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忆是一件很美的东西

“你怎么在我家家门口?”

“我来给你送药,你昨天没回?”

“没有,去我朋友家了?”

“你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

“你刚才明明是坐我哥的车回来的。”

“你都知道了,干嘛还问?”

“你昨天在我家住的?”

“是。”

“那我哥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发生吗?”

“哦。”

“那你的感冒好一点没?”

“好多了,谢谢关心。”

“这些是我给你买的药。你自己慢慢吃。”

夏明哲真是贴心啊!还这么想着我。

“药我收下了,但是我要跟你说,第一,我跟你哥没关系,第二,好好对小美。”

“我知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拿着药回到家,看到夏明哲还在楼下,他真的是爱么喜欢我吗?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怎么还是有些痛?吃了些药,有些困,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去上课,看到好多新生,又想起我刚来学校的样子了。

我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

午后,窗外的蝉鸣不绝,但透过厚厚的玻璃,已削减成微弱的呻吟,仿佛不仔细听便会消逝在空气中。

这是一个夏天,热闹而繁忙。

原本我也应该正在忙碌—九月,新学期将要开始,而我也将正式迈进大学校园,成为一名大学新鲜人。眼看着报到的时间将近,我却连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

“还早呢,急什么!”这是最近在我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确实还早,讲这话的时候,离报到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候,我悠闲地吹着空调,翘起二郞腿昏天暗地的打着网游,聊天,或者是闲逛。但就是不去收拾东西。

也许即使接受了离开一个旧环境,到达新环境去生活的现实,但我仍没有真正意识到,我要离开家了。收拾包裹,背起行囊,从此过着不知会如何的集体生活。

说实话,内心真是忐忑。

当然,这话不能跟我妈说,否则她会嘲笑,嘲笑我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枉费她把我教得那么聪明独立勇敢。其实哪有,她就只会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我的个性根本就是自由发展而成的产物,哪是人工可以雕琢成的。

“薇薇,快去整理东西了,你明天就要去报到了。”千篇一律的催促声又一次传来。妈妈推开身后的门走了进来。

“你看你啊,东西乱堆,快点整理一下。”她皱眉看着满屋狼藉。

“反正都要收进箱子里了,还整理什么啊。”我挥挥手,不以为然。明天的事明天做,今天的事,还是明天做。我一向来就坚决执行贯彻着这个方针政策。

“那你还不赶快收?”声音拔高了一截,看来怒气又加重了。

“又不是今天走,干嘛那么早收拾。”

我站起身,拎起一件躺在床上的衣服,再扔回去。这么多东西,看着就心烦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你不收也行。”妈妈突然变了语气,“我帮你收好了。”

这句话似乎很中听,可是配上她此刻的眼神,就完全不像是说的那么一回事了。我心里犹豫,既想把整理行李这种苦差事丢给她,又怕她给我出什么难题。

“有什么条件没有?”我小心翼翼地揣测她此刻的想法。

“其实也没什么。”她开始微笑,极老奸巨滑的笑容,“如果我帮你整理的话,那些牛仔裤啊,衬衫啊,我就都给你扔了。”

“那我要穿什么?”我衣橱里就只有这些衣服啊。

“当然是裙子啦。”她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变出一条裙子,眼睛闪亮闪亮的,“比如说这件,我觉得就很适合你穿啊。”

我楞楞地看着那条玫红色的裙子,要多鲜艳有多鲜艳,还有一大圈一大圈的蕾丝荷叶边,将梦幻与夸张发挥到了极致。

我指着裙子,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不是吧,穿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了。”她满意地看了看手上的裙子,继续鼓吹道,“你看,多漂亮,要是我像你那么年轻,穿起来一定比你还好看。”

“对啊对啊,就算是你现在穿也一定比我好看,所以这条裙子还是留给你吧。”我打着哈哈。开玩笑,我如果穿着这个上街,会被多少人的眼光杀死啊。

妈妈皱起眉,似乎听出了我的敷衍,“我特地买给你的,你看对门那个女人的儿子最近穿得多帅啊,我们也不能输给他们。”

