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陈洛桑

陈洛桑反目:\"好,你连这点愿望都不肯帮我实现,那我们还订了什麽婚──哼!\"气忡忡地换下婚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涂玮翔一脸错愕。

爱情的感觉不再;很快的,陈洛桑开始产生困惑在面对婚姻时,她极度失落──因为不能随心所欲的穿上自己喜欢的婚纱。

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在人潮中她不知该往何去处。

爱情是她最大赌注,以为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可以找到,现在这个男人竟不许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就为了要穿他家人必须让穿的款式这件事,不惜和她翻脸。

涂玮翔匆忙离开婚纱店,追了上来,半路拦下她。

\"陈洛桑,我们不是讲好了吗?你为什麽说话不算话!\"

\"什麽我说话不算话啊,是你太不懂我了。\"陈洛桑不打算退缩,\"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女人一生只穿一次婚纱,贵一点也是应该的呀,你干嘛硬要逼我穿我不喜欢的婚纱──我才不要!\"

\"可是,那那你喜欢,家里人的思想有点封建也不行啊!他们是不会同意的,你就先忍忍好吗?\"

\"忍什麽!我是女人耶,青春有限,难道你不能为了爱我的缘故,稍为牺牲一下吗?是我穿又不是他们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啊!\"陈洛桑越说越大声,引来路人侧目。

涂玮翔不再纠缠,\"好,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们不要订婚好了。\"

\"好啊,不订就不订嘛──谁怕谁!\"陈洛桑迳自往路边靠近,拦下另一辆计程车。

\"你做什麽?不要走,我载你回家。\"

\"不必了。再见。\"车门大力一甩,扬长而去。

涂玮翔男人的面子尽失,脸红脖子粗,对着路人发飙。\"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快滚啦!\"

陈洛桑真的没有想到,在婚纱这件事上会和涂玮翔闹矛盾,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唉自己的男人,而自己同样是很爱他的。为什么他不能理解呢?

第一次,芮齐跟雪茹和平共处,难得的雪茹还主动邀吃饭。

\"没想到,我们会为了同一个男人,共桌吃饭。\"雪茹抬眼看着芮齐。

芮齐的内心有些微局促不安,\"锺斯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你大可放心。\"

看到雪茹对锺斯的痴情,自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既然锺斯不记得芮齐是谁了。芮齐想着她应该也可以忘掉这个男人,并且过得很好。虽然这做起来会很难。

\"放心。他现在失忆,我本来是应该放心的,可是他脑中却只记得你,\"雪茹冷冷地说,\"你真是个幸运的女人。\"

幸运,从何说起?

\"这次你请我吃饭,到底是为什麽?\"

\"不为什麽──\"谢谢你\"可以吗?\"

\"谢我?\"

\"没错,有你在,我想锺斯应该会康复才对,医生是这麽跟我说的,\"雪茹拿起菜单,\"我们点餐吧,不用跟我客气。\"

\"那我就点最贵的,可以吧?\"

\"好啊,你尽量点。\"

是因为看了芮齐这中年不受控的身材?

芮齐完全没有什麽禁忌──能吃就是福,再说是别人请的,不吃白不吃。

在高档的西餐厅吃顿饭,就是给它吃得够够,再装淑女,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再说,她也不是淑女,熟女是芮齐的代号,每个人都会认得。

芮齐真的很能吃,雪茹见她的吃相,甚为诧异。

\"你你真有那麽饿吗?\"

\"我不像你必须刻意节食──想吃什麽就吃──为了男人虐待自己,何必呢?\"芮齐无所谓的耸耸肩,几乎要说服她。

不断称赞这里的美食,还有芮齐意犹未尽的表情。

雪茹喝起了红酒,瞥了她一眼,\"你以前跟锺斯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麽的不知节制吗?\"

真扫兴。

\"欸,雪茹小姐你别再破坏我的好胃口行吗?我都已经说了,我跟锺斯一点关系也没有,关于过去的事,我全忘了。\"

\"我真不敢相信锺斯明明还惦记着你,你居然把过去给忘了,真无情。\"雪茹对此相当不以为然。

先把鲜嫩的牛排切下一小块放入嘴里,好吃的没话说,这倒让芮齐想起另一件事:\"雪茹小姐,你既然这麽有钱,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吧。难道除了锺斯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吸引你吗?\"

