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大汉却是脸色通红,他一听到妇人的语气转变就知道看上人家什么东西了,这最明显的就是身上的皮子,他打猎半辈子,自然认得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可这泼妇直接开口就要,让得他这个大汉可真没面子,就像他把人家拉过来吃顿饭就是要那张兽皮一样。

“小兄弟,不要理会她,我看这婆娘势缺乏教训了。”黑脸汉子难得的露出了男人的一面。

“不,大叔,这皮子对我也没有用,何况你们给我食物吃,我已经很感激了,这皮子送与你们又何妨。”林成颇具豪气,他的父亲从小教育过他,滴水之恩,当报之涌泉。

“唉,小兄弟人真好,晚上别走,我还给你做饭吃啊。”妇人用手捂着大汉的嘴,不让他在说话,然后一转身去找起了衣服。

林成哑然,可随后摇头笑了笑,不禁羡慕起这平凡的生活,至少能和自己的至亲呆在一起,虽然生活清贫,有吵有闹,可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稍许,林成顺着那妇人指的方向,拿着件大一号的衣服,穿着黑脸大汉的长裤子往河边走去。自己这一身可半年没怎么清洗过,黑黑的身上一坨,如今可得好好泡泡。

河边人很少,也就一些孩子在河里捉小鱼,林成试了试水,最深的也只到自己膝盖处,便一下子脱个精光扎了进去,拿这个毛巾在河里搓来搓去。但这行径却引来了那伙小孩的不满,因为林成一下去,水变的有些浑浊了,捉鱼是不可能了。因此只好愤愤的看着林成,却不敢上来,林成再怎么说也有一米七的个头,对他们还算是个威慑力。

微微的笑了一下,林成继续擦洗起身子来,边擦边哼着些小曲,心情一时间极为的惬意。似乎,就连身子和那水都融为了一体。

直到晚间,林成才慢悠悠的回到那黑脸汉子家里,今天要在这里住一晚,养好精神。身边的包裹却丝毫不离身,这可是自己今后立业的基础。

“小兄弟,回来了?渍渍,这一洗可好看多了。”妇人手中拿着个盆子,看到洗完的林成,竟有些清秀的脸蛋,不禁赞了一句。

林成低下了头,却双眼不离桌子上的食物。那汉子嘿嘿一笑,指着个板凳说道:“坐着吃吧,我们就等你呢。”

林成这时才发现,除了这大汉外还有个小孩子在旁边,看起来不过八九岁,一脸的稚气。瞪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大哥哥。林成微微摇头,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发现除了饭外还有着几样小菜,看来那妇人得到兽皮后心情很是畅快。

一顿风卷残云,填饱自己的肚子,林成被妇人带到了个柴房,里面有张木床,看来今晚自己要在这里度过了。

“小兄弟啊,我们这条件不好,你就在这将就一晚吧。”妇人嘴上说着不好,可心里没怎么在意,他也听说林成是在山林间待了很久,想来觉得只要是个床就是个好地方。

“哪里,有张床已经很不错了,我还要谢谢大婶呢。”果然,林成赶紧向她谢了一声。妇人微微一笑,摇着肥大的臀部转身走了出去,看得林成直眼花。

甩了下脑袋,林成转头看起了这屋子。屋子很小,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些柴伙。床上有个毛毯。林成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试着从这上边感受到床的温暖,可却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太硬了吧,林成微微叹息,这床除了个板没有铺草席,睡起来可不怎么舒服。

夜慢慢的深了,妇人和黑脸汉子的屋子在一阵嬉笑之后,早早的灭了灯,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缕月光,透过窗户纸钻了进来,带着些寒气环绕着林成。林成却来回的翻转,可能床板太硬了吧,竟让他觉得还不如在深夜的草丛间舒服。