“他是男的,我是女的,哪里能做比较?”我翻翻白眼。

“怎么不能比了,人家穿得那么正正经经,就你整天邋里邋遢,只知道穿白衬衫牛仔裤,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谁说的,我走出去谁都知道我是女的。”也没人把我当成男的,担心什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把你生得这么漂亮,哪里能让你这么糟蹋了。”她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还希望你把我生得丑一点呢。”我暗自嘀咕,但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只得主动求和,“算了,我去整理东西吧。”再不整理就要被烦死了。

开始翻箱倒柜找箱子,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我才在杂物间的最底下找到了家里唯一一个体型庞大的箱子。原本黑色有光泽的外壳已经磨损,摸上去很毛糙。刚拖出来的时候,飞扬的灰尘差点迷了我的眼睛。

这到底是多久没用过了?我一边咳嗽一边想。

找来毛巾用水好好将外壳洗了一遍,擦干净,费劲地拖回房间。可是奇怪,这箱子怎么拖起来比没洗之前还要重呢?我狐疑地将箱子平放在地上,然后打开一看,却发现箱子里面都是水,内侧破再一看身后,那长长的一道水痕,分明就是从箱子里漏出来的。

再仔细一看,箱子的外壳上不知何时破了一个洞,招摇地嘲笑我的后知后觉。

“妈!”我大声叫。

“干什么干什么?”她从自己的房间冲出来,看着我双手叉腰站在箱子前的狼狈模样,“有什么事,非得叫那么大声?”

“这个,破了。”我踢踢地上的箱子,其实在心里暗爽。破了是不是就不用收拾东西了?

她走过来,好好地审视一番,最后严肃地下了一个结论,“嗯,确实是破了。”

“那”

“你去商场再买一个回来吧。”

“好。”

就这样,我拉着一个崭新的皮箱开始了我的大学新生活。

妈妈给我留的红裙子现在还放在我衣柜里,那个裙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十分的惊悚。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还真是挺有趣的。

回到教室上课,看到小美和夏明哲亲密地样子,我很是欣慰,但是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纪晓薇,你是在吃醋吗?

这个周末回趟家吧!看看父母,也沉淀一下心情。

一上学时间就变得飞快,转眼又到星期五了。我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南部。刚一出门,又看到门口停着那辆白色的BMW,几天没见,夏明轩怎么又开上这个倒霉的车了?只见夏明轩下车,哟~今天是改走乡村系列了吗?只见他穿的跟个渔夫似的。

“你这是要去哪啊,背了这么一个大包?”

“旅游。”

“旅游?你旅游为什么不带上我?”

“你说这话可真够搞笑的,你这个夏氏集团大少爷,全世界各地那里没去过啊,真是,我要回家啦。”

“你家在哪里?南部?”

“是。”

“那我也回家。”

“好,你快回你的家去吧,别在这里烦我。”

“我是说我跟你一起回家。”

“你有毛病吧?”

“我还有车,直接送你回家,你也不用花钱了呀?”

“我还不缺这点钱。”

“其实我想去南部做个调研,正好你回家,就把你顺便带过去了。”

“你就扯吧,你就这样还调研,穿的跟个打渔的似的。”

“拜托,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渔夫装好吧?”

“没看出来。”

“你到底坐不坐我的车去?”

“好吧。但是你别想着去我家。”

“OK。”

去南部的路上,我一直看向窗外,上了两年大学,很少有机会回家。并不是不想回,而是认识了班晨,只想陪着他,现在他在英国,回家的机也会变多了。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车程,我到家了,天色也不早了,我拿着行李包下车,夏明轩也跟了过来。

“你给我停,你要干嘛!”

“跟你回家啊。”

“去死,我不跟你说了,不准你去我家。”

“晓薇,天都这么晚了,这地方我又不熟,你好歹让我吃个饭吧。”

“服了你了,跟我走吧。但是把你的车停得远一点。你这车停在我家门口,会把我父母吓着的。”

“晓得了。”

我和夏明轩一起回家,感觉怎么这么怪。

敲了好长时间的门,老爸老妈才开。

“哟~你怎么回来啦,你终于想起爸爸妈妈啦,这位是谁啊?”

“叔叔阿姨好,我是纪晓薇的朋友,我叫夏明轩。”

“哦,是男朋友吗?”

