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又一次收到了父亲给他传来的信息,他紧锁眉头。
琉璃看出了千落的不悦,那不然就回去吧。
琉璃对千落说。
千落把身体侧了一下,将脸转到别的方向去。
远处,一片刺眼的雪白,千落只是安静的看着,并不言语。
琉璃只是以为千落在为父亲的召唤而发愁,可是琉璃并不知道,罔置给千落发来的信息,是要千落诛杀琉璃。
千落心里也很疑惑,父亲怎么就会知道自己是同琉璃在一起呢?明明烟火设有完美的结界来为自己作掩护,父亲有怎么能感知到自己呢?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给自己下达了新的任务。
千落不能明白是因了什么缘由。
他忽然收回视线对坐在自己身边的琉璃说,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么?琉璃猛然间抬起头,身边的千落满眼的真挚与热烈,逼迫的琉璃躲闪开了这样的目光。
她摇了一下头,你怎么会突然这样问我?琉璃低着头千落回问。
千落看着身边的琉璃,琉璃的手指轻轻摆弄自己的纱裙。
千落自嘲的笑了,也罢也罢。
如此动荡的局势,琉璃又怎么会跟自己走呢?于是开口说,没事的,我只是随口说说。
你不必放在心上。
远处的烟火被玲珑纠缠住了脚步,烟火的本意是要离开这里,然后迅速去与琉璃回合的,不想却被玲珑限制的行动。
而玲珑的心里也是有打算的。
既然烟火肯抛下琉璃而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找她,那么,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这事情绝对不会是像烟火说的内样简单。
加上现在烟火显得有些焦急,那玲珑就更不会轻易放过他离开了。
其实,玲珑也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方法,只不过是烟火走去哪里,玲珑就跟着去哪里,几次三番,烟火只好作罢。
如果是换做平时,烟火一定会大大方方的离开,可是如今琉璃的身体情况让人担心,如果被玲珑知道了琉璃现在没有灵力的事情,那么不保证玲珑不会做出什么伤害琉璃的事情来,烟火虽然有些焦急,却也还是脾气温和。
他停下步子索性坐在了主河流的河边上一处丛生植物的周围。
说说你跟千落的事情吧。
烟火问着玲珑。
玲珑听到了千落的名字脸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随即玲珑整理的情绪,同烟火说起了关于她和千落之间。
整个迦兹领域上,玲珑所处的暖性地域是最具有作战优势的。
整个地域的环境温暖湿润,唯一不足的,就是这里极少有成片的水域。
山多水少,整片领域也就只有烟火眼前这一条细长的河流而已。
烟火留下来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他仔细的观察到,玲珑的族人也有灵力运用的迹象。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完全跟外人说的一样,只有直接的植蛊下毒来对对手进行直接而致命的伤害。
而现在,他们攻击对手的方式正在变化。
在与自身的灵力相互融合,从而对对手进行更加强大的伤害。
而玲珑身上忽强忽弱被烟火感应到的灵力,也让烟火感到惊讶。
玲珑的灵力似乎是像膨胀一般的爆发生长着,玲珑的灵力强度,几乎可以同琉璃相比较了。
不过短短数月而已,玲珑的变化还真是快点的惊人呢。
看来牌权的能力真的是强大的让人难以估计的。
也不知道已经被玲珑浊到什么程度了。
琉璃可能又在承受着多一倍的痛苦了,想到这里,烟火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疼痛。
是为了琉璃。
玲珑要烟火答应她,她讲了自己跟千落的事情以后,烟火也要跟她说他跟琉璃的事情,烟火微笑着答应。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见过千落了。
玲珑慢慢的开始了诉说,玲珑的声音伴着着青山绿水,如同阐明般悦耳而嘹亮。
回忆的时候,人的声音总是温柔的。
就算是如此骄纵的玲珑也不例外。
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五六岁的样子。
你也许还并不知道我们族灵的继承方式是么?玲珑看向烟火,烟火点头,示意玲珑继续说下去。
我们族灵的继承方式,并不是多么残忍恐怖的,真正让人恐怖的,是族灵继承人的选拔过程。
