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等我

柳凤仪拿着卫袽亲手写的信,奔赴秦国。将身后的战火和喧嚣随着耳旁的风抛在了脑后。一想到卫袽此刻竟身披盔甲,似男子一般地走上了战场,柳凤仪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骑上了一匹快马,火速赶往秦国。

已经骑了一天一夜了,柳凤仪有些疲倦,再说马儿已经连续跑了这么长时间,是该休息一下子了。柳凤仪来到一个饭馆,准备吃点东西。

“客官,吃点什么呀?”一小儿倒是积极热情,满脸笑容的脸上竟没有一个褶子,看起来应该很年轻。

“不用招呼我,好好喂好我的马。急着赶路呢……”柳凤仪一身男儿装倒也是有几分英姿飒爽,平日里有些妖媚的绝色女子就算是穿上了男装,还是有些难以掩饰自己的真实相貌,毕竟那如雪一般的光滑肌肤,还有樱桃般的小嘴,一双桃花眼,这天下是没有男子长得如此妖媚的吧。因为女子气息实在太浓厚,柳凤仪还刻意去找了一个大胡子贴在自己的脸上,终究有些像男人了。

“好叻,看客官这么急,是有要紧的事情吧?”小二的脸一如既往,生怕没有招呼好眼前的客人,小心翼翼地的样子总是让人联想到这人背后的辛酸苦楚。是啊,如今战火连连,百姓生活贫苦,各国征战,最是受苦受罪的依旧是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唉,只怪卫国太弱小,如果能够强大一来,卫袽一定会好好治理国家,不会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想到这些,柳凤仪更是谨慎了些,毕竟此次前去秦国求救,不仅仅是卫袽和南宫少卿的个人感情问题,更是卫国和秦国两大国家之间的外交问题,或许还会成为整个天下的问题……责任重大,切不可放松警惕。

“小二那么八卦干嘛,还是安守本分好些,不然怎么丢了性命都不知道。”说完此话,小二有些被吓住了,毕竟自己只是打算跟自己的客人闲聊一番,怕懈怠了客人,没有想到竟然会说自己丢了性命,真是吓死人了。不过他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总有几个不是那么友好.

“客官说的是,小的这就去喂马去。客官里边请……”小二说完这话,便拉着马儿去了后面的马厩,脸上的笑容依旧不改,好像被定格了的照片,多看几眼都觉得不太真实。

柳凤仪点了几个小菜,在吃食物之前都用银针试了试。毕竟是有经验些,出门在外甚是警觉。吃过了饭,柳凤仪拿起信件和自己的令牌准备起身。

“小二,从这里到秦国大概还有多久的路程?”柳凤仪吃了些东西体力得到了恢复,可是毕竟是第一次去秦国这种地方,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

“秦国,再往西行个半天应该就能到了,客官您等下走的话,快马加鞭,在天黑之前应该能够到秦国。”小二的答案挺让人满意的,毕竟这下柳凤仪心里有底儿了,丢下了赏钱便走了。小二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马蹄远去的声音,还有铜钱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小二的话果然没错,柳凤仪到底秦国时太阳还没有落山,但是秦国的城门已经紧闭,柳凤仪扯下在脸上放肆了多时的胡子,直接奔向城门。刚走了几步,从城墙上直接飞来一支箭,随即而来的便是城门守卫如雷般的大声询问:“来者何人?”柳凤仪脱去身上的男儿装,一身女装惊艳了整个城门,头上的帽子在取下来的瞬间直直垂下,和着边塞的风在背上不住地嘶吼,柳凤仪举起卫国令牌:“我乃卫国使者柳凤仪,受卫国国君之命送来信函,还望守城的去大哥向秦国君王禀告一声。”柳凤仪尽量让自己的音量大些,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毕竟如果见不到南宫少卿,真心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作为战败国的卫国的命运必定是悲惨无比,更别说卫袽的命运了。

“原来是卫国派遣来的大使,请稍等片刻,尔等马上就派人去上报国君……”城门的官兵也甚是谨慎,毕竟卫国是秦国的亲家,如今本来应该来和亲的公主竟然做起了卫国的君主,实在不知新上任的君王——南宫少卿会有什么样的打算,反正是不要得罪的好。

柳凤仪在城门外等了一会儿,西疆的风在怒吼着,整个头发在风中不停飞舞,倒是不觉得寒冷。终于城门打开了,出来了几个骑着马的将士:“国君有令,派我等二人前来迎接大事,立马进宫拜见国君。”

