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我本是路人

琵琶来到了湖边,独自对着湖面梳洗了好久,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滑落,几千年的苦苦等待,就为了此刻的相聚,多日不见,不知道珠华是否如往昔模样,玉树临风,不染尘埃,微笑之中,荡涤心中无限烦恼。

想起珠华的微笑的样子,琵琶不由得也绽放了笑容。

但忽然之间,琵琶又害怕起来,不知道现在的珠华会不会像上次她出现在他面前一样,对自己非常冷漠,不闻不问呢?

踟蹰中,琵琶回到了琵琶洞,从她一进洞口,决明子就被她的美震撼到了。尽管和她相处了这么久,还从未见到过她如此美丽的模样。头发看似随意挽起,但却饶有一股味道,偶尔落在脸颊的发丝,在清风的吹动下,别有一番风情,迷醉人的灵魂,不对,妖的灵魂。定了定神,决明子看到了琵琶往日冷漠的表情忽然散发出了一种光辉,仿佛朝阳斜照在大地上,对,这就是生命的色彩。还有那轻柔的腰肢,与袅娜的怡人姿态,每一步走动中,顾盼生辉,让决明子的心都随之而动。

诶,无奈的是这人喜欢的不是自己!看着决明子呆呆的啥样,缘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没出息,没见过美女么?”

不过转头一看,缘净也被今天琵琶的美丽惊艳到了。

但女孩子还是比较细心的,她看出了琵琶心中的迟疑与担心。

所谓,相见时难,大概就是如此的情绪吧。

“琵琶,你还不赶紧去?”

“缘净,你说他会不会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呢?”缘净不懂这些七情六欲,但她亲眼看到了琵琶的不开心,更清楚的知道当日她如何苦苦的守在珠华的神仙洞前,又是如何的冒着菩萨发怒的危险,逃离出来,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你辛苦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此刻么?不要害怕。”

“是的,琵琶,不要害怕。即使他不要你了还有我们呢。”决明子也赶紧安慰琵琶。

“乌鸦嘴,怎么会不相认呢?”缘净作势打决明子,决明子赶紧吓的跳到旁边了。

“那你走了之后,会不会不回来啊。”看来决明子还想着自己祖辈传下的山洞呢。

琵琶没理他,起身,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向昆仑山奔去。

昆仑山果然已经解封,千年的积雪化作了几丝春露,整座山峰被浸润的郁郁葱葱。

琵琶一路没有停歇,直接到了珠华洞府。

到了洞府门口,已经再没有往日的冰冷和阻隔,琵琶踏脚进洞,打算寻找往日的情郎。

“姑娘,此乃仙家胜地,请自重。”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迈不过去这道没有门的洞府?正在纳闷时,琵琶耳边听到了久违的声音,不禁一阵惊喜。

是他,是他,就是珠华!

但是琵琶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他的冷漠,难道真的不认识她了么?

“珠华,珠华,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琵琶啊,我是琵琶。”说着琵琶急不可耐的要往洞府里进,但无奈跨不进去。

“珠华,这个门是怎么回事?原来洞府不是没门呢?难道又是王母娘娘使坏?”琵琶不甘心,开始使用法力打开那道洞门,“假以物!”一声轻喝从琵琶的嘴里传出,又千年的修炼,这个法术已经被她掌握的非常纯熟,周边的花花草草瞬间变成她的工具,飞向那看似无痕的洞府之门。

扑哧一声,所有的花草都落在了洞府门口,化作了一滩青黄。

“假以物!”琵琶不甘心,洞府门口的石头也被她掀起来,冲向门口。

扑通一声,没有奇迹出现,石头也被震裂成碎片。

“珠华。”慌乱的琵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这样无助的叫着。

终于,琵琶听到了窸窸窣窣有人走路的声音,那个千年未见的心上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眼前的那个人,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么?他满头的青丝如今去了何方?怎么全变成了白丝?

“珠华,你的头发?!”

珠华抬眼看了琵琶一样,自己思念千年的人儿,还如最初相见时那般俊俏,灵动可人,这身红艳艳的衣服,是专为见他而准备的么?