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定成了族长选拔的继承人,需要参加选拔。
遇到千落的时候,恰好是我被自己的族灵长老在身上种植了毒性很强的蛊毒,然后被抛弃在了这片毒林之中,任凭我自生自灭。
烟火看着玲珑的眼神中,充满了错愕,难道说你们的选拔方式是……玲珑叹了口气,打断了烟火将要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是的,不用怀疑,我们族灵的选拔方式就是这样,被族人“试毒”,而最后能活下来的,就会被定成真正的组长继承人。
在我们这些参加选拔的继承人之间,不会存在交流,也没有竞争和厮杀,我们只需要自己,靠着自己能力去活下去。
当时的我,几乎就要被那些蛊毒折磨的死去了,巧妙的就是,我遇见了跟我境遇相差无几的千落。
那你的意思就是,千落的继承方式,是相互厮杀?玲珑对着烟火的发问无奈的垂下了头,轻轻的点着头。
烟火不知该说怎样的话安慰玲珑,于是,安静的等着玲珑再次开口。
我当时就躺在这条河边。
疼的已经昏厥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自己就躺在山洞里。
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千落的背影。
当时的千落受了很严重的伤。
身上穿的白色战袍几乎完全被鲜血浸染了。
如果不是颜色深浅,都不能分辨出战袍本身的颜色来。
当时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压抑的恐惧,那是我唯一一次哭泣。
千落听见我的哭声就回头了。
他的表情我永远都记得,眼睛没有任何的光泽,你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惊慌。
一瞬间我就安静了。
他跟我的话,我也都记得,他说,活下去。
其实,在我第一次去玉属城的时候,就认出了千落。
直到在竹林的时候看,我看见千落的背影就确定猜更加深信不疑他就是那个让我活下去的千落。
烟火打断了玲珑的话说,那你现在,是希望,可以怎么样?玲珑反问,你指的是,我跟千落?烟火点头。
玲珑没有讲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甚至她几乎连想象着要跟千落在一起这样的场景,都觉得困难,她没想过,更是不敢想。
她顿了顿,反问烟火说,那么,你呢?你希望跟琉璃又是怎样的结果呢?
烟火只是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守护她,哪怕一天。
玲珑的眼眶温热了。
固然,她自是羡慕琉璃的。
烟火其实很想回答玲珑说明自己想要跟琉璃在一起的心意。
可是,单单就是在一起着三个简单的字,他光是想一下,都觉得喘息艰难。
从某种角度上讲,玲珑与烟火其实是极其相似的两个人。
族灵的命运,几乎都是一个单独的存在。
玲珑见识过烟火运用灵力的时候就有些能猜测的出,烟火要追随琉璃的原因了。
烟火也在赌。
当他追寻到迦兹领域的时候,就一直在寻找一股可靠的力量,他也不是没有更高更强大的投靠者可以被他选择。
只是,在玉属城属府的竹林见到琉璃的时候,他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只是看到琉璃即使喘息艰难,可眼睛里却依旧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时,就决定了是琉璃了。
烟火族灵的继承方式,只是要亲眼见证自己族灵近一半的自杀身亡的过程。
他的族灵也都是服药而死。
样子虽然不狰狞,不残忍,可是,却是最能毁人心智的方式。
烟火就是在那一瞬间学会了坚强,残忍,冷血,等等的情感,他唯独不懂得,就是后来见到琉璃时,琉璃眼中的倔强。
玲珑没有说完的话,烟火也能猜得出后来事情。
后来,年幼的千落帮助了同样年幼的玲珑。
小千落说,如果你死了,还会有别的人继续走你现在的路,所以,活下去。
小玲珑似懂非懂的点头,知道再次遇见,玲珑还是会轻易的就被千落的背影,也沉默了自己。
烟火最终把自己对琉璃的情感,规定成了守护。
他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哪怕是月色,还有梓归。
月色这里虽然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势力,但心里却始终有人难以放下。
梓归怎么就会抛弃她呢。
月色独自站在自己寝宫的楼围边看着这片无尽的雪域思绪飘渺。
琉璃径自到了月色身边。
