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说的是什么

“你凭什么对我说这句话?”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小璐不是你这种人可以任意染指的对象,我劝你对她别痴心妄想。”

“像你这种人就可以吗?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还真是让我感到汗颜啊。”明白状况的都知道一向是方景宇对夏嘉璐纠缠不清,像这种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也敢跟他来讨论“这种人。”、“那种人。”的?所谓忝不知耻就是这种情况吧!

方景宇终于爆发出他的怒意,面容狰狞的大吼。“小璐是我的!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总之你别想再接近她。”活似玩具被抢的任性小孩一样,什么优质形象、好教养不过只是他伪装的假面具,事实上他就是一个好妒又自私自利的小人,层层包装的隐藏只是为了掩盖住他肤浅的内在。

“啧!别人的女人你别动不动就挂在嘴上叫的那么顺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做人要放聪明点,不要拿不可能的事去问别人,那只会显出自己的无知罢了。”

“你……”气恼的方景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骂李寰。没办法,他所会骂人的字汇太少,毕竟豪门世家是不教这个的。

李寰伸了一个懒腰藉此活动一下筋骨,秋高气爽的天气很适合拿来睡觉,让他可以弥补昨天晚上的小小失眠。很难得的,李寰想到他失眠的理由不自觉的出神了会儿。

看李寰完全无视于他的举动,脸上青白交错的方景宇,其表现的程度可说是比川剧变脸还精采。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的。”太过咬牙切齿了,即使努力压抑还是听的出里头杀气腾腾的火气。遇到李寰,方景宇的伪装完全破功,再也不复斯文有里的形象。

“那就试试看吧。”李寰弹了下自己的裤管。

很少听到有人敢威胁他,李寰不禁扬起了嘴角。要说方景宇不聪明吗?不会,他只会觉得很有趣,敢招惹他就看他有没有种承担后果。

方景宇气得拂袖而去,李寰则径自看向窗户的一角,探寻着在百呎外,那抹令他失眠的娇俏人影。

因为想要厘清一些疑惑,所以李寰去找了孙希妍。

七点,刚好是吃晚餐的时间。

“这么突然来找我,想必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刚结束一个通告,就接到李寰打来的电话,说是晚上要过去她家。孙希妍诧异一向会事先跟她预约见面时间的李寰,电话竟来的如此从忙,今天早上打来就约今天晚上。好在她通告结束的早,不然可就要李寰等了。她知道他会很有耐心,不管是从今天晚上等到明天早晨,打定主意要做的事便绝不罢休。

那今日急忙约她见面,是为了哪桩?不会是小女朋友搞不定吧?

他们走进她位在信义区的单身公寓,装潢不走夸张的华丽风格,却带有一种低调的慵懒奢华。

“算是。”再见到希美子,依旧会为她怦然心动,心底隐隐躁动着。但这又跟夏嘉璐在一起时不同,跟她在一起是很单纯的愉悦,会想听她说话、想见她,想……亲吻她。

“今天吃日式料理,我叫了外卖。好啦,你要不要开始跟我说了呢?”

李寰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便单刀直入的挑明了来意。

“希美子,我……好像喜欢上了别人。”他知道他这么做是很孬种的,竟然把问题推给别人!但他没办法了,希美子一直是他的倚靠对象,每当不知道该怎么做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希美子。当然这种情况很少,尤其是希美子在国外工作不能常回国时,李寰就得训练自己更坚强,可以坚强到不用再去倚靠任何人。

“嗯……”没想到亲口听见李寰说出来,她的心里还是受到了小小的打击。对于一个从小就这么支持自己的爱慕者,不,应该说是“粉丝。”。现在终于明白他对她的迷恋,只不过是一种对大姐姐的依赖罢了。又换言之,她,是他的保姆。

“我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但,它好像真的发生了。”瞧他说的多像负心汉在为自己开脱罪名似的。

有点坏心想欺负他的孙希妍默不作声,就看李寰会继续表现出何种动作。

“希美子,我……”李寰握住孙希妍的手,低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得李寰一脸苦恼又愧疚,让孙希妍看得好不稀奇。不过就到这里为止吧,她舍不得他再困扰下去。

“你用不着自责。”孙希妍笑,“虽然你说你喜欢我,但这是因为你没发现这跟所谓的爱情还有一段差距。”

“我不明白。”

“寰寰,你没有兄弟姐妹,也很少跟亲戚来往。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于我的喜欢只不过是一种错觉?”这句话早该对李寰说了,但她之前一直在国外跑,没时间好好跟李寰谈这种事,所以才会造成今日的误会。

错觉?

