优异,并未学校带来了许多荣誉,育英高级中学破例招收向小南,并未她免除了3年的学杂费与伙食费。育英高级中学人才济济,可是向小南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聪明的头脑,高中三年接连拿下了高额奖学金。向小南把自己的奖学金全部寄给了母亲,就是希望她能过得好一些。

向小南高考时轻松地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以她的成绩完全可以申请欧美那边的学校,可是为了能获得学校的奖学金供自己继续就读,她选择了国内普通的重点大学。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念完大学4年,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养活母亲,母亲却在自己归家的途中遭遇车祸离世,自己甚至都没赶得上见母亲最后一面,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吗?

从初中以来,追求自己的人一直不少,自己从不为所动。直到大学里周钧贤的出现。周钧贤有着挺拔的的身子,清秀的面庞。他一直对自己很好。夏天天气很热,学校还没安空调,周钧贤就一天三次地往女生寝室楼跑,给自己带冰水,带水果,整整三年从没断过。冬天,周钧贤总是在自习室帮向小南占好位置。

“有困难找钧贤。”周钧贤总是这样笑着对向小南说。就这样,向小南不排斥地和周钧贤在一起了。因为向小南的童年阴影,所以她不习惯像普通情侣那样相处和亲热,而周钧贤每次都能迁就向小南。向小南想,这一辈子,就嫁周钧贤了。到时候,带着母亲,他们一起搬出去。她就不用常常在夜里惊醒,不用担惊受怕地生活,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这次回家,是和周钧贤一起的,本来想他带回来给母亲看的。谁知道还在火车上就传来了母亲离世的噩耗。

更可气的是,回家料理完母亲的丧事,因为要收拾母亲的遗物,向小南才在家呆了一天。母亲尸骨未寒,继父竟然丧心病狂地摸到自己房间,试图和自己发生性关系。在学校就向小南特意报了跆拳道社,一直练到了黑带。衰老的中年男子当然不是向小南的对手,向小南痛扁了继父一顿。想到他折磨母亲和自己的这些年,向小南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如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去练了跆拳道,自己的生活将被他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悲愤交加的向小南再也在那个家里呆不下去了,连夜跑了出来,这个城市里唯一和自己有牵挂的妈妈已经走了,无处可去的向小南只好去宾馆找周钧贤。

她打开了卧室的门,就惊得不会动弹。地板上两个赤条条地人正纠缠在一起,衣服丧乱地扔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周钧贤和自己的法律上的妹妹陈蕊儿。他们忘我地纠缠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啊!”向小南痛苦地惊叫起来,哭着向门外跑去。

“小……小南……”身后传来周钧贤惊慌的叫声。

向小南脸上布满了泪水,看不清眼前的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宾馆里、大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向小南管不了那么多了,积蓄已久的悲伤和绝望犹如一股洪流劈头盖脸地向她砸来。最亲的人离开了自己,爱的人背叛了自己,在家等着自己的是才狼虎豹,偌大的世界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醉了,就会忘记吧。

向小南只记得那天自己喝了很多,然后,自己漫无边际地游走着。后来,后来,恩,后来遇见了一个天使,他全身好像是有光的,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全,他的嗓音具有使人安心的魔力。

“呵呵……”向小南笑了一下,自己砸做梦吧,世间哪有天使呢?

可是自己现在在哪呢?头好痛,一点也想不起来啊。忽然,向小南掀开被子看了下自己,穿的是绸缎睡裙,身上酸痛……莫非,自己被人用强了?

“啊!”向小南再次惊叫起来。

“小南小姐,你怎么啦?”青姨听到房间里的尖叫声,慌忙跑了进来。

向小南看着这位慈祥的妇人,暂时忘记了哭泣。她睁大眼睛,充满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泪痕尤挂在脸上。

她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我现在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还有……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