月色把眼光放得更加遥远,声音幽幽的从嘴里传到了琉璃的耳边,琉璃姑娘,如果说,这场战役开始的话,结果会如何?琉璃随着月色的眼神顺附着一同望去,茫茫一片雪天雪地,映衬的月光也一同冰凉了起来。
琉璃并没有直接回答月色的话,而是反问月色说,你希望怎么样?我希望他活下来。
月色想也没有想就直接回答了琉璃的问话。
琉璃问月色说,“你难道不会生气,因为梓归没有通知你就投靠了罔置,这件事情么?”月色摇摇头,对琉璃说,其实,我们族灵并不是没有主见而且懦弱的族灵。
之前我的上一任族长,跟诅咒族灵保持联系就只是单纯的商议关系而已到了我这一任族长开始,我对诅咒族灵,或者直白的说,是我个人,开始对梓归产生了依赖。
琉璃满腹疑问,但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琉璃等待着月色继续说下去。
月色收回了目光,眼神忧伤,她接着说,因为幼年时自己悟性修为低的缘故,就被族人狠下心放逐自己在雪域自行修炼。
那时的自己什么都不会,只会哭,有一天,她在自己领域和诅咒族灵领域的边境处发呆,心里在想着要不要就这样走去别的地方的时候,遇见了比自己稍微年长的梓归。
梓归一脸骄傲的对她说,我认得你,你就是梦境族灵的下一任族长继承人。
月色闻声望去的时候,看到的虽然也是同自己相差无几的继承人,可是梓归显然比自己的处境好出许多。
梓归对月色伸出了手,梓归想拉起坐在雪地的月色,月色同样伸出手回应的时候,收到的,是满满的温暖。
后来,说道这里,月色转身对上了琉璃明亮的眼眸,月色说,后来他说过,会保护我。
琉璃握住了月色的手,她说,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你不要误会了梓归,他只不过是想用他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你。
月色恍然回神,原来是这样,她突然想要立刻就见到梓归,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果说,这场战争一定会有牺牲者的话,她希望,这个活下来的人,是梓归。
月色这样想着。
玲珑,烟火叫着玲珑的名字,玲珑没等烟火说下去就开口了,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我手里的碎玉,就是牌权对么?烟火点头。
那么,也就是说,琉璃手中也只是部分碎片,是这样没错吧?烟火点头。
玲珑顾自接着说,之前还都不能确定,单单是凭靠着玉石碎片给我带来的能力,我就有些怀疑了,可是直到你来找我,我才更加确定了,一定是因为这块碎片。
你也一定可以感觉到我突飞猛进的灵力强度吧?烟火抿了抿唇,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么不妨跟你直说,着玉石碎片就是牌权的碎片,你的那块碎片,和罔置那里的已经合二为一了没错吧?玲珑点头。
烟火继续说下去,既然你也已经察觉出来了,罔置那里,也不可能没有感觉到。
那另外的两块碎片已经被琉璃姑娘收集到一起了是么?玲珑插嘴道。
烟火说,是这样的没错。
而接下来玲珑说出的话,却是着实让烟火吃了一惊,玲珑对烟火说,如果,你现在肯跟我结盟,我就把这块碎片给你,然后辅助你完成自己的心愿,你也要帮助我完成我的愿望。
烟火笑了,他问玲珑,那么我凭什么相信你?玲珑向前走了一步,扬起了手中的玉石碎片,那碎片的颜色明显的又深了一成,烟火心头一紧,琉璃那里恐怕又在受罪,烟火摇摇头,他说,你已经明白我的立场了,我不再有改变了。
然后径自离开了。
玲珑看着烟火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
烟火心里是清楚的,以玲珑现在的实力来说,她并不需要投靠者,而玲珑之所以要这么问烟火,也不过是想将夺的牌权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当然,她自己也是明白的,烟火同意的可能性会比较小。
烟火对玲珑说过,这碎片的能力虽然强大,但是对自己的身体会有负面的影响,玲珑看着烟火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只要能保全自己的族灵,毁了我又如何。
玲珑这样想着。
烟火匆忙赶回了寒性领域,月色的族灵地域,琉璃未等烟火接近便起身出去迎接,千落在一旁显得有些失落,可并不好表现出来。
只能远远的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慢慢并肩回来的身影。
琉璃的手臂随着而亲密的挽着烟火,烟火听着琉璃说自己的身体恢复情况,眼中原本浓重的担忧在逐渐变得淡泊。
