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流年转身之刘路

离开学校以后,有一天夜里我弹着吉他陈楚生的《有么有人告诉你》,突然感到很孤单起来。这首歌以前我们经常在宿舍里合唱的,现在我再一次弹起时,却再也没有人那么放肆地和我合唱,再也没有人笑话我弹得没有唱的好听了。听着自己的歌声,我想着那一段不会被冷落的时光,就象耳边这淡淡响起的吉他音,轻轻拂去世间纷扰,留给我十八岁永恒的真诚和感动。十八岁里那些短暂的邂逅,短短的,却延续了我一生记忆。

2007年,我高二开学。开学第一周,我就认识了苏佳艺。认识苏佳艺的时候,他和张小柯俩人坐在教室最靠前的窗户那,看见他们俩整天嘀嘀咕咕我就很好奇。说起来我想认识他,也算是动机不纯。因为听说苏佳艺和张小柯特别好,我其实就是想知道到底两个男生是怎么好的。

那时候虽然是九月了,可整个校园都充溢一种清淡的花香,学校每条路两边的草丛里,星星点点盛开着晶莹的蓝色花朵。就是在这些花的簇拥下,我们一起打闹着去学校的超市买小布丁。那些精巧的小布丁咬起来特别有味道,绵绵的又透出隐隐约约的甜。

我的高二,就在那甜甜的滋味扬起了快乐的帆。那时侯每到周末我们就蹬着旧旧的单车,打着响亮的口哨,看飞快的车轮碾过所有人的寂寞。然后漫长的青葱岁月就象风里的长旗呼啦拉从耳边飞驰而过。而路两边丰收的季节里麦浪逆流成河,他们低下成熟的头颅,如同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整理自己的回忆。那些散发着浓浓麦香的饱满麦穗,也同样盛满了我沉甸甸的光鲜记忆。那个阳光盛开的季节,收割机轰隆隆唱着歌把所有的麦子收割进仓,那个六月,我也把属于我的青春故事收割。

第二年同样的六月,我们面临高考。那个六月,注定是忧伤的季节。在高考的干涉下,整个夏天,都是我们迷离和彷徨的眼光。那时侯校园里大片大片的蓝月亮开满了整个花园,而我们十八岁的电影画面,被那些安静的墨绿,涂抹得一尘不染。

就是那样的六月,我们等待着高三毕业象唐三藏那个傻和尚一样去更远的城市求取真经;就是那样的六月,我和张小柯、苏佳艺不上课去北湖睡觉;就是那样的六月,我和何叶倩谈起了恋爱,那时侯叶倩喜欢穿和唐婉那身一样的橙色连衣裙拉着我的手一起去湖边吹风。那时候阳光下叶倩的笑容,干净而漂亮,像一颗钻石镶在我心底。就是那样的六月,一切悄悄的来悄悄的结束,我悄悄地挥手,天空却没有一丝云彩。

后来他们的高考结束,我却已成了一个打工仔。在外边迷茫的时候翻开手机,看到叶倩的名字时我依旧还是有种在学校时的那种冲动。我想,或许我上辈子真的欠何叶倩太多了,要不我不会这么久都忘不掉她。

后来回到家我很快就换了手机号,我不是忘了他们了,我只是想让自己静一静。上QQ的时候,看到三年三班那些熟悉的天蓝色企鹅头像跳动时,我也会觉得自己很幸运。偶尔小柯和佳艺也会嬉皮笑脸地和我聊天,我又恍惚回到了那个一起旁若无人地大声唱歌大声尖叫的年纪。

可是一切过的真的很快,一睁眼一闭眼,我们就离开我们的二高了。只是每年麦田金黄的时候,我还会忍不住想起那一年的六月,想起那一年六月的故事。有一天晚上我找到我高三的日记,翻开一页页亮丽而忧伤的青春画面时,我突然就哭了。我哭的时候还抱着我的吉他,那一天我觉得是自己从小到大哭得最悲伤的一次。后来我哭着哭着就抱着那把吉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眼角的泪痕还没干,我本以为我会做一场有关我以前生活的梦,可是那一夜我什么都没做,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夜。我就想说苏佳艺又骗我,你说人悲伤的时候最容易做梦,可是那晚我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后来有一天我们班聚会了。我们在一起去湖边发疯地唱歌,一起和小柯佳艺比酒量,那一天我们玩得特别尽兴。

回家的时候我醉醺醺的倒头就睡了,不过那晚上我却做了一个梦。那是一场甜甜的梦,梦里我抱着吉他坐在橙色的夕阳下,身边的蓝月亮开得如一颗颗晶莹耀眼的蓝宝石。我们班的男孩子们穿着那身最合身的蓝色牛仔裤,女孩子们穿着那身我最爱看的橙黄色连衣裙。他们从我身边一个一个路过,我弹着吉他,静静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我唱着歌,静静为他们守望着这世界上最简单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