“有劳众将士了。”柳凤仪说完此话,一个转身飞上了马背,扬起马鞭,马儿向宫殿的方向奔去。整个秦国的街道很是干净,这个时候的秦国百姓正在家中享受美味的佳肴,等吃过饭以后就又要开始夜市了。想到这些,柳凤仪有些失神,毕竟卫国的百姓从来都是吃不饱穿不暖,街道破烂无比,常有百姓因为太饿而晕倒到街上,田地也被荒废了,国君的赋税太重,种田与否都根本无法拯救百姓。想到这些,柳凤仪不由吸了口冷气,希望卫国的命运能够得到救赎,而唯一的救星也就是秦国的这位君王了。

“卫国大使求见……”宫中自是有自己的规矩,通报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柳凤仪没有想到做了君王的南宫少卿已经站在了宫门口,柳凤仪一到便遣退了众人,只留下两人在大殿之中。

“参见……”柳凤仪刚刚准备跪下行礼,却是被南宫少卿拦下。“大家相识一场,何必如此见外。现在没有外人,礼数什么的就免了吧……”南宫少卿一脸轻松,说这话的时候无意中流露出对以往时光的怀念之情。

“我这里有卫袽的亲笔信函一封,也是此前来此的的目的,请您过目……”尽管南宫少卿说了不用居于礼节,不过最基本的君臣之礼还是必须要有的,说着这话时,柳凤仪已经跪在了地上,双手呈上了信件。南宫少卿看着柳凤仪此举,心中暗自感叹道:“果然是卫袽身边的人,竟是如此固执,坚毅,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

南宫少卿接过信件,扶起柳凤仪。“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先去休息,我看完这封信以后自然会来找你……”南宫少卿说完此话,便吩咐下人为柳凤仪准备沐浴和用膳。柳凤仪知道卫袽这封信一定会让南宫少卿出手救卫国于水深火热之中,而自己奔波了两天以后了,头发里的已经满是沙子,是应该修整一下子了,便随着下人去了别的地方。

南宫少卿急忙打开信件,铺面而来的便是卫袽久违的味道。南宫少卿的思念已经压制了很久此刻终究还是被这么一封信给点燃,爆炸成了漫天烟火,美丽无比。

“少卿,见信如见人。自从上次一别终究还是错过,如今你已经是秦国君王,而我也已经继承了我父王的王位,尽管我们身边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的心未变。只是现在卫国陷入了危机,在这般紧急的情况下,我也只能想到你了,务必请你出兵相助,唯有如此,我和卫国才有活下去的可能,而我们才可能有未来……

所有人都觉得卫国是咎由自取,觉得卫国的衰弱和惨败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承认,我的父王确实是要昏庸一些,可是这一切都是魏国国君这个奸诈小人所造成的,是他在我父王身边安插了月美人,我的父王才会沉迷于美色,终日不理朝政,终究败坏了朝纲,贪官盛行。而如今魏国联手齐国来袭,一方面是怕卫国和秦国联手会对自己造成不利,所以便先下手为强,若是让魏国的奸计得逞,秦国之后也是难逃此等国家的暗算和牵制。魏国国君暴戾,卫国作为战败国,百姓必定会受尽欺压,到时候更加苦不堪言。况且卫国是我的国家,我的祖祖辈辈为了齐国的昌盛繁荣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我不能让让他们的心血都付诸东流,我有责任保卫自己的国家,所以此次我已经做好决定,国存我存,国亡我亦亡。另一方面,在魏国打探消息的时候,魏国国君王见我竟想要占有我,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委身于自己的仇人,再说我心中早已经有了你的影子,其他男人如何可以走进我的心里,如若战败,唯有一死才能保住我的清白了。不管怎样,我都会在卫国城墙之上等你,等你前来。袽儿亲笔”

长长一封信读下来,南宫少卿已是大怒,魏国国君真是欺人太甚!想想自己是何许人也,自己的国家又是何其强盛,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人守不住自己的国家,守不住自己的贞洁,守不住自己的性命陷入此等困境。再说,秦国和卫国的联姻早就已经敲定,这魏国和齐国直接对齐国出兵,就好像在自己脸上扫耳光一般,简直不把秦国放在眼里。秦国如今国力强盛,实在没有必要为之忍气吞声,就算没有没有卫袽,秦国也要出兵相助才是。再说自己的爱人此刻正在城墙之上和众将士并肩作战,怎么可以让如此坚强勇敢的她战败,在这等紧要关头他又怎么可以不出面营救!