看到珠华的眼中迸出一份炽热,琵琶就明白,这么多年,他并没有忘记她。

“珠华,你出来啊,让我看看你。你消瘦了好多,没关系,我给你补回来。”琵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这多年未见,真不知道相思该从哪一句说起。

可珠华眼中的炽热一闪而去,化作满眼的冷漠,“姑娘,本仙已然闭关,谢绝任何来客,还请您回去吧。”

“珠华!是我啊,我是琵琶,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了呢?你知道这千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么?你还在怪我么?都赖我都赖我好吗?你让我进去,我要和你说说话。”语无伦次的琵琶已是满眼泪痕。

“我等了你千年,为了从菩萨的紫竹林里逃出,我甚至得罪了慈悲的菩萨。不过我不害怕,我要和你在一起!王母娘娘怎么能将我们俩分开?珠华你不要怕,这么多年我一直修炼,我现在功夫长进了很多呢。”

说完,琵琶真的像小女孩时一样,在珠华面前表演起她现在的法术。

你看这一招,“落英缤纷!”此招一出,地上马上落满了红色的液体,你知道这是什么么?这是我在决明子那里学到的施毒大法,怎么样?我厉害吧。

说着,琵琶还要再施展其他的技法,但却发现,珠华对她丝毫不感兴趣。

琵琶蹲在洞府门口,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看着痛哭的琵琶,珠华的内心何尝不在滴血,但他知道,此次无论如何不能再和琵琶有所牵连,不然王母怪罪下来,琵琶的命,可能就会轻易葬送。

但他怎么忍心让她这样哭下去呢?

还是让她死心,然后忘了他吧。

痛哭中的琵琶时刻还注意着珠华的动作,她相信珠华不可能忘记她,所以断不可能放任她这么痛苦下去。

果然,珠华轻轻抬手,洞府大门忽然就能进了。

琵琶快速站起,向珠华奔去,眼睛里满是伤心,和掩不住的欢喜。

“珠华,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琵琶满心的向珠华扑去,却被珠华轻轻闪躲。化作一股轻柔的推力,让琵琶后退了两步,却没有摔倒。

“珠华,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么?”眼里满含着泪水,琵琶接受不了自己苦守这么多年的男子,竟然对自己如此冷漠。

“姑娘,本仙何曾与你相识?”珠华抬眼认真的望着琵琶,认真的说。

“珠华,是我啊,琵琶,你忘了,以前我还是一个小蝎子,你把我从巨蟒嘴里救出来。”看到珠华终于肯开头与她说话了,琵琶赶紧讲起来以前的事情。但是珠华的反应却非常冷淡,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姑娘,你说的事情,本仙未曾听说过。”

“不是啊,珠华,难道你忘了?你教我联系法术?刚才我用的那个假以物,还是你教的,你忘了?”说着,琵琶激动的打算再做一遍,试图让珠华记得自己。

但珠华轻轻抬手,便克制住了琵琶的功力。

“你记起来了吧,珠华?”看到珠华不让自己施法术,肯定是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姑娘,如果无事,还望能早早离开昆仑。本仙还要修炼打坐,本仙的洞府也不容别人有丝毫的破坏。”

“我是琵琶啊,你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好吗?”听到珠华自始至终一直叫自己姑娘,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着实让琵琶心里好生难过。

“姑娘,本仙不关心你到底叫何名字,总之,请你离开我的洞府。”珠华眼里的冷漠更加凝重了,似乎要马上赶琵琶走。

“我们认识三千年,你把我从一个不懂情感的小蝎子,修炼成一个深深爱着你的琵琶。我苦等你了千年,到最后换来的是你的这句不关心吗?”琵琶的心好痛,珠华,难道你听不到我的心吗?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你知道被一个自己苦等了千年的人拒绝的滋味是怎样的吗?”琵琶又想往珠华的怀里扑去。她想着无论如何,即使他真的忘记,她相信自己也可以感化他。那么多年的感情,真的可以就这样抹去么?

可就在琵琶将要到珠华身边的时候,珠华又一个轻轻转身,把琵琶又从自己身边拂去。

“为什么?!珠华,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你是还在怪我是吗?”琵琶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任谁看到一个这么痴情的女子,遭受了自己苦等千年之人的拒绝,都会不忍。

更何况是那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呢。

如果琵琶不知道西王母的力量,珠华是最清楚不过的。既然清楚,珠华段不能像之前一样犯错。之前是菩萨和青女为他们求情,琵琶才难免一死,如果此次自己再任由自己的感情,那么,西王母一定不会饶恕他。

所以他只能这样轻轻的拂过自己等待千年的怀抱。

那往昔的温柔每天都在脑海回旋,不然自己的满头青丝不可能变成白发。而这些难言之隐,更不能给眼前这个是什么都不懂的琵琶讲,就让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承受吧,琵琶,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