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尘封的记忆

小时候听母亲提起:\"收藏在书里的叶子会散发着特别的香气,想要知道那种感觉,就必须收集一片自己最喜欢的叶子,放在一本厚重的书本里,好好地收藏着,等着某一天再度被发现,你就能找回遗失的幸福。\"

曾经我是那么地深信不疑,想要找寻一片适合的叶子,于是寻遍了整个花园及树林,在太阳底下挥洒着汗水,在那感动渐渐消逝前,我以为爱情的过程就是找寻与认定,单纯地期待着,有一天,自己是那个幸福的人儿。

早上9点10分,房间一片零乱中地板上大大小小的纸箱子,有的开着,有的被封住,高低不平的书堆,累积着过往读书的点滴,已经泛黄的笔记本,还留着上课打瞌睡时歪斜的笔迹,正纪录着那一段枯燥难耐的会计课。

\"姐!这是怎么回事?一回到家里头就开始大风吹了。\"妹妹一进到房间,马上拉开嗓子,叫唤跌坐在地板上发呆许久的我。

\"想说腾出点空间,看看能不能让房间看起来干净些。\"我发愁地望着一堆封尘许久的参考书、小说、杂志、国中和高职时期的书籍,那是好久好久都未曾碰过的书,更是年轻时努力过的成果,现在要一一地剔除,对我而言还真的困扰呢!

\"这些都是你的宝贝,能丢吗?很难喔!我看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吧!要丢的话你早就丢了,何必等到现在。\"妹妹质疑地随手抓起一本放在床上的公民课本翻阅着,一不小心惹动了灰尘,引来一阵喷嚏声。

\"你没事吧!这些书都尘封许久了,灰尘可是不少喔!\"我好意地提醒着。

\"姐!其实这些书现在也用不上,更何况书每年都在换版本,这种过时的东西还是早点处理掉会比较好。\"妹妹受不了灰尘的攻击,一边咳嗽一边小跑步到窗户旁边吸点新鲜空气。

\"我知道啊!因此我需要个睿智的人来帮我剔除这些东西。\"我巴结地靠近妹妹的身边,祈求她伸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很抱歉啰!我已经跟男友约好一起用餐,你自己慢慢整理吧!\"手脚利落的妹妹,马上搬出救兵,快速地转身离开房间,留下我一个人,继续发着愁。

\"男朋友?骗谁没交过男朋友啊!我以前也是有人追,只是只是\"我尽管嘴巴硬,心里再怎么抵抗否认,没男朋友的事实,始终敌不过真实世界的印证。

\"算了!想这些作什么?现在的我还不是活的很快乐,根本不需要男人的陪伴。\"喃喃自语的我,最后还是决定将翻出来的书,再度放回箱子里头,打消了整理的念头。

我,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喜欢收集过往的回忆,只要能够勾起怀念的东西,哪怕是一张小纸条,也都要好好地保存。因此家中的储藏室里,就属我的东西最多,母亲时常嚷着,等我结婚时就拿这些当作嫁妆好了,到时候请夫家用大卡车来搬运。

哈累积这么多年下来,也搬过好几次家,每次都为了这些回忆,弄得我疲累不堪,这一次也不例外,连母亲都嫌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太占空间了,而不愿意出钱请搬家公司再跑一趟,因此我只好骑着破旧的光阳机车,辛苦地来回搬运二十几趟,搬得我腰都快要折断了,全身骨头差点脱离,但就是戒不掉这些甜蜜的回忆。

一提到搬家,就不得不佩服母亲的搬迁功力,从小到大她不停地转换环境,从乡村到都市,再从都市到郊区,每一次的决定,都有很明确的目标,通常维持不到1年,就因为交通、就学、邻居、环境等等因素再度搬家,而且速度之快,连邻居都大感讶异!以为我们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变,才不得不搬家。

这一次母亲又搬家了,不过再三跟大家保证是最后一次,这房子邻近郊区接近山区,离市中心又不会太远,环境相当地清幽,母亲说要好好地养身,不要受到太多人的干扰,明年父亲退休后,打算在楼顶架起瓜棚,好好地种点丝瓜怡情养性。

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不然我的腰可能会折损,到时候这些箱子就不得不舍弃了。唉!岁月不饶人,我是真的不年轻了。

\"碰!\"一个失神,不小心!手肘撞倒一排书,连忙转身将散落歪斜的书捡起来,一本厚重的字典正半翻开着,泛黄的书页吸引着我翻开,于是一片红色的槭树叶映入眼帘,一阵阵朴质的味道迎面袭来。

\"喔!好漂亮的叶脉。\"我惊喜地将这叶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端看,见到字典还有叶子落印的痕迹,是包围着\"亚\"字,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那个渐渐被我遗忘的爱恋,就在这片叶子底下,揭开了封锁许久的情愫。

\"亚\",一个令人挥之不去的笑,总是在我多愁善感的时候轻易地拨云见日。

回想起学生时期的梦,在许多人身交错中,那高长的身影,总是远远地连着我的身影,那个看似安静却经常出现在我眼前的男生,竟然是我无意间的收藏。

叹息着远方天空,我停下手边的工作,手中转动那一片曾经深红过火的槭树叶,瞳孔深深地陷入那片红色的叶网,投入了漩涡状的时空里头,一股淡淡的酸甜,漂浮于移动的手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