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张小柯的忧愁

过完年回到学校就是正月十五了,零七年的春天好像来的特别早,还没到二月,柳枝就着急地抽出青黄色的枝桠了。空气没有之前那么冷的出不来气,阳光也慷慨起来,洋洋洒洒地洒下一大片,温度在大地上蔓延开来,从脚底冉冉升起到我们的手上,心里。

刘路刚来就乐得屁颠屁颠得,不知道啥事把他高兴得找不到北了都,我们就瞅着刘路嘻嘻哈哈地发言,十五晚上,北湖那儿放烟花,到时候都去看看呗!

嗯,想去也不想去,到时候看有时间没有吧!小柯眼皮都没抬一下啊,那直勾勾的眼神然人觉得他上辈子肯定是被富家公子遗弃的怨妇托生的,好家伙那愁怨的气势,看了一眼我浑身就长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人超没劲,去就是去不去就不去,有啥啰嗦的啊!祝天天攀着刘路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我当时就寻思,这家伙和小柯说话呢,干嘛老盯着我看呢,真想扑过去捶他一顿,不过就怕那啥打不过他!

张小柯:我去,又没说不去,怎么都老欺负我,我,就恁好欺负是不是?

刘路:谁说的,谁敢欺负咱家小柯,跟他拼命!

就是!这时候周乐这个不喜欢外出的家伙也来凑热闹了,这小家伙刚来就滔滔不绝地大侃,今天也不知道喝错药了,还是咋的了,右眼傻呼呼地蹦个不停了,我说呢,今天肯定有什么好事,商量什么呢,嘻嘻。

我晕,好运好像是左眼跳好不好,你今天肯定有灾,肯定!小柯拍拍周乐的脑袋,结果两个人立刻生龙活虎地打闹起来。

哈哈,我说这周乐看上谁了呢,我一看他,都在抛媚眼呢,都抛了一上午的媚眼了,原来眼睛中风了。唐婉刚好路过,风风雨雨地冒出来一句,我听见声音回头看时,这小丫头笑得那叫一个乐和,骨头都快散架了。

十五的晚上我们很多人都去了北湖广场,那晚上的烟花真的很美丽。夜空灿烂得恍若稀世的黑色翡翠,夜幕上不停地盛开扇形的五彩条纹,细腻悦耳的爆炸声,犹如灵动的指头一遍遍拨弄我的听觉。青色的烟尘在烟火的映照下缭绕着升腾到云端,烟火凋落的瞬间,天空划过灰色的轨迹,笔直地栽进北湖的胸膛里。一束红色的烟花迅速地飞上了天空,接着听到了一声爆炸的声音,烟花随之绽放成一朵红色的大菊花,同时也染红了半边天。只是这菊花绽放的时间太短暂了,转瞬即逝。远处的天空还残留着花瓣凋谢的光芒,最后渐渐地消失不见。但是没过几秒的时间就有新的烟花升了起来,在小孩子的欢呼声中爆炸,有的是一个圆圈状,有的是一个心形,有的是不规则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圆点。向远处观望,夜空和湖面融合到了一起,仔细看,脚下那一潭悠静的湖水尽情地闪烁着像明明灭灭的玻璃舞台一样,清澈而细致地映现出头顶的火树银花。那个晚上,烟花争先恐后地被送上天去,然后绽放跟着幻灭,而那些刹那间被光芒照亮的面孔,在我不经意地一回头里,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坎上了。烟花易逝,可是最璀璨的瞬间则往往会被我们铭记一生,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如烟花般灿烂却短暂的青春,耀眼、美好、精彩,又短暂、匆忙、易逝,即使如此也会被人们向往、歌颂、怀念的青春。

那天晚上去的人好多好多,周乐和他女朋友田甜,祝天天和张秋,还有小柯、唐婉、和聂诗琪、刘路。

过了元宵节,在班里广大人民群众的强烈要求下,老班给我们重新排了座位。张小柯和刘路坐在靠左边第三排的窗户旁边,而小柯前面就是我们班著名的标准淑女加才女,聂诗琪。而我却被逼上梁山了,班主任说我和张小柯绝对不能坐一起了,必须分开。迫于掌门人的无尚权威,我就随便捡了一最后角落里的位子将就着过,我同桌是周乐,瘦得那是女生看了都妒忌得吐血的类型。我前面是周乐女朋友田甜,我其实特不满意这儿,毕竟当电灯泡的味不好受(还有唐婉和田甜是同桌,我在田甜斜后面)。而看起来更不好受的是张小柯,因为这些天,他是有事没事都会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晃悠,我看见他肉麻的表情就吼他:

“我说张小柯你,就不能像个人一样的笑啊,我这几十年的类风湿都叫你整犯了你知道不知道!”

“呵呵,有恁夸张么,我笑得那委婉,咋就把你风湿病勾出来了。”小柯趴在我桌子上,抓起我的历史课本装作很使劲地砸着桌子。

“委婉?听着都淡淡的恶心,我都纳了闷了,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没事转悠个啥啊?”周乐睡觉被我们吵醒了,没好气地插了句话,我看见他的眼睛,眼珠子里差一点就能喷射出火苗了。

“嘿嘿,兄弟们,我错了,你们休息吧,我撤了,”小柯好像很尴尬地笑,面部肌肉都在僵硬地抽搐,那表情真是比哭还难看。小柯拍了一下我,转身就回去了。那个午休我看见小柯一个人靠在窗子边上,那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惆怅表情,眼神呆呆的,心完全不再这里。这模样像极了一个满腹心事或壮志未酬的有志青年,因为没有遇见自己的另一半或者伯乐而郁郁寡欢。阳光下像一堆软绵绵的抱在一起的蒲公英,我想,那时候如果我轻轻拍一下他的话,他肯定立马就会魂飞魄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