“妈妈,不是啦,他是大叔。”

“大叔?哦哦哦哦…快进来。”

“不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害的你爸和我都没有给你准备好吃的。”

“没事啦,家常菜就行,我是你们的女儿啦,别把我当贵客。”

“那不是还有一个客人吗?”

“你们可以直接忽略他。”

“哪有这么说客人的,你想吃些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我想吃红烧肉、白饭。”

我瞪了夏明轩一眼,真是事多。

“好,那你们先等着,我和你爸去买菜。”

“别了,你们别忙活了,随便吃点就行。”

“不行,我们的宝贝女儿回来了,能不做点好吃的吗?”

说着,爸爸妈妈就出去了。

我看着夏明轩,气不打一处来。

“你故意找茬儿是吧?”

“我是真饿了嘛。”

“你要求还挺多,还红烧肉?”

“额,晓薇,我没有吃过家常饭,我想吃一次家常饭。”

“不会吧,你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还没吃过家常饭。”

“我从小都没有吃过父母亲手做过的饭,这个是真的,我不骗你。”

我沉默了,像夏明轩这样的人,从小父母就一直在忙事业,根本没时间管他和夏明哲,都是阿姨在照料,自然没有吃过父母亲手做的饭。

“好啦,一会儿你就能吃上家常饭了。”

我一回头的功夫,夏明轩已经开始在我家四处转悠了。

“你家的合照好多哦!”

“这是你小时候啊,你小时候长得可真够丑的。”

“夏明轩,你是不是想欠揍啊?”

“没有啦!是可爱啦。”

就这样,我给夏明轩洗了水果,切了西瓜,等着父母买菜回来。

这时候,在外面买菜的父母也开始讨论起来。

“他爸,你说那个男人是谁啊?”

“你说晓薇带回来的那个啊?”

“那还能有谁。”

“你说会不会是晓薇的男朋友?”

“不对啊,上次我听晓薇说过一次,她那个男朋友叫班什么来着。班…班…晨吧?”

“就是班晨。那这个姓夏的男的是谁啊?”

“不知道啊,回去再打听打听。”

“看这个男的,长得真是帅呢。”

“帅有什么用,真是。”

“你这个死老头子,人家就是帅啊,要不你也帅一个。”

“无知的女人。”

父母还在外面买菜,我和夏明轩就无聊看着电视,哎,爸妈怎么还不回来啊!

十分钟之后,父母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爸妈,你们买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

“对了,外面是谁的宝马车啊,停到那个地方,把人家的路都给挡了,停车的人的脑子坏掉了。”

“阿姨,那是我的车,真是对不起。”

“你的车?那算了,没事的,反正我们这边也没有几个人的。”

夏明轩,让你不要那么暴露,你还是这样,蠢猪一个。

父母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五菜一汤上桌。

“夏先生,你别客气,这都是家常菜,你尝一下。”

“谢谢叔叔阿姨。”

夏明轩高兴地吃了起来,“阿姨,你做的饭真是好吃,好吃极了。”

我看着夏明轩都快哭出来了。至于吗?

夏明轩一直在不停地吃,现在在他手上拿着的已经是第四碗米饭了。我真是把他服了。

我爸妈都看愣了,不至于吧。

桌子上的菜几乎没有剩下。爸妈负责做菜,我和夏明轩就负责洗碗吧。

爸妈在客厅看电视,我和夏明轩在厨房洗碗。

“夏明轩,你今天是不是有点过劲儿了?”

“什么意思?我没懂?”

“你今天吃了四碗米饭?”

“因为阿姨做的白饭和菜太好吃了。所以忍不住。”

“呵呵,看你吃饭那傻样儿,现在想想都好笑。”

“是真的好吃啊。”

“对了,你今天晚上住酒店?”

“额,我还没有订呢。”

“什么?”我的嗓门高了起来。

爸妈听到声音,急忙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个人真是搞笑,你来南部不订酒店,你住哪里啊?”

“晓薇,你不对他发火嘛。他住咱们家就可以了啊。”

“妈~”

“就这么决定了,今晚你跟我睡,他跟你爸睡,这样可以吧?”

“只有这样了。”

“真是太麻烦你阿姨和叔叔了。”

“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又瞪了夏明轩一眼,夏明轩你就没事找事吧。

晚上我洗完澡,跑到顶楼阳台喝啤酒,晚上的星星很是明亮,班晨,你那边能看到星星吗?