待他们回到领宫时,便告知了月色和千落,明日起身回到中心领域的事情。
注意时,千落来到的琉璃的寝宫,他对琉璃说,这次回到中心领宫,我就要回到我的族灵领域,与我的父亲会合了。
琉璃背对着千落,短暂的沉默以后说,那我们以后就是敌对的关系了。
千落嗯了一声。
琉璃满是轻松的口吻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也不用忌讳什么。
千落没有在说什么,琉璃背对着他,也无法看到千落的表情有多么的忧伤。
而千落也没有注意到琉璃微微颤抖了一下的双肩。
琉璃突然觉得难过,她脑中忽然闪现千落要她跟他走时的情景。
琉璃企图把千落换成烟火。
如果,说要带自己有的人是烟火,自己该有怎样的反映呢?烟火在琉璃出来迎他的时告诉了琉璃,罔置与玲珑都知道了碎片就是牌权的事情。
琉璃说,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了牌权的事情了,对么?烟火点头。
随即说,战斗就要开始了。
烟火说着便将琉璃的手握的更紧了。
他在自己的心里对琉璃说,我会不顾一切的保护你。
虽然只是千落在告别,可是,身边这个正紧握自己手指的烟火,反而给了自己一种,一种说不清的,极度不安的感觉,琉璃觉得有些胸闷,可是,并不能正确清晰的表达出来一些什么,琉璃只好作罢。
玲珑再一次找到了罔置,这一次她显得反常,乖巧的出奇,罔置让秉告的下属带玲珑来同自己见面。
玲珑坐就站在领宫中央,看着对面的自己,玲珑满眼的笑意,说出了一个让罔置兴奋的消息。
玲珑说,我这次来,是诚心要跟您结盟的。
罔置铙有兴趣的等玲珑继续说下去。
您应该也有猜到着玉石跟牌权之间的关系了吧?其实,这玉石就是牌权的碎片。
玲珑接着说,而我今天来就是希望可以跟你合作的。
你倒是说说看,你想怎么合作?罔置问玲珑。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面容精致,皮肤白皙,眼神古怪而机灵,这么轻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头脑,确实是难得,如果真的要单开对抗的话,要战胜她未必是轻而易举的事。
加之她现在灵力又在不断增强,想必以后也是个棘手的对手。
既然现在有机会可以跟她统一战线,未必就是件坏事。
罔置毕竟是久经江湖的,不论是实力还是心计,都会胜现任的族灵族长,只不过,这次遇到的玲珑是个相对灵活的被控者而已。
玲珑看着处事不惊的罔置有些不舒服,她甚至都不能看出罔置的表情,她根本猜不到罔置的心事,她心里想,这个看狐狸,于是故意就这样僵持着不说话。
罔置笑了笑,继而开口说,难不成玲珑姑娘是希望借助我的力量来夺得牌权,破后成为下一任新的迦兹域主么?玲珑赶忙摆手,您瞧瞧您这是说哪的话呢,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想得恰好很您相反。
玲珑的表情瞬间变得真诚,收起了平时的调皮,对着罔置说道。
哦?罔置反问,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也出现了难以揣测内涵的笑意,他到是很想听听这个姑娘是怎样与自己恰好相反的意思。
玲珑接着说,既然您也猜到了,这碎片就是牌权,那么,我也就不在废话了,琉璃姑娘手里,也只是部分碎片。
而这碎片的能力有多么强大,您单是看我的变化,也就不难猜出琉璃的能力是怎样的了吧?罔置点头。
玲珑接着说,我之所以找您,就是因为,整个领域中,对于觊觎牌权的势力来说,您的能力是最强大的。
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接受我,我来帮助你,完成大大业。
罔置听完后问玲珑,那么,你的条件呢,还有,我凭什么相信你?玲珑笑了笑,她说,我的条件很简单,等您拿回牌权了,分给我一半,我需要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的族灵,至于信任,玲珑拿下了系在胸前的玉石碎片放在手中,对罔置说,如果一定要一种方式来证明的话,那么这块碎片,现在我就交给您。
说着,便朝着罔置的位置走去。
罔置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玲珑赞赏的笑了,他推开玲珑拿着玉石的手说,牌权早晚是我的,既然你诚心诚意,那我也就不再试探了。
好了,过几日我派人去接你,到时候我们好好的商议大战之事。
说罢摆手离开。
玲珑叹气整个人轻松下来。
心想,罔置果然是聪明的人,因为他没有接过自己手中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