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无穷无尽的火,炙热的火焰浓烈的如同实质,从无尽的黑暗中汹涌而来,无边无尽,淹没了在黑暗中心的王钟。
王钟大叫一声,在床上坐直了起来,他茫然的看着周围那大片的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还活着?王钟想揉一下发疼的脑袋,但刚略微向上抬了抬右手,便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死人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这么说,我还没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死,真是命大!王钟回想起自己记忆前一刻的事情就暗暗庆幸。
“本次航班将于30分钟后降落在亚里伯克岛,地面温度25度,谢谢!”空姐甜美的声音总是令人陶醉。
亚里伯克岛,是美利坚国所属海域上的一个岛屿,由几十年前的一次海底火山爆发所形成的岛屿。因为环境适宜,再加上美利坚国花费巨资来构建这个岛屿,于是在短短时间内就发展成了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
王钟正静静的翻看面前的报纸,虽然上面都是我国政府官员在外访问,国家经济快速发展,外国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新闻,可能是内容太过千篇一律,王钟干脆合上了报纸,眯着眼睛养神。
窗外是白蓝交织的世界,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旅途很安静,只有飞机的发动机轰隆的声音在沉闷的低吼着,震动着人们的耳膜。
不知为何,王钟的心头有种十分压抑的感觉,仿佛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一般。空气却也越发变得焦躁不安,弥漫着野火般的狂躁。王钟重重的呼吸了一口空气,那种压抑的感觉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让王钟透不过气来了。
正当王钟饱受着莫名的煎熬时,飞机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来了,王钟的脑海里闪现出了这个词。
“旅客朋友们,现在飞机从云层中穿过,将会出现大幅度的晃动。请大家不要紧张,坐在原位不要随意走动,系好安全带……”空姐温柔的声音又适时的出现了,安抚着乘客不安的情绪。
只是为什么空姐的声音好像有点紧张,王钟注意力很集中,一下子抓住了那话语中一闪而过的不安情绪。
这肯定不是空姐所说的那般简单,其中应该还隐瞒了什么,王钟很相信他的直觉,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敏锐的第六感已经多次让王钟从危险甚至死亡身边擦肩而过。
有次在过马路的时候,人行道上的绿灯已经亮起,钢铁灾兽般形形色色的汽车停驻在斑马线边上,在一边等待已久的人群带着人类固有的骄傲受着万人敬仰的目光鱼贯走过。王钟刚要踏上斑马线,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王钟迟疑了一下,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半条腿。
王钟身后的人见他没有动作,都绕过王钟这个障碍物向马路的另一边走去,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王钟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心慌依旧持续着,人群依旧井然有序的走着,王钟的心脏忽然一顿,下意识的往拐角看去,一辆急速行驶的黑色汽车咆哮着冲了出来,摇摇摆摆地冲向人群。在斑马线上的人顿时慌乱了,抛弃了所谓的骄傲躲避钢铁灾兽的冲撞,但还是有几人躲避不及被撞了正着,黑色汽车摇摇摆摆的冲上了绿化带,带起一片惊呼,没了声息。
直至这时,王钟心底那心慌的感觉才消失。
机舱内。
一名空姐强装镇定的播完音后,带着寻求安全的语气问身后的机长,说:“你说的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机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叹了口气,拍了拍那空姐的肩膀,说:“放心,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的!”
