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浑水摸鱼的蜘蛛3

人们的一生之中会许下无数个梦想,比如要数完天空中所有的星星,比如要浏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城市,比如要和那个心爱的人舞上一曲探戈。

然而并非这种幸运只会降临你本人的身上。芗远就得到了一份其他人许下的梦想。‘丽莎’踏着由无数人的惨叫声交织的鼓点而来,角尖轻点地面,手臂飞扬旋转,带着一份暮年天鹅至死不渝的浪漫,是扑火的飞蛾。要投向芗远温暖怀抱的少女,优雅而泼辣。

她的眼眸中浮现着少年的身影,似乎是要把那个人仔细地记住,再淹没在红色的海洋中。

狂气之瞳!

这正是‘丽莎’制服索夫的技能,是她能够在这个小队中站稳脚跟的最大依仗。也是他能在竞争激烈的‘鲜花’中拥有d级评价的原因。狂气之瞳,拥有影响人心的巨大能量。它会寻找到每个人心里藏得最深的情绪,然后将其放大或者缩小。于是在她的影响范围内,情绪淹没理智,癫狂舞蹈。

只是随着眼眸色彩的改变,‘丽莎’的脸色也随之变成如雪的苍白,好像被夺取了大部分的生命。其实,在刚才那一枪所附带的巨大响声确实给‘丽莎’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因为类似这种心灵层面的技能最怕这种震撼心灵的事情,所谓当头棒喝。可以使得受术者很快地脱离被控制的状态。然而对于施术者的损害却强烈而持久。

‘丽莎’强忍下喉咙中一阵一阵涌起的腥甜,眼睛似乎在看着不远处的芗远,实际上确是时刻在关注着凄凉地倒在地面上的队长的动静。不停涌出的血液似乎慢慢停止了流淌,胳膊微微颤动正是要苏醒的迹象。‘丽莎’一咬牙,现在只有她能够拖延到那个人恢复战斗力的时刻。

“受死吧,不管你是谁。”随着诅咒声音一起到来的还有手中不知从何处拿来的两把匕首。一向双眼,一向芗远的胸腹部刺来,明亮的刀刃在空气中划出两道炫目的银色,尖锐物体的破空声同时传来。

有些人,专注于某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会忘记周边的一切,包括自己。在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此时的目标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管这样的人叫做天才。‘丽莎’大约就处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之下,但是尽管她拥有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强大力量。可在通常意义理解下,她并非是那种能够被冠以‘天才’称号的人物。

她的这种状态正是狂气之瞳完全状态的能力,将自己的情绪完全抑制,将对手的情绪集中爆发。然后再冷静地杀死到手的猎物。但是这样超负荷地使用某些明显超过她能力的东西,后遗症就是她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将失去心理学或者哲学意义上的‘自我’而沦为仅仅靠着或者理智,或者情绪而行动的怪物。

也许是当上帝给予你一样东西的时候,他就会拿走另外一样。

等价交换,公平合理。

‘丽莎’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是远超过她本身的强大能力。两把闪耀着寒冷光芒的匕首,锋利钨钢的刀刃,像手术一般精确地飞向芗远的身体。

一向眉心,一向胸腹。

此时此刻,近乎保持着绝对理智的‘丽莎’知道,这是几乎难以躲避的绝杀,刺向眉心的那刀正对着人脑中的海马体,一般来说现代医学认为很多科学难以解释的人体中的神秘现象的源头都在这个位置。而在他们组织内部的绝密文献之中,则记载了衡量人体六项基本素质的两项指标‘丘脑逸散’和‘感性认知’与这个位置有着不可分离的关系。

我们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当有什么物体接近眉心的时候,自然不自然地都会产生自我防御的动作。而这个时候,就是‘丽莎’最好的机会,她的另一把匕首会割断心脏下方的一处不起眼的动脉,当然,同样是致命的。

而且。

‘丽莎’的脸上浮现起残忍的笑容。而且。

你一定会犯错误的啊,小朋友。

没有人能在狂气之瞳的影响下还保持正常状态的理智。

至少‘丽莎’没有见过。

眼见刀尖就快滑过身体,芗远的心脏突然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攥住心灵。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漂亮的相马光子拿着刀站在舱门附近,露出阴森的笑容。那是一种可以冻僵身体的绝望,孤单而无奈。如果当时不是为了天真而执侑的千草,芗远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转身逃跑的勇气。

是的,芗远从来都不觉的自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别人来说。但是他害怕责任,他觉得不应该把别的人重要的生命交给他这样的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肩膀上。

他会很苦恼,因为从根本上来说,他是一个自卑的破小孩。

渴望爱,害怕伤痛。

然而这个世界会赋予我们一大堆我们不愿意去承担的责任。

“芗远,小心啊!”好像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唤。是索夫,知道那个女人拥有一种非凡的能力的索夫只想及时地提醒愣在那边的芗远,可是女人的速度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快。

直到这一刻,焦急的呐喊才传到芗远的耳朵里面。

视网膜上清晰的投影这才如同被遗忘的文件迎来了它被检阅的一天。而芗远被闪亮的光芒晃瞎了眼睛,他几乎是直面这破空的刀尖。恐惧的影响仍然没能够完全的消除。

但是芗远的手中还拿着枪,不知名的男人因为未知的原因送给他的礼物。如果可以的话,芗远甚至想亲吻那个人凸起的额头。

只有枪口里面才能喷出云淡风轻。

巨大的动能再一次降临在芗远饱受摧残的手腕上。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尽管已经甘愿付出代价。

然而当骨骼粉碎性的咔嚓声传来,他的心脏不争气地咚咚作响。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伤势,而是因为,很明显的事情。就是这一枪打偏了。

子弹穿透空气贴着‘丽莎’的第四根肋骨飞向远方,逸散的能量另她的骨头很干脆地折断了好几根。然而这没有用,没有恐惧的情绪,没有软弱的情绪,没有放弃的情绪!理智的‘丽莎’甚至连那刀的手腕都没有颤抖一丝。而这个时侯,手腕折断的芗远所能做到的,只有低下本想骄傲的头颅,刺向眉心的匕首贴着头皮滑过。

只是他再也躲不过第二下必杀的一刀。

‘扑哧’是穿过物体的声音。深深地楔入心脏偏下的部位。接着膝盖顶在芗远的小腹上,双手抓住肩膀,标准的抱摔动作。

芗远像麻袋一样。

重重地砸在曾经作为笼子的展示台上面。

隐约好像又传来骨头坏掉的声音。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本应该成为主角的小蜘蛛,默默地爬到了芗远不断抽搐的身体旁边,驻足片刻,似乎有些奇怪,对着这个奇怪的动物张牙舞爪了一会儿。只是满脸鲜血凄惨无比的芗远自然不能给出它满意的回应。

最后,焦急的左右趾踀的小蜘蛛,却做出了对于它来说大胆无比的决定。

钻到了芗远空空如也的兜子里面。

正像那个叫做‘蜜蜂’的男人说过的那样。

战斗,才,刚刚开始。

故事,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