“想不到你还喝啤酒?”

“这样美好的夏天,不喝点啤酒,都可惜了。”

“呵呵,是。”

“夏明轩,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要住在我家?”

“算是吧,我想住在平常人家,你不知道天天住在那样大的房子里,其实很不舒服,其实像你们家就挺好的,温馨美好,还有家人,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想不到你夏明轩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我想不通。”

“是不是跟你刚见到的我不一样。”

“是太不一样了好吧。”

“呵呵,纪晓薇,有你真好。”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你在,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

“难道你以前是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生活是有目标和方向的。人活着,才有股力量,以前的我,总是在忙公司的事情,实在没有时间闲下来好好生活,是你,让我明白,生活的真实是什么样子的。”

“夏明轩,我以前没觉得你口才有这么好。”

“你才发现啊,要不我怎么经营夏氏集团。”

“不早了,快点睡吧!”

“那好,晚安,明天见。”

回到屋里,刚躺下,母亲说了一句,“聊完了,看你俩聊得挺高兴吗?”

“妈,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我可没,如果人好,就赶快抓住,别到以后后悔。”

“我对他没感觉,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他叫班晨吗?”

“是,他是你的男朋友,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现在在哪儿呢?”

我沉默了,时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班晨还是没有和我联系,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睡得真不错,家里的床真是舒服。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但是爸妈人呢?夏明轩也不见了。这些人都跑带哪里去了。大早上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正吃着饭,门开了。爸妈和夏明轩一起进来了。

“阿姨,叔叔,以后我还陪你们买菜,这样的生活真有意思。”

夏明轩,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们家人了,大早上还跟着我爸妈去买菜,你们三个感情真是好啊。

“你们三个把我丢在家里,自己去买菜,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女儿啦。”

“不是看你早上睡的香,不忍心叫醒你吗?”

“对啊,我看叔叔阿姨这么早起来,就想帮帮他们。”

我看了夏明轩一眼,意思是你给我闭嘴。

早上以我和夏明轩的打扫家务为主,下午则是去超市选购家居用品。

夏明轩开的BMW已经成为我们小区的焦点了,反正今天下午就要回台中能够了,无所谓了。

晚饭又是一顿丰盛,夏明轩还是吃的不亦乐乎。

终于告别了父母,坐上了夏明轩的BMW上,我闭着眼睛听着音乐。

“我说,夏明轩,你不说你这次来是考察的吗?请问考察结果是什么?”

“额,考察结果是南部的厨卫用品市场非常好,以后要好好开发一下。”

“编,你继续编。夏明轩,你心里的小算盘我早就知道了,你这次就是为了和我回家是吧?”

“没有啦!主要是想看看你的父母嘛?”

“你又不是女婿。”

“这个可以是啊,我很愿意。”

“我保持沉默,把收音机打开吧,我想听。”

“哦,好。”

现在这个时间段正好是新闻,听听新闻也好。但是…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天上午伦敦时间10点,在伦敦机场告诉公路上发生异常严重车祸,十辆车进行追尾,其中死亡5人,据目前警方介绍,死亡人员中有一名台湾人,现已查证此人姓名为班晨,年龄为23岁。”

什么?我没有听清。

“夏明轩,他刚才说的台湾人是谁?”

“班晨。”

“哪里的车祸?”

“英国。”

应该不是我的班晨,应该不是。

“这世上叫班晨的多了,不可能这么巧。”嘴上说的轻松其实我心里面已经乱到不行。

这时,夏明轩的电话响了。

“是我,我知道,你确定是他是吧。好的,先挂了。”

夏明轩转过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纪晓薇,我要告诉你一个事情。”

“我不想听。”

“刚才证实,收音机里的班晨就是你的男朋友班晨。”

“轰”的一声,我的心塌了。

“你开什么玩笑,那绝对不是他。”

“你要接受事实。”

“你在骗我。”

“晓薇,你要冷静。”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你骗我,班晨不可能死。”

夏明轩把我抱在怀里,摸着我的头、

“我怎么冷静,班晨还要回来看我呢,他还要回来,呜呜呜呜呜~!”

我的班晨,你怎么舍得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