坐了起来,林成抱着自己的双腿,眼睛一瓢看到了那包裹。心中微微叹息,这里面还有着十几块宝贝矿石,但却不能见光。他知道人的天性是贪婪的,倘若自己没有足够的保护能力,贸然拿出去,肯定会引来不少的麻烦。里面除了那些矿石外,还有着一个巴掌大的棋盘。

林成心中微动,他在深山之内也曾经多次观察过,并没有发现这棋盘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上边的黑白棋子似乎能蛊惑人心一般,让得心神为之一醉,却再没有什么特殊。

林成打开包裹,顿时阵阵紫芒散发而出,正是那十几块神奇的矿石,林成之前数了一下,正好十六块。当中一个正是巴掌大的棋盘,四四方方的,上面横杠竖直,条纹清晰,还带着之前的黑白残局,不过却仅仅是黑白点印在上边。棋盘很薄,约有指甲盖的厚度。

林成将棋盘拿在了手中,端放在眼前看了起来。轻轻地手指摩挲着上边的刻痕,月华照在上边泛起了丁点银色。

“要是能再看父亲下棋就好了。”眼中闪过一些泪花,不自觉间又想起了父亲和别人一起在下棋的情景。

慢慢的,他的眼中浮现了一丝的迷茫,不知是在回忆那美好的过去,还是被这眼前的棋盘所吸引。只是那棋盘上的月华越来越亮,似乎周围的光芒都被它吸引,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林成眼睛一跳,心中惊醒,却发现屋子内蓦然变暗,所有的光芒都似聚集在了小小的棋盘上,上边棱格分明,竟似随着光圈慢慢的扩大。

“这,这怎么回事?”林成惊的松手,只是那小小棋盘在林成松手后兀自漂浮在空中,继续的吸收周围的光芒。就连那十六块发出紫光的神秘石矿,也将全部的光华输送过去。棋盘上的棱格继续扩大,没用多久便和正常棋盘一般大小,上边的黑白棋子对比鲜明,彼此间相互抗争,又相互交融,似乎那白棋发出的白色光芒欲要照亮整个棋盘,而那黑子却是发出了黑色的光,不断的吞噬……

林成惊呆了,傻傻的坐在床板上,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从小到大也看过不少奇人异士演些奇特的东西,很多次小小的心都被折服,可哪一次也没像如今这样骇人。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诡异。

林成嗓子像火燎一般的难受,暗自吞了下口水。心中似海浪般波涛汹涌,“难道是鬼?”大周王朝地域万里,山林密集。曾有人看到天空一道光华闪过,认为仙人在世,于是立庙祈祷,日夜香火不断。每代帝王也都建造祭坛,祈福苍天。如今这情景,却让他不得不想起传说的鬼怪故事,一时间心中更是害怕。

终于,那棋盘似乎吸收够了周围的光华,棱格光芒趋于稳定,就连其上的棋子开始那摇摆不定的黑白光芒也都好像静寂了下来,似乎,隐隐间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棋盘在空中兀自的飘着,阵阵白光散出,让得周围的空气都似在气流的蒸腾下一般,变得扭曲。

林成呆在一边张着嘴巴看着这一切。

突然黑白棋子上蓦然散发出阵阵紫色瑞气,继续往上蒸腾。没用多时,瑞气再次扭曲,竟汇成了一行行的文字,“熊熊烈焰,焚我之躯,生亦何哀,死亦何惧,天地悠悠……”阵阵梵声响起,回荡在小小的茅屋之间,经久不散……月光不知何时消失了,却原来躲藏到了乌云之后,似乎这世间有着些什么,让的它不愿见到。

只是一切的的偶然必有因果,这茫茫天地,竟似在混沌之间,不断循环。

林成经受这梵音冲击,顿时感到头昏脑胀,“扑哧”一声,喉咙一甜,却吐了口血。血滴飞远,洒在瑞气蒸腾的棋盘之上,洒在上边的黑白棋子之间,顿时,一切似乎被搅浑了一般,蓦然碎裂……只是林成支撑不住,一下子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