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来成为最后解决你,然后幸存的那个人吧!
看着那个斜靠在舱门上静看落雨的身影,相马光子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相信这个看起来笨笨的,每每被他猜中的神奇的男孩。
但是,“事情应该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吧。”光子自言自语。“怎么可能这么笨呢,眼前的这一切明明也就是游戏的一部分啊。”她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给芗远一次机会,如果他想到了的话,自己就是再相信他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光子于是走到芗远的身边,问,“结束了?”
“结束了!”
听到他的这个答案,相马光子感觉疲惫的身心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这就怪不了我了啊,谁让你这么笨。”
走到船舱边,看到内海正要出去,急忙拉住她说。
“内海姐姐,正好找你有事儿呢。”
于是两人结伴走进了依旧幽深的船舱。
……
“我只想…活下去啊!”
“有一天,一朵迷路的白云被调皮的海风吹上了另一个方向,而后,一朵又一朵与它一模一样的云拥抱在一起,抵挡凛冽的寒风,就这样,它们飘过山川大地,飘过河流海洋,飘过一座有一座城市。终于有一天,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紧紧相拥的他们承受不住彼此的重量,流着泪分别。而他们的泪水,飞流直下,亲吻大地,是它们不变的忧伤。”
转头看了看一样看着下雨的女孩,千草贵子。还是情不自禁给她讲了这个故事,尽管自己也明白她根本就听不懂自己再说些什么。也许是有一样的情怀,一样的心境。芗远下意识的会以为千草是那个能够听得懂的人。
“这样的话如果跟光子说,她一定会轻蔑地撇我,然后转过头去吧。”芗远自嘲地笑了笑。“这是个梦境也好,不是也罢,我都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把也许这并不是梦境这样荒唐离奇的想法抛出去。怎么可能呢。这里是我看过的电影啊,我的世界又怎么会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呢。哪怕在这里会有熟悉的认识的人,哪怕在这里会慌张会害怕,被伤到还会疼痛。
只是个奇怪的梦吧!
芗远下定决心醒来以后要好好再复习一遍这个影片。并让自己记住。
“相马光子是好人呢。她只是没有办法罢了。”一定要记住,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忘记的。
烟雨蒙蒙,一左一右,少男少女靠在驾驶室外面的栏杆上。天空上一直乌黑的云彩在逐渐变化分散,云卷云舒中滴答声中芗远感受到了寒冷。“快点醒来吧。”他轻声祷告。
有的时候人们回去厌恶下雨时烦人的滴答声,因为它会掩盖很多很多其他的我们想要去关注的声音。身后的脚步声想起。来人轻轻地坐在了芗远的身旁。
是光子。“织田的伤还好吧。”芗远都没有回头,身边传来的体温已经可以让他感觉到,这个人,一定是相马光子。
“呐,他以后再也不会担心了。”
“是了,我们再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嘛。诶,对了,说实话,早些时候那个内海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都有些害怕的了。见没见,看到铜山的尸体时候,内海那表情,那眼神。”芗远顿了顿。“如果我们能和平相处该多好啊。”
“光子?”
看到光子好久都没有回答芗远不由得向后看去,光子看起来换了一件干净的校服,米黄色的裙子和外套,里面是洁白的衬衣。只是大小好像会有一些问题,把光子洁白的长腿呈现在芗远的眼前。
“真白呀!”芗远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注意到她右手拿着的冲锋枪已经不见了,代替的是她的那把没用过的镰刀,刀身上有一些残留的血迹,左手还是一块小镜子,光子正不紧不慢地照…
等会儿。血迹,怎么会有血迹?
“光光子,你…没事吧。”芗远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光子笑了笑,摇头。
“那秋也去哪了…啊,你也知道的嘛,他今天受了惊吓,我看看他?”芗远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他一把拉起兀自发呆的千草,他感到自己还有些虚弱,扶着栏杆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他又瞟了一眼光子右手的镰刀。额头微微冒汗。
光子皱着眉头,说“在船舱呢啊。”说罢让开了去路。
芗远拉着每走一步都有斗大的汗珠流下的千草顺着驾驶室的楼梯走下了船舱。依旧的寂静和阴森,刚一下楼,黑暗扑面而来。甬道中央的地方有一盏白炽灯吱吱地亮着。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再往里走,安静得没有一点人活动的声音。突然扑哧一下,芗远觉得自己的脚底下踩住了什么东西,弯腰一看只觉得全身的汗毛啪的一下全部立了起来。背后凉风直冒。再仔细一瞅。正是七原秋也。只见他的脖子上有很深的划痕,鲜血从里面流到身下好大一滩。
芗远一把拉过千草,狠狠地攥着她的手腕,好像是怕这个人就这样从手中溜走一样。再看秋也卡在了一扇舱门里,舱门有一半是开着的。他状着胆子推开门。
里面也有一盏清冷的灯光明明灭灭。灯光下散落地躺着内海幸枝,谷泽遥,松井知里,和野田聪美,还有中川典子和织田敏宪的尸体。几乎都是喉咙被利器划破。其中松井知里的衣服被扒开了,赤果的露在空气中。
都死了?
芗远感觉自己像是刚刚从零下几十度的冰窖中冻了几个小时一样,彻骨的寒冷使得他的身体像是在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一样微微战栗。他的眉毛轻轻地浮动,只觉得四肢不属于自己一样就要瘫倒。多亏在一旁的千草及时扶住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芗远只觉得有股火焰在冰雪的最深处灼烧着自己。那是一种愤怒的感觉,驱使这他猛然转身,去问个明白。
推开门是长长的甬道,在甬道的尽头有天光散落的地方就是出口。而这时,在那里可以看到光子漂动的头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这一切都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们?”芗远觉得自己的愤怒升腾成模糊的火焰,要烧死自己,或者烧死…别人。
“为什么?”芗远用尽最大的力气吼出这句话。他要问问那个他一直想要真心相对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背叛!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相马光子的语气还是平和得听不出一点起伏。“你以为真的会这么简单么?你以为全日本的力量会被你一个人打败么?别傻了,这就是BR法,这便是这个游戏。只有一个幸存着,也只能有一个幸存者。”她喘了口气。
“而这个人,就是解决掉你的…我!”
“而这个人,就是解决掉你的…我!”
这就是你的原因么,就是这么可笑的想法?芗远的愤怒突然化作一种无力的虚弱感,而这种感觉实在三天所有的战斗中都没有过的,他觉得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面前的这个要解决掉自己的女人,就只好微笑。
微笑中‘当啷’一声,相马光子扔下了刚刚沾满了鲜血的镰刀,从身后拿出了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冲锋枪。
“这个,一直是为你准备的啊。”扔下这句哈,把黑咚咚的枪口对准着曾经并肩战斗的伙伴。船舱里面没有风,但是芗远却觉得有一阵刺骨的寒风带走他内心当中的所有情绪,只留下空落落的凄凉。
原来,这就是,背叛的味道啊。
芗远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边自己牢牢拉着的千草。
“但是,她不能死啊。他一定不能死啊。”
转身,半拥着受伤的千草,义无反顾地向着甬道的相反方向跑去。
上膛,开火,纷乱的子弹已更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真的,没办法了吧。”
…
“自己是真的真的…努力活下去了吧。”
…
“千草,对不起了。”
…
梦,真的该醒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芗远感觉到自己拉开了一扇有银色把手的门,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飞翔般的坠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