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颤，他叫我……凌薇。
我故作镇定的扯了扯嘴角笑道：“呵呵……你知道了啊。”
“恩，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怀疑了，直到后来的种种，让我肯定，因为你是特别的……不是么？”
心里恍然一沉，的确，他说过，我是特别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奇怪，我失落个什么劲啊？可能是平日里被宠坏了吧。
四周环顾一周才发现，好像的确……我就说，场下的人竟然半数以上都是妖怪，且等级不低。
“那你是打算活捉我像天庭邀功落？你做得到么？哪怕我现在没法力……”
尧尧察觉到了不对劲从人群中纵身来到我身边，警戒的盯着苍穹。小手握住腰间那和他有些不太相配的剑柄。
苍穹看了看尧尧又继续道：“恩，的确……这些个杂碎是奈何不了你的，且天庭的赏赐什么的我也没兴趣，只不过……你凌家却时对我们威胁大了，除掉你，对谁都有好处，难道不是么？况且……我可没说过要亲自动手哦，自然是借刀杀人。”
我挑了挑眉看着他，的确，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不可能没理由的对我好，毕竟之前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一国之君不可能是什么单纯的货色。
仔细想想的话不过是想牵著我罢了。明明和千月夜是一个类型的美男子，却……真让人不爽，果然还是我家桃花比他要妖媚漂亮一百万倍，区区一个人类……哎……我的审美最近下降了，要是让桃花知道我拿这种人和他比，可能会生气的。
但是……一直以来他身边的那些妖怪我都见过，道行再怎么高都没理由打得过尧尧，特别是现在的尧尧。
我没理由怕他。我无畏的仰着头看着他，一脸的不屑。
我撇撇嘴看看那漆黑的有些让人恐惧的天空笑道：“你口中的那些所谓的‘我的护法’们，可就要来了，不担心我灭了你的国么？”
苍穹饶有兴趣的一挑眉，仰头看了看这无星的夜空，眼睛半眯，样子有些危险，他抿抿唇道：“恩，难道你不知道……天庭的人也要来了么？不过……灭了我的国？呵呵，就像当初灭了雪狐族一样么？”
雪狐族？多么陌生的字眼，却生生刺痛了我最软弱的神经。脑海中，那个拥有角色美貌的女子，那高傲的脸从我的脑海中一闪即逝，那鲜血飞溅的一幕仿佛就在昨天。
我一直都没忘，尧尧的父母是我杀的，尧尧的家族也是我杀的，整个家族无一幸免。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么灭族的仇呢？
我一直说没关系，以后会找时间告诉尧尧，会让他自己选择，哪怕恨我也好，可是心底也确实是已在抗拒，怕……怕那个曾经总是喜欢粘着我，用清纯的眼神看着我，在我怀里撒娇的小男孩。
终有一天会与我拔剑相对，目光中时血腥与仇恨。真的很怕……
已经浑身冒冷汗了，几乎是颤抖着问他：“你……你再说什么？”
那件事情我们做的很完美，天庭早已把消息杀封了，雪狐族更是不可能有余者。
苍穹露出那种像猫捉耗子时候才会有的神情，或是……曾经那个血腥的我在杀缪的时候才会有的神情，那种……似乎想要摧毁什么一般，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这样恐惧又不甘的感觉……
苍穹没有言语，却只是双手击掌了两声。
一名有些沧桑的老头从台下走了上来，哪是……是中午看到的那个奇怪的老头。
他？有什么用？
老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仇视，整个眼睛布满血丝。
他缓慢而沉重的站到我的面前，我却不经意的在往后退。
当老头的目光转向尧尧的时候却变得无比的慈爱，仿佛……多年不见的亲人……这个念头生生的吓了我一跳。
当老头身后展开像扇子一样的九条雪白的尾巴时我彻底愣住了，尾巴已经失去了光泽，显得有些昏暗枯燥。
就犹如他的主人一般失去了灵气。
不可能的……我……
此刻的心情不知如何去叙说，是该庆幸，我并没有杀死所有尧尧的亲人，并不是真的留他孤独的一人？还是后悔为什么没有赶尽杀绝，弄到今天的局面？
尧尧手里握着的剑啪的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声音格外的清脆，却狠狠敲打在我的心上。
老头有些颤抖的走到尧尧跟前，伸出那干枯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尧尧的脸庞，眼眶里两行晶莹的泪涌了出来。