王钟瞳孔一缩,心中泛起了很强烈的危机感,那是源于生命对死亡的恐惧而产生的危机感。
一刹那,空气变得十分粘稠,好像有什么东西把空气从一边压到另一边,空气越来越炙热,“嘭!”,飞机化作一团火焰,耀眼的火光在海洋上空化作了另一个太阳。散落的飞机零件带着余热掉落到海水中,激起一缕缕水汽。
时间在爆炸前一秒定格,一对情侣手牵着手,讨论着以后的幸福生活,笑容在两人脸上绽放;一个商人看着报纸上的股市愁眉不展,可能是他的股票跌了;空姐好像预料到了什么,露出惊慌的表情。
这一切却在瞬间灰飞烟灭,这也许是场意外,也可能是针对飞机上的某个重要人物的谋杀,可能是某个人检查飞机时少拧了半圈螺丝,也可能是太阳突然不按规律爆发了黑子,可能是某个恐怖组织发动的自杀式袭击,也可能是被死神盯上了。一切可能让几十条鲜活的生命消失不见。
强大的冲击波瞬间让王钟失去了意识,记忆也因此戛然而止,等到醒来时王钟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了。
王钟感受了一下此刻的身体状况,却惊奇的发现自己除了浑身酸疼和皮肤轻微灼伤之外没有其他的问题,这是个奇迹?王钟心中不由有了些疑问。
当王钟闭上眼睛想进一步感受自己的身体时,发生的情况顿时让王钟愣住了。
眼前不再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取而代之的是红蓝相间的图像,仔细辨认,正是把王钟此时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切抹去本身的颜色,然后用红色和蓝色填涂所形成的图像。
王钟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又恢复了本身的颜色,苍白的墙壁写满冰冷。
经过王钟反复验证,他终于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图像是热感应图。不过现在的热感应图只能通过机器才能观察到,如果别人知道自己仅用肉眼就能看到热感应图,肯定会把自己当成小白鼠推上实验台去解剖研究的,想到自己躺在实验台上,周围站着穿着白大褂戴着白手套的医生手里拿着手术刀把自己开膛破肚的场景,王钟心中就暗自打定主意把这件事烂在自己肚子里。
“咯嚓~”门把手轻微的转动了一下,王钟闭着眼睛看过去,目光透过门看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身体所显示出的红色很明亮,好像随时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小钟,你没事吧?”门轻轻的被打开,那个十分明显的人影冲了进来,口中还关切的问道,显然是听到王钟的叫声赶过来的。
“爷爷,你怎么在这里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钟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本远在华夏此刻却出现在眼前的人的模样,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来人正是王钟的爷爷王浩然,虽然王浩然年已过半甲,但岁月丝毫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一头乌发,腰杆似冲天的枪杆般笔直。
王浩然没有立即回答王钟的问题,反而很紧张的问道:“怎么,身体哪里不舒服?看你满身是汗。”
直至这时,王钟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皮肤还有点烫手,像是在火里烤过一番,但自己却没有半分不适的地方。
王钟虽然没有弄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不想把实话说出来,若是好事便罢,若是坏事也只是让眼前的老人徒增忧虑而已。所以王钟摇摇头,说:“我没感觉到有什么难受的!”这倒是实情。
之后在王钟的再三询问下,王浩然说出了他是如何知晓这件事情的。
那天,王浩然在庭院里站着三体式,不知为何,王浩然的心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十分难过,似乎有大事发生。
突然,“叮铃铃”,家里电话响了,王浩然立马收势,快步地走入大厅接听了电话。原来是亚里伯克岛的一间医院打来的。在电话里,王浩然获知了王钟受伤住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是经过几十年风浪的人,王浩然很快镇定下来,立即买了去亚里伯克岛的机票。在几个小时的风尘后,王浩然终于赶到了那里,但那时手术还没有结束,饶是王浩然心性过人,也是一脸担忧的在手术室外踱来踱去,直至手术成功后,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尽管王浩然的语气很淡漠,但王钟还是能感觉到那深藏在背后的担忧和庆幸。
“病人需要休息,家属不要过多的打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护士推着放慢药物的车子进了病房,对王浩然说道,当然用的是英语。
王浩然面色一惭,嘱咐王钟一声好好休息便退出病房了。
美女护士正把一小瓶药水吸入针筒,王钟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一般人从飞机摔下来运气好点活着的也是在医院躺个一年半载的,而你,”美女护士意味深长的看了王钟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对此,王钟也只能含糊的说道:“这都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