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叶冉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南方的海南艳阳高照,北方却下了点儿小雨。下了些雨的天空显得有些微冷,她没有批外套,身上的短衫让她的手臂全露在外面。

叶冉也不打伞,雨滴不时打在她身上,额前的鬓发已经湿透了,学着天上的雨一滴一滴往下滴。叶冉喜欢这种感觉,只有这样的雨这样的风能让自己暂时保持清醒。

出去旅行的时候便是大好的晴天,需要清醒的时候便及时给你一场雨,老天爷好像还是眷顾叶冉的。

叶冉摸摸额头滴下的水滴,嘴角微微上扬,凄然一笑,努力想理清这两天里发生的种种事情。

淋了一场雨的叶冉好像真的清醒了许多,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的郑景,裹着被子哭泣的廖早早,此时在叶冉的脑海里极其清晰。甚至比出事那天晚上亲眼见的还要清晰,叶冉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尽管自己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还是真正发生了。叶冉脑海里不断交叉重复着那天的郑景和廖早早的脸,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己不能永远逃避这个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叶冉摸摸口袋,从里面掏出那只冰冷的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第一个便是郑景,出事后叶冉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这个号码自己曾经拨过无数遍,叶冉盯着它,又惨然一笑,随手按下拨通键,“最后一次打给你了。”

“冉冉。”电话很快就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郑景着急的声音。郑景这两天怎么都联系不到叶冉,手机关机,连人也消失得不见踪影。郑景知道这只是廖早早设下的一个圈套,他要跟叶冉解释,也担心叶冉一个人会出事。他几乎每天都守着手机,电话上显示出冉冉的名字,刚响完了一声他就接了起来。

“郑景,我们分手吧。”叶冉不让郑景说任何话,斩钉截铁地提出了分手。当初跟郑景表白时她直截了当地说:“郑景,做我男朋友吧。”现在要分手,她也选择最直接的方式,丝毫也不拐弯抹角。

这才是叶冉,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便照着心勇敢去做。

郑景好不容易联系到叶冉,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听到了竟然是分手两个字。

“冉冉,你听我解释,我……”

叶冉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郑景的声音被凝结在了空气里,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冉冉,冉冉……”郑景大叫着,突然意识到已经挂断了电话的叶冉再也听不见了。他拉开门,疯了一样地跑出去。

郑景工作后住的是单位里的单身宿舍,这间宿舍依然是四人间,跟大学的学生宿舍差不多。

“郑景,你去干吗?”室友的声音在郑景背后响起。被郑景拉开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的门一直撞击着旁边白色墙壁,室友站起来走到门边,才发现已经看不见郑景的身影了。

这个男生也和郑景差不多年纪,他关上门,对着郑景跑去的方向摇摇头,他能看出郑景的感情出了问题。

郑景穿过校门,一直往叶冉宿舍的方向跑。学校虽然已经举行了毕业典礼,大四毕业生却还没有正式离校,学校给大家的最晚离校时间是七月中旬,所以很多大四的学生都还住在学生宿舍里。

郑景在宿舍楼下被门卫阿姨拦住了,“女生宿舍,男生止步。”她指着门口高挂着的牌子淡淡地说。

叶冉的宿舍就在二楼,郑景退回来几步,对着楼上大喊:“冉冉,冉冉。冉冉你下来啊,我有话跟你说,事情不是那样的。”

路边的行人都侧目看着郑景,门卫阿姨瞥了郑景一眼,继续看自己的狗血肥皂剧。在学生宿舍工作了几年,她好像已经见惯了这种“大场面”,只要不违反学校的规章制度,她不会对这样的行为加以制止。

郑景不理会路人的眼光,继续朝楼上大喊着叶冉的名字。

几分钟后,廖早早踩着高跟鞋从楼上跑下来了,尖细的跟敲着楼梯嗒嗒的响。廖早早一直走到郑景的面前郑景才注意到她,郑景不愿意再见到眼前这个女人,他看也不看廖早早一眼,继续朝楼上大喊叶冉的名字。

“你别喊了,叶冉不会下来的,她根本就没回过宿舍。”廖早早扳正郑景的身子,对着他大喊。

郑景拿开廖早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使劲扔回去,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往外面走。

“郑景,郑景……”廖早早在后面追着叫,郑景好像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郑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学校门口,廖早早还站在宿舍楼下,望着郑景远去的方向,他还是忘不了叶冉。

廖早早擦擦眼角的泪,抬起头往楼上走去,甚至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看着前方。她明白叶冉的个性,叶冉绝对容不下这样的事情。

叶冉回到张蔷家的时候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张蔷赶紧拉她坐下,一边用干毛巾裹住她的身子。

“冉冉,不能再这样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叶冉这两天一直一言不发,郑景和廖早早的事她一个字也没有跟张蔷提起,但是张蔷能感觉得到,她跟郑景之间肯定出了问题。

叶冉伸手抱住张蔷微胖的身体,“小胖,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已经没事了,都会好起来。”

张蔷也紧紧抱住叶冉,在她眼里,叶冉一直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儿,看见叶冉这么心痛的样子她真想揪住郑景教训一顿。张蔷就这样搂着叶冉,什么也没说,她知道,等到叶冉想说的时候会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自己。

郑景也没有带伞,他回来时衣角还在滴水。也顾不上用干毛巾擦擦,就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将头埋在里面。冉冉竟然一直没回宿舍,她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到底会去哪儿。

比起解释的事情,郑景现在更担心叶冉的安全,他掏出手机,拨通叶冉的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二天早上,叶冉拿过自己的手机。昨天在外面走了一整天,手机的电已经用完了,幸好张蔷已经帮自己充好了。叶冉打开手机,一连串的短信提醒震得自己的手发麻,全是郑景的未接来电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