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感动

天上人间,我只能转世两次,一次我投胎人间可你已幻化成仙子,一次是我已羽化可你已陨落凡间,生生相错,我们注定彼此形同陌路。就像张小柯说的,生死都是宿命,何况我们的相遇。有时候望着窗外的风景,我们都固执地以为,琼楼玉宇,只是他人的舞台,所以我们只有羡慕的份,不敢奢望,也不敢近雷池一步。我也和你们一样不敢奢望,因为我太害怕失去和错过,我承认我就是个胆小鬼,我什么都害怕,害怕考试成绩,害怕下雨天,害怕有一天你无缘无故的离开我。我也很虚伪,因为每天我都为你装出一副快乐坚强的面容,我怕你知道我的伤心而伤心,因为我早就知道我身边的你迟早有一天会一个人远走高飞,因为那时候我就在没有机会笑了,所以现在我鼓足了腮帮子拼了命地笑,哪怕是逢场作戏的敷衍。就像佳艺告诉我的,为了身边那个你爱的人,我们做什么都不怕。

开学不知道多少天了,好像现在应该是十一月了吧。刘路掰着手指头边算日子边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还剩两个多月就该元旦了,还剩三个月就放寒假了,快了快了。

看着刘路那痴迷的小样,我说刘路你走火入魔了吗?想放假想疯了?

刘路对着我羞涩地笑起来,真的不想在这了,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想早早离开这个地方,心有不舍,但太向往校园外边的风景了。刘路趴在桌子上,像一滩烂泥,可是那个很堕落的姿势,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这段时间除了刘路,苏纯也不想上学了,她老爸认为这是让他家千金浪费青春。于是直接导致苏纯这些天精神恍惚得,看着都让人心痛。听田甜说苏纯她老爸在县城的一个小银行给她找了份工作,她却死活都不干,这几天还是依旧来学校上课。总是好长时间都看不见她的影子,就在我们都以为她走了的时候我们又总是能不经意的发现她的存在。每当我们又看见苏纯的身影时,我就知道苏纯一直都舍不得走,因为这里肯定还有她值得留恋的人或者记忆。她一直不愿就这么草草地离开,其实我也一直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恋着小柯,她一直默默的喜欢着张小柯,或许是为了张小柯她才情愿呆在这个她并不喜欢的地方吧。我想我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内幕的人,因为有一天苏纯来找我说话,苏纯说,佳艺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和小柯是不是好朋友?

我撇撇嘴吧,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说是啊?怎么了?

苏纯就很认真地看着我,那我给你说些话你会告诉他吗?

会,不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吗?我反应都没反应就给她说。那时候阳光很干净,清晰地透过玻璃窗打在我们的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可是,苏纯吞吞吐吐起来。

我说可是什么啊?我都忍不住了,苏纯真是太温柔了。

苏纯咬咬嘴唇,可是我不想让他知道又想让他知道。

我立马就笑了,我说苏纯你这什么意思?又想说又不想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说的是什么?要不我怎么帮你啊?

苏纯摇摇头,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其实我早就知道苏纯想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只是想让苏纯亲自去给小柯说出来,可现在看来,苏纯使这招应该想借助我这个中介,借我表她的心。然后我看她犹犹豫豫的,就说苏纯我看你还是自个给他说,有啥话说啥,我这人有些话表达不到位,你看中不?

苏纯还是摇头好像就等我说什么话了,我心说这丫头,太矜持了,真让人受不了。

苏纯就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真担心她那明澈的眸子里一不小心就会突然掉下泪珠来,看着苏纯的眼睛总有一种让我舍不得拒绝的怜悯和吝惜。然后我就说苏纯你说吧,什么事我都能帮!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只要力所能及,只要不强迫我发誓,我就一定帮!

看来苏纯就等我说这句话了,那大眼睛立刻就闪亮起来,苏纯严肃认真地说,我想让你帮我传个话给小柯吧,因为明天我就要去广州了,八点的火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佳艺,认识你们我很感到很幸运,就麻烦你告诉小柯。苏纯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液体。我也跟着惆怅起来,我想,没想到苏纯这回真的要走了。

我问苏纯,苏纯,什么话?你说吧,万死不辞我也一定捎到!