\"那些男人再怎麽有魅力,还不是都在我家有钱的份上,\"雪茹倒是得意起来,\"我可不是温室的花朵,也没笨到什麽人都可以骗。\"她摇晃一下酒杯。

\"是吗?那经理的儿子慕枫怎麽样?\"

\"你在胡说八道什麽呀,\"她放下酒杯,就像一只秃鹰在空中盘旋发现了动物的死屍,两眼直盯着芮齐瞧:\"哦~你该不会是看上了吧,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像你这般庸俗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有兴趣的。\"

\"为什麽?\"芮齐不服气的说道。

\"我见过他以前的女朋友,不是模特儿,就是女明星,光是身材就比你好上千百倍;要是他会看上你,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雪茹鄙视的眼光,令芮齐作呕。

芮齐看着盘里的食物,故意将之大卸八块,动作极为粗鲁,刀叉发出可怕的声响,惊动了服务生;雪茹挥手制止,一脸嫌恶的表情。发现芮齐这只垂死的动物仍未死透,不敢靠近,\"拜托你在这种高级餐厅请不要发出声响,很难看\"

\"我的吃相要是难看的话,那你也好不到哪去。\"芮齐反问。餐后,她更打了一个超大的嗝,\"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我先走了。\"

雪茹眼里,芮齐的行径被视为恐怖,名媛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走出了餐厅,芮齐倒是松了口气;名媛还真难应付,老爱装模作样,才叫人反胃呢。

芮齐吃饱喝足之后满足的离开了,在路上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对于雪茹的话,她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只是回到家的芮齐看到陈洛桑坐在自己家,而且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原来小俩口闹意见不合,芮齐才刚回到家就瞥见陈洛桑哭花着脸,陈洛桑越过杜又希,抬头望着芮齐──

现在这样芮齐说什么也不好视若无赌,就近坐在陈洛桑身边,亲切问候,慢慢切入正题:\"怎麽啦,准新娘,哭什麽?\"

陈洛桑的脸上找不着一丝皱纹,连哭都可以如此放肆,而芮齐却不行,因为她已过了可以任性的年纪。

不问还好,一问陈洛桑哭得更加凄惨,好像家中发生重大变故似的,有些夸张。

杜又希说:\"涂玮翔不知怎麽搞,老是欺负陈洛桑,说什麽家里要他结婚时穿什么什么婚纱,婆家规定。一生只有一次,穿什么样的当然是要自己喜欢的,还要经过别人的同意,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嫂子啊!话不能这麽说,说不定涂玮翔他有什麽苦衷啊,\"芮齐必须去客观的判断。

\"才不是这样──涂玮翔他根本就不爱我,所以连婚纱都不肯让我自己决定。\"

芮齐说:\"你是不是今天变得很任性了?\"

陈洛桑这时很识趣的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果然被芮齐料中。

这时又岔话了,\"贫穷夫妻百事哀,要是连订婚都要这麽省,乾脆不要订算了。\"

芮齐瞪了杜又希一眼,\"嫂子你能不能少说一句,你这明明就是在添油加醋嘛。\"

\"我说的是实话啊!要是女人不能风光出嫁,婚后铁定被吃得死死的,那怎麽行!\"

芮齐无奈的摇摇头,问题就出在女人的虚荣心,订婚和结婚都是一种必经的仪式,虽说不必太过铺张;但至少门面要能看,否则这婚只有两人开心,亲朋好友们的毒舌可不会这麽轻易就放过这对佳偶。

\"陈洛桑你先别顾着生闷气,找个时间跟涂玮翔谈谈吧。如果只是单单在这件事上,那还好解决;如果是其他沟通上的问题所造成的,那麽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喔,婚姻乃人生大事,马虎不得的──现在时间也晚了,不如你就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芮齐话头刚落,涂玮翔就出现在她家门口,表情古怪,似乎是面带忏悔。

\"你是来带陈洛桑回去的吗?\"芮齐问道。

涂玮翔点点头。

\"那你等一下\"

芮齐才刚转身,又被他叫住。\"不──不用了,我看就让她在这里待一晚好了,那,我走了\"

看着涂玮翔摇摆不定,芮齐接着说:\"不如进来坐一会儿也好,\"硬是拉他进屋里,他半推半就。

才刚进屋,陈洛桑乜斜涂玮翔一眼,\"你来这里做什麽,\"她说,\"你根本就不想订婚,又何必再多说──你走啦,我不想再见到你。\"