南宫少卿立马召集了三千士兵,准备出兵卫国营救卫袽,秦国上下都振奋无比,百姓们纷纷出城为君王送行。柳凤仪见到此等景象,心中甚是宽慰,看来南宫少卿的确是明君,如此受到百姓们的爱戴。出了城门以后,大家快马加鞭,加快了行进速度,而南宫少卿的心早就已经飞奔至卫袽身边。

秦国出兵的消息很快便被传了出来,其他国家正等在看好戏,这下好了,秦国、齐国、卫国、魏国四国相争,其他国家也是虎视眈眈,还不知道这场战役下来,整个格局又是什么样子呢,大家都很是谨慎。

“探子来报,秦国已经出兵,并且由秦国君王亲自率军。随行的还有卫国国君的亲信柳凤仪,秦国此次派兵都是拜她所赐。”一男子跪在魏王跟前说道。“此话怎讲?”“听说是因为卫国君王卫袽写了封信让她带去,秦国看过信以后大怒,立马决定营救卫国,并在当晚就下了出兵令,第二天早上就率领众将士赶来。”魏国国君得知此消息以后,心里有些害怕,毕竟秦国不是卫国,不容小觑。“快去把齐国国君请到帐中,一同商议才是上上策!”

卫袽也收到情报,南宫少卿正率领着众将士往这边赶,卫袽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轻了些。“从秦国赶到齐国,大概还有两天时间,只要撑过这两天我们就有救了,卫国也就有救了。将士们,这是我们的希望也是我们的目标,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一定要守住我们的城门,一定要撑到秦国到来那天。大家一定要撑住……”开展一来,卫袽每天都会站上城墙为将士们鼓舞士气,当然其实也是在鼓舞她自己。从开战至今,卫袽每天看着自己的同胞在自己眼前死去,每天晚上清理出的尸体都犹如山头一般,看到前来认领尸体的百姓,凄厉的哭声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回荡,晚上也是睡不安稳。但是她知道,此刻她就是整个卫国的顶梁柱,她是万万不能倒下的,所以就算是眼泪已经要溢出来了,也要努力憋回去。不过还是众将士还是很信任自己的,整个齐国虽然人力不足,但是却是真的拧成了一股绳,里里外外团结一心。今天的宣誓很是振奋人心,大家都看到了希望,只要秦国的军队一到,齐国就不会灭亡,大家都可以守住自己的家园,那些已经牺牲的亲人也就有了意义。

“撑住,撑住,撑住,撑住……”将士们的豪情壮语响彻云霄,充满了信心和力量。

魏国和齐国经过商量以后,决定派出一支军队去堵住秦国。但是秦国又岂是好对付的,大家都有些忧心。但是如果不堵住秦国,到时候军队一到,之前的努力都会白费,再说要怎么向这么多死伤的将士交代,如此回国即将造成混乱。最后决定齐国去堵住秦国,而魏国则留下继续攻打卫国。

“此行主要是为了拖延时间。从秦国到齐国按照常理就只需要两天左右,这两天我们会加强对卫国的攻势,不过卫国国君一定会以秦国救援为鼓舞士兵的理由,所以肯定会尽力守住城门。”魏国君主分析道,其实在这次战役中,主要是由于魏国国君的私心造成的,拉上齐国主要是怕自己的实力不够,但是齐国跟卫国相比实力始终还是有悬殊,所以在这次合作中,齐国更多只有听从魏国的份儿。

“这样的情况下是肯定不能攻下卫国,所有要你去堵住秦国,只需要拖延一天的时间便好,到时候秦国不能如期而至,卫国士兵必定会受到冲击,等他们士气低落之时,我便加强攻势,一定将卫国拿下!”魏国君王狠狠地说道,齐国君王见况也备受鼓舞。带领着军队前去埋伏。

南宫少卿一心奔赴卫国营救自己的爱人,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若不是身后的这一队人马,他恨不得直接骑上快马,飞奔到卫袽面前。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在与男人厮杀,南宫少卿就有些急躁,毕竟年轻,毕竟情深。

柳凤仪见到南宫少卿这般情况,心中有些担心,毕竟秦国出兵的消息已经被传了出来,魏国国君诡计多端,不可能毫无作为,明明知道现在的卫国如果真的得到了秦国的帮助,那攻下卫国只能是春秋大梦,怎么可能还毫无动静。

南宫少卿见柳凤仪眉头紧锁,知道她肯定心里肯定有事便问道是否是卫袽出了什么意外。“没有,卫袽没事。只是我觉得很奇怪,魏国我们出兵的话不可能一声不吭,继续攻打卫国,要么撤走要么直接过来攻打秦国,可是魏国君王什么都没做……太奇怪了”柳凤仪越想越来得怪,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也能应付得过来。不管怎样我是觉得不会让卫国战败的,我要把卫国的胜利当成第一份礼物送给卫袽……”南宫少卿自信满满,望着卫国的方向满心期待。而此时的卫袽刚刚从城墙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和旁边受伤的兵员,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了夺眶的泪水。每天都能见到的场景,卫袽终究还是适应了些。不管这些人死得多么凄惨,面目又是何其狰狞,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卫袽现在已经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更镇定,更成熟。因为心中怀抱一个信念“他一定会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