苏纯望望我,有点哽咽地说,你就给他说,我从高一他就喜欢他,高一我在你们的隔壁班,说真的我对他好像是一见钟情。第一次见他是在高一刚开学没几天,我吃完午饭后走到校园里时见他帮助一个女同学够一个羽毛球。他使劲从地上跳起来去够树上的羽毛球,连续跳了好几次终于够到了,我当时很想看他能不能够到球就一直盯着他看,他见了就对着我笑,说了句让我难忘的话,他说,你以后打羽毛球打到树上了记得叫我啊。我当时就笑了,心想这男孩可真热心我都还不认识他呢。我就使劲点了点头,好。后来就经常在走廊上、餐厅里、小卖部见到他,总是眉开眼笑风风火火的样子,永远都是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他就是那么深深地吸引着我。三年了,我甚至很少和他说过话,我知道我们根本就不适合,所以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占有而是知道他很快乐很好也就知足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选择离开,明天我会去一个我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不过,我还是很矛盾,我不想让他知道可又希望他会知道曾经还有这么一个女孩喜欢他。

苏纯眨巴着她那迷茫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我,我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苏纯很勉强地笑,那就这样吧,明天下雨的话你就不告诉他,不下雨的话你就告诉他,我们听从上天安排,好吧?

我那时候看窗外的天气,天空晴朗得万里无云,秋高气爽已经半个月了,并且天气预报说下半月仍旧是持续干旱天气。我当时就感觉苏纯可真够矜持的,你这不如直截了当告诉我让我告诉他不就得了,反正明天又不会下雨。

我正想着,苏纯打断了我,对了,明天这个时候的晚自习你就给他说吧,没下雨就说,下雨了就算了好吧,嗯,现在我要回家准备行李了,谢了佳艺,呵呵。说完苏纯一转身就走了,离开教室经过我窗前时,她走得飞快,没有回头。

我想看来苏纯这次应该是真的走了,可是小苏纯你知道吗?我没法达成你的心愿,因为第二天真的下了一场雨,是令我始料不及的。苏纯,我依照你的心愿听从上天安排,我没把你的话告诉他,因为那天我突然明白有些事不是非要向对方表达出来,已经错过了,为什么还要再一次伤害呢?苏纯,青春的爱恋,或许真的是上天在作怪吧。还有苏纯,我想告诉你,我们身边的很多事,真的强求不得。我知道,你听到这话可能会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我一直没勇气联系你。我知道你肯定是不管下雨不下雨要让我说的,可是我太自作主张了,我想反正都已经是遗憾了,为什么还要把它加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呢?你说呢?就像张小柯以前给我说的,有些事或许只适合埋葬在回忆里,很无奈,可是我们必须适应。小苏纯,你走后的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红彤彤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我抹了把脸就进班了。那天一上午天都是晴朗的,中午天气依然艳阳高照。

吃过饭小柯就给我说今一下午都是语文的写作练习,上课的时候老师把题目写在黑板上,题目是《如果我曾为你感动》,我曾为你感动?我思考着如何下笔时,窗外却突然下起雨来,哗哗地好像从天空倒下来一样。大家顿时都沉浸久旱逢甘霖的喜悦中,可是我那一刻却呆住了,这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了,我想了好久,我还是选择了沉默。我觉得这雨就是为苏纯下的,老天爷也被这个小姑娘感动了。我宁愿相信这不是惋惜不是难过,而是苏纯对过去日子的告别对张小柯暗恋的纪念。既然已成纪念那就让这一段单纯美好酸涩的朦胧情愫终结吧,毕竟人要朝前看,小苏纯终将会长大,终将会遇见那个她爱的也真正爱她的人。请不要把这份单方面的感情看成是自作多情的一厢情愿或是没有说出口的遗憾,换个角度看,这是我们青涩青春里最宝贵的成长足迹。经年之后蓦然回首,再次看到年少时的执着守候会然一笑,然后告诉自己真的长大了。在记忆里,他会永远停驻在灯火阑珊处对你微笑,给你单纯无声的感动。那天的话题作文我自以为写得很煽情,我在自己文章里面说,曾经,我为你感动过,深深地,因为你的笑脸,因为你的眼睛,因为你傻傻地付出。我深深地感动着,尽管这些感动你并不知晓。可是这些如今都无所谓了,因为我也许只是你身边一只小小的蝴蝶,飞过来,但很快也会飞走。离开你以后我确实会很伤心,但是这所谓的伤心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并不在其中。离开你以后,我也会流泪,这泪水,却也已与爱情无关了。我走了,远远地离开了,去另外一个地方,遗忘你曾带给我的感动。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没什么愿望,只是希望未来有一天听到关于你的消息时,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