他颤抖着说：“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尧尧错愕的看着老头，缓缓的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我想说点什么，却被尧尧眼中的泪给深深的逼了回去，无奈只是无力的唤着他的名字：“尧尧……”
“你闭嘴！”老头忽然转过头来狠狠的瞪着我，我无法说什么，也无法做什么，那个老头慢慢的朝我走过来：“就是你这个女人……我没想到你可以狠毒成这样？你没想到吧……我们还有幸免的人，要怪就怪你太自负，当年，你屠城后带走了我们的王子，可是我们剩余的人组织起来发誓一定要报仇，这些年来我们不见天日，为的就是这一天，夺回王子，揭开真相的这一天！”
“我……我……”
“难道不是你杀了他的父母么？不是么？”
“我……”
“难道不是你灭了整个雪狐族的么？”
“我……”
“难道不是你让他变成孤儿的么？”
“……”
“你收养他，却不告诉他事实，难道不就是为了享受这种乐趣么？看着被自己亲手灭了整个家族的孩子亲昵的唤着自己为母亲，难道这样很满足么？”
“不是的！我真的是喜欢尧尧，是真心的收养他！想给他幸福，想补偿他的！”
不知不觉我已经满脸是泪，泣不成声，老头忽然瞪大眼睛冲过来死死的扯住我的衣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幸福？如果当初不是你，现在他就是雪狐族的王！统领整个雪狐族，有自己的王朝，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补偿？你拿什么补偿？拿你的命来补偿么？”
我恍然间无言以对。
尧尧却拉住了老头的手，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说的……是真的么？”
尧尧的声音，很冷……很冷……
头一次……我想狡辩什么，头一次，我想抓住什么……
可是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对不起……”
尧尧猛然抬头，眼神如此的陌生，有些许空洞……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绝望……愤怒。
不知道场下的谁吼了一声：“杀了凌薇！她现在没有人撑腰！”
整个场景忽然乱作一片，台下的人拿着武器冲了上来。
尧尧的身上忽然发出了耀眼的幽蓝色光芒。
光很耀眼，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当在此睁眼的时候，眼前的尧尧却变成了一个男子……
宝蓝色的眼眸，比宝石更耀眼，深似海。雪蓝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雪白的皮肤完美到无可挑剔，几近透明。薄厚适中的嘴唇缺少血色，显得整个人都是如此冷艳。浑身散发着君主的霸气。让身边的空气都快凝聚了。
他的身边凝聚起一阵风，仅仅一瞬间，四周的人全被弹开。
我受到风的震荡，整个人朝后飞去，最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发髻凌乱的散开，口中一震腥味。
尧尧踏着风走到我的跟前，居高临下的垂着眼眸看着我道：“你是我世界上最相信的人，你说过不会骗我，我最爱的人也是你，可是……你现在却是骗我最恨，伤我最深的人，也是……我最痛恨的人。”
我歪歪头看着他，脸上浮出笑容：“你很美，很像你娘。柳暮尧是个很好的女子。”
他伸出手掌在空气中一抓，刚才掉落在地的剑飞回到他的手里。
尧尧一挥剑，“嚓…”
剑划过我的脸颊，几滴鲜血流了下来，一束发丝飞舞了出去。
他缓缓的收回剑，转身将剑收回了剑鞘内。
尧尧不带一丝犹豫的迈步离开了，那个老头紧跟在他的身后，在他腾云离开的一瞬间，尧尧转过头来只留下一句话：“你不配叫她的名字，从今天起，我叫柳刹凌。下一次在见你，你就用命来补偿我吧。”
下一秒，天空中早已失去尧尧的身影。
泪已经流不出了，干了……
“啪啪啪……”
我麻木的朝苍穹看去，他正兴致勃勃的拍着掌。
“恩，不错……真是场不错的戏，这可真是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夜啊，相信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吧？凌薇？”
心中某个地方的枷锁在一点点解开，某些束缚我的铁链似乎在一根根断裂。
周围开始起风，风围绕着我的身边旋转，嘴角勾起莫名的笑容。
苍穹的表情开始变了，他眉头紧蹙，忽然朝周围的妖怪们吼道：“快点杀了她！她的法力要恢复了！快杀了她！”
看着他张皇失措的丑态莫名的觉得心里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