眼看情势有点僵,芮齐朝涂玮翔点了点下巴,示意他主动,同时拉着杜又希上楼,低声说:\"他们两人需要单独谈谈,我们别干扰他们,走啦\"上楼前对着涂玮翔摆出加油的手势。

涂玮翔不愿再与陈洛桑有所争辩,走了几步,姿态也跟着放低了许多。\"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哪有啊!\"陈洛桑推开涂玮翔的手,依然在气头上。

\"好啦好啦,原谅我行不行?我知道我错了。\"涂玮翔一再道歉,上前一手拉住对方的手。

陈洛桑不出声,接着又说:\"涂玮翔,我们的婚事,我一直很在意。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我如果硬是穿上自己不喜欢的婚纱,我想婚礼那天我也不会很开心的。毕竟人生就这一次。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穿指定的婚纱,我也不会有怨言,只是你──你不该对我发脾气\"

陈洛桑被涂玮翔逗笑了,两人互拥在一起。

芮齐看到这一幕,瞬间好想哭,可是一滴泪也掉不出来,这是怎麽一回事。

隔天,芮齐正常上下班。

锺斯的病情时好时坏,雪茹不时跑来跟她抱怨,不过她不再把芮齐当成她的情敌是一大进步,再怎麽娇纵的千金,多少也能辨别是非──她对他的好,早就超越了芮齐,在芮齐看来,自己只是锺斯生命中的一个黑点,说大不大,小小不小,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她因着死缠着锺斯不放,决心照顾他到底而与她的家人闹得非常不愉快。这段时间雪茹和芮齐之间反成了朋友,近似好姐妹;到了中午,芮齐在员工餐厅用饭,她也出现在此──她并不怎麽饿,坐到芮齐的座位跟前,问有没有时间。

有钱人家的小姐一身贵气不说,行头还是那样闪亮,俗不可耐,不过那是她的生活方式,怪不得她,芮齐索性也当作没看见,保持芮齐自己该有的风度。反倒是其他女性员工一见到她就开始对她的衣着品味进行讨论,就向一群赶不走的麻雀,大呼小叫。名牌真是害人不浅,她的头发随时都是最好的状态,脸上的妆也一定是最流行的,为此她特别请了专门的彩妆师替她打点,还上课学习,为要让人以为她是个走在时代尖端又内外兼修的时代女性(事实也是)说穿了就只是爱幕虚荣罢了。老天爷啊!她真的很厉害,时间真多。

雪茹把自己的事跟芮齐报告了一遍,意思是希望芮齐给她一点忠告,或者其他什麽的。

接着突然间,雪茹竟在公众场合落泪,这让芮齐好难为情。大家都在往她们这边看以为是芮齐欺负了面前这个可爱的美人,这还得了!芮齐赶紧用纸巾擦擦嘴,胃口也被她搞砸了,顺便递给她一些,\"拜托你大小姐,别再这里哭\"

\"什麽,\"雪茹似乎正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悲伤情绪里,没注意到芮齐说的话。

她的鼻头开始泛红,双肩抖动,芮齐起身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拉起,带她离开餐厅搭电梯往公司顶楼,避人眼目。

顶楼铁门一推开,芮齐说:\"好了,要哭的话,请便──\"

看着雪茹难过的表情,芮齐也好过不起来,真叫人泄气。

雪茹环顾四周,不明白芮齐此刻的作法,对此有些不能谅解。\"你带我到这里来的究竟想干嘛?\"

她转身想走被芮齐挡下你还没哭完不能走啊。

\"芮齐你最好说话注意点,\"雪茹完全曲解芮齐的意思,真是没大脑。

\"你刚刚在员工餐厅对着我哭,我很困扰耶,我不带你来这里哭个够,我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芮齐再次递上纸巾。

她接受了,只是很礼貌性地在她的眼角与眼窝处轻点几下,好不容易\"谢谢\"两字从她嘴里吐出,对于芮齐来说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芮齐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禁不住的问了一遍。

\"嗄,你说什麽?\"

无端又激怒她,\"你是聋子吗?\"

\"我不是啊,你是吗?\"

她们相视而笑,对她芮齐又有另一番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