“不,这与兄弟姐妹的感情不同。”李寰自己心里明白,在以前他从未分神注意到其他女人身上,所以他才一直确信自己只喜欢希美子一人。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出现了一个夏嘉璐,把他的心思都搞混了。究竟他喜不喜欢希美子?这个问题,他到现在才开始问自己。

“是不同,因为你从没有把我当姐姐看待。”

此时外卖来了。孙希妍去接外卖时,李寰又陷入了思考。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还是他亲口跟希美子说的。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待的缘故,所以从不叫她“姐姐。”,跟着母亲唤她“希美子。”。而他们之间的确有很深的感情联系,否则他不会任由别人叫他的小名,那个可笑的名字。

“是什锦寿司跟味增汤还有和菓子。没办法,我还是爱吃日本食物,你就将就点吧!”常在国外跑的孙希妍,最喜欢的食物便是李阿姨家的日式料理,而李寰却不同,那些母亲祖国的食物他吃都吃腻了,在不喜欢的食物栏选项上,他一定会勾选这一项。

“我喝汤就好。”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吃,在母亲家时他还是会吃,只不过一到了外面,那就敬谢不敏了。或许是因为都不够道地吧!他吃不出属于母亲的味道。

“没关系,饭后我再切水果。”

这会不会跟食物的关系很像呢?一直以来陪在身边的事物,虽然有强烈的亲密感,但却跟真正的喜欢是有差别的。他不会明白这点,除非等到他吃到别的食物。

“希美子,我伤害你了吗?”

李寰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一点。他知道现在的他很残忍,对自己喜欢过的女人说出自己已经爱上别人的事实。这对希美子是不公平的,对他来说也象是一个玩笑,一个蒙蔽了近八年的笑话。

孙希妍停住了下筯的动作。

她跟李寰之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里头牵扯太多情感其实很难一一撇清。如果要说他们之间没有爱那是骗人的,只是孙希妍清楚,李寰总有一天会像放出笼的鸟儿,飞出后便一去不复返了。所以很多时候她宁愿逃避,假装看不见李寰眼底的感情,不管那是哪一种的感情。

而如今总算要做一个划分了吗?

或许她该松了一口气,李寰就像一个绊住她多年的包袱,让她放心不下又舍不得丢弃。现在,该交由别人来照顾他了。

她放下筷子,摇摇头。

“你不该这么说。你跟我之间从来就不是公平的,因为我比你年长十岁,所以我会愿意包容你的一切作为。当然,这谈不上伤害,我从一开始就很有自觉总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你不需要对我感到亏欠,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对不起。”李寰忍不住过去抱住孙希妍。他想他是真的爱她,一种像对母亲又像对姐姐的爱。

孙希妍也环抱住他。

李寰,你放手去飞吧,不要再有任何牵挂了。

自从经过那个晚上之后,夏嘉璐便郁郁寡欢起来。她不能理解李寰的行径,直觉她被轻薄了,如果李寰不喜欢她的话。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李寰是个下流的伪君子。

可是另一方面她却不认为以李寰的个性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不是那种爱沾惹麻烦的人,女人对他而言的确是一种麻烦,他向来避之唯恐不及。那对于自己,他究竟是抱持着怎么样的一个想法?

“小璐!那天李寰几点送你回家?我十点打去你家都没人接电话。”

一看是方景宇,夏嘉璐觉得她跟他之间也该要做个了结了。不如话就选在今天说清楚吧!“学长,今天陪我回家好吗?”

方景宇一愣。他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有了回报了吗?夏嘉璐竟主动要他送她回家!他高兴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呃……好啊!”

没有司机在旁,方景宇跟夏嘉璐是牵着脚踏车走路回家的,在经过林荫大道时,夏嘉璐提议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一会儿。

已经入秋了,傍晚的黄昏暗的快,路灯马上亮起。此刻有点微凉的气候,正符合夏嘉璐此时的心境。她想,这次可能要说些伤人的话了。

“我知道学长你喜欢我。”

方景宇以为她要跟他告白了,不禁感到欣慰不已。

“你现在才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意吗?没关系……”

夏嘉璐打断他的话。

“可是我不能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