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花来了。祝贺晓芸画展成功！请晓芸小姐收下。”一大束香水百合出现在门口，看不见后面送花人的脸，只能听见他按照我所设计的台词兀自讲着。只是现在花虽然美丽，但应该接受花的人却不在这里。
“给我吧。”程璐站起了，把花接住，然后看看我，笑道：“好漂亮呀。我替晓芸姐谢谢你。”
“谢什么呀。应该表示一下呀！”我心中充满落寞的感觉，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剩下的饭吃得更加沉闷了，谁都没有过多的话语，就那样默默地吃着，吃着……
等到八点钟，还没有晓芸的信息，于是楚教授提议别等这个没礼貌的丫头了，大家都忙一天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明桦，你等一下，我单独给你说句话。”把大家送出门后，蔡雅娴叫住了我。
我停住脚步，隐约能感觉到蔡雅娴要问什么。于是看看杨淆、晓芸父母和拿着花的程璐，向他们点头告别。
我和蔡雅娴面对面坐在临窗的一个位子上，面前放着两杯咖啡，清香而又有一些苦苦的气息弥漫在我的面前。
“晓芸没有来是不是很失望？”蔡雅娴笑着问道。
“她有正经事，脱不开身，可以理解。再说是我失约在先，不怪她的。”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充满着异样的味道。
“其实你不开心，我能看出来。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你和晓芸一样，越是表面上都表现得无所谓，心里越是不是滋味。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是前天吃冰激凌的事吧。”我苦笑着，心里想着该如何解释。
“还有今天画展的事。早上我们都去了，你的同学杨淆他们也去了，只有你没到。虽然晓芸还是表现得开开心心的，但我能从她眼神中看出一丝失望，其实她挺在乎你的……唉，我们都知道，晓芸患有那种病，以前是没法给你说，也不想给你说。后来你知道了，但对晓芸的关爱并没有减少，让我们很感动……其实，我们也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晓芸一直生活在对向阳的幻想中，加上她的病，难为你了……不过我们，其实并不代表晓芸父母，也就是我自己的意思吧，希望你能继续多给晓芸一些关心，尽量帮她顺利度过明年这一关口，也就是她所谓的三年之约……”
蔡雅娴委婉地说了这么多，虽然语气很是斟酌和含蓄，但我却听得明明白白。她是误解我因为晓芸的病或者她对向阳的爱而放弃了她，转而喜欢上了别人。
唉，如果爱真的那么容易忘记或者转移反倒好了……
我把咖啡杯端到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浓郁的甜中带苦的气息，然后缓缓地说：“本来是不想说的，但现在想想，告诉你也无妨。晓芸画展上的那幅《听海》你看见了吗？”
蔡雅娴点点头，“看见了，是晓芸在开幕式前一天换上去的。她没说为什么。”
“晓芸暑假到鼓浪屿去了，你应该知道吧？”我又问。
“她说了。她只是说那几天过得好开心，具体的细节没有告诉我。对了，是不是你也去了？”蔡雅娴突然若有所悟地看着我。
“是，我也去了……”我呷了口咖啡，舒了口气，把我和晓芸在厦门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中间没有停顿，蔡雅娴也没有插话，只是听到开心处时微笑起来，听到无奈处时长长的一声叹息。
“你记得吗？你生日那天给我说过的话。明年，就是明年，晓芸所说的三年之约就到期了，如果到时她还是不能放弃对向阳的虚幻的记忆的话，她也许真的会崩溃。你还说也许我能走进晓芸的心里，把向阳挤出来，把晓芸解救出来。我愿意这样做，我也尽力这样做了，但通过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认为自己不可能成功，我真的没有把握。那天看见晓芸目不转睛地看着拍婚纱照的女孩，我的心都碎了。为向阳披上婚纱是她的一个愿望，一个在你生日宴会上默默许下的梦想，如果明年连这个梦想也破灭，晓芸会崩溃的。从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既然我不能成为她的梦想，我就要替晓芸实现她的梦想，我要替她找回向阳。”我长长出了口气，眼睛看着墙上的那幅《梦中的香格里拉》。
“原来《听海》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我真不知道。不过你怎么那么傻。你能找到向阳吗？你愿意找到他吗？其实晓芸真的喜欢你，否则她怎么会把这幅《听海》又换了回来，这是好消息，好兆头，不是吗？也许根本不用找到向阳，晓芸有你陪在身边，是能够顺利度过明年的。你难道不这么想吗？”蔡雅娴用充满希望的眼光看着我，仿佛要寻求答案一样。
“也许吧。谁知道呢。但你敢这样去赌吗？我是不敢这样去赌。如果赌输了，对我而言只是得不到晓芸的爱，而对晓芸来说，她失去的将是整个世界和唯一的一点希望。我不敢这样去做，因为晓芸输不起，我也输不起。我一定要替晓芸找回向阳，一定要帮晓芸圆了她的那个梦想。”说到这里，我心中又酸楚起来。
蔡雅娴眼中希望的火焰也渐渐熄灭了，“你太善良了。但说得也对，晓芸是输不起的！”
“于是我回校就去打听关于向阳的消息，碰巧遇见小帆……”我把后面的到向阳老家以及堵车受阻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蔡雅娴静静地听我说完，叹息道：“我们误解你了。其实从心里我也觉得你不会那样对晓芸的。只是你不解释，谁又知道呢。其实我理解你，你怎么解释呢？特别是对晓芸，你的苦衷只能埋在心里。我替晓芸谢谢你，我也会想办法让晓芸消除对你的误解的。”
我笑着摇摇头，“其实我这样做并不只是为了晓芸，我是为自己。因为我不想看到自己心上人的梦想支离破碎，我只有这样做心里才会安生。”
蔡雅娴点点头，“我不知道你做的是对还是错，只知道你这样做很让人感动！不管结果如何，我相信好人会一生平安的，你和晓芸都是好人。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