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宝马雕车香满路1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觉得自己剑法已经很厉害了,很不屑是吗?”

“督学大人,”旁边一小姑娘道,“人家是扬州望族千金,不屑跟我们一起习武。”

“我没——”负月刚要反驳,马上被督学打断:“在剑门!没有什么大小姐!我们一视同仁!只以剑法论高低!”

“江春萍!”

“是!”刚刚说话的小姑娘马上敛神站了出来,大声应道。

“你们两人来剑门习剑也有一段时日了,今日以木剑切磋切磋,互促共进!”督学吩咐。

两人手持木剑摆开了阵势,春萍年纪比负月大两岁,剑法也比负月娴熟很多,过了没几招,马上就站了上风。

“啪啪啪”几声,负月的木剑便被打飞,负月看着自己的木剑悬空挂在树上,一时心里痛了一下。

春萍还不依不饶,持着木剑往负月身上打。负月吃痛,一面咬着牙关不叫出声,一面用手去挡。负月步步后退,被脚下小石子绊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春萍还是不肯住手,劈头盖脸地打来。

督学这才说话:“好了,比武结束。”

春萍继续敲了负月脑袋几下几闷棍才肯停手。

下午劈柴,春萍劈得又快又好,负月手上起了血泡,一拿柴刀就生疼,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负月一边想着“劈不完柴就没饭吃”,一边拿起了柴刀。

檀香也刚刚劈完,见负月这样,便挽了挽衣袖,过来一边坐下,正要帮负月。只听春萍在一旁喊道:“檀香快过来!有好东西给你看!”檀香朝春萍笑笑,道:“什么好东西,今晚再看!”春萍走过来,一把拽起檀香,对负月道:“你是金贵大小姐!我们就是天生该劈柴的!你不懂得做的东西都得我们帮你做!衣服要不要替你洗呀,”春萍提高了语气,讽刺地叫道,“大小姐!”

负月瞟了春萍一眼,对檀香道:“檀香,快去吧,我自己可以。”说完忍痛挥起了柴刀。

劈完柴,又早已过了晚饭时间。负月抬头看了看高空悬挂的明月,叹了口气。自己的木剑还挂在树梢上呢!想到明天还得早起练剑,负月便来到了小树林前的空地上。看了看树梢,负月看到了挂在树上的木剑,便试着跳了几下,想把剑取下来,无奈,实在拿不到,用力再跳几下,落地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诶哟——”负月想起今日一整天所受的气,又想起爹娘,再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又觉得自己剑术不精,丢尽了莫家堡颜面,不禁对自己发脾气,“哇哇”大哭起来。

少年恰在此时过来练剑,见了,不禁问道:“怎么哭了?”

负月见原来有人,马上擦了眼泪,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受人欺负想家,只得指了指树上。

少年见此,轻轻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敢情早上比剑输了呀?”说着,轻功一跃,飞身上树,轻易把剑取了下来,递给负月。

负月看呆了,他武功竟这样好!

少年见负月为此而哭的样子,颇觉可笑,道:“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呗!”

一语惊醒梦中人,下次赢回来!负月马上接过剑,对少年说道:“你不是每晚都来这里练剑吗?以后每晚我都来跟你学!”

少年摇摇头,道:“我的武功不能随便教给别人的。”

“不用你教,你陪练就好!”

少年又觉可气又觉可笑,这丫头怎么这么大口气?遂答道:“好好好,我就一陪练的。”

“你刚刚那飞上飞下的武功叫什么名字?”

“那叫‘龙腾九天’。”

“我什么时候能学会?”

“你呀,还是先练好基本功吧!”说完少年举起了手中的木剑,负月连忙招架。

“马步不稳!”

“护住上身!”

“格挡侧击!”

少年不断纠正负月剑术上的错误,同时传授她一些自己习剑的技巧和心得。每晚两人都是练到将近天亮才各自离开。

这晚,刚要出去,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负月望着漫天雨帘,暗想:他应该不会去了吧?转身回去,却看见春萍正拿着剑谱在那比划,转念又想:不行!我不能再输!即使一个人也得练!一直以来他不也是一个人练吗?狠了狠心,负月冒着雨来到了空地。漫天雨幕她看不清前方,走近了才看到他竟然在舞剑!漫天雨幕,他竟然把手中的剑舞成了一张伞,滴水不漏。负月一把扔掉了手中的伞,手持木剑冲到他面前,像往日那样和少年过招。看到负月,少年挡了一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回过神来,边过招边问:“怎么来了?”

“你不也来了吗?”

两人不再说话,只在雨中舞剑。

油纸伞在漫天风雨中打着旋。

劈完柴,天已黑了,还是没能赶上吃晚饭,负月叹了口气回房。只见众人都在房内闹闹嚷嚷的,负月也没那个心情,只默默到了自己床边。忽然发现,床头处的小匣子被动过!

负月一把抓过匣子打开,只见里面空空如也!

负月留意到,春萍等人的嬉闹声忽然顿了一下,随即又更加大声地玩闹起来。

负月瞬间明白过来,手持打开的空匣子,对着春萍等人道:“东西呢?”

整间屋子安静下来。

“什么东西?我们没看到。”春萍回答。

“玉佩拿回来,别的就算了。”负月道。

“什么玉佩,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春萍道。

“紫色那块镂雕明月祥云的圆形玉佩。”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负月发狠了:“再不还回来我可要报告督学,让人来搜房了。”

负月看到春萍身旁的人的脸都微微怔了一下,明白东西还在房里,顿时松了口气。

春萍道:“天底下一模一样的东西多着呢!就只许你有好东西,我们都不许有了是不是?”

负月知道,来此习武的女子多是江湖武士之家出身,自己的商宦小姐出身已让不少人讨厌,为免生出摩擦,她特意把贵重的矜贵的东西都收好,不再显露。但是现在她们竟然翻自己的小匣子,还要拿走爹爹留给自己的紫玉,但是想到以后大家还是要同住一段时间,负月强压了怒气,道:“实话跟你们说,金银器皿一样的多了去了,但是玉却是独一无二的。天底下没有哪两块玉的纹理或雕刻是一模一样的。”

负月本就聪明,现在离家两月,已经学会了一些为人处事的智慧。

“还给她吧。”其中一个小姑娘怯怯地说道,说完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瓶玫瑰花露,放到负月床上,小声道:“对不起,不要告诉督学。”

众人都陆陆续续把东西掏出来,负月却还没看到紫玉,最后只剩春萍了。

大家都看着春萍,春萍一咬牙,从怀里拿出紫玉,狠狠地砸到地上。

“不要!”负月大叫着扑身去接,紫玉早已落地,碎成了两半。

负月手捧着紫玉,盯着春萍,那利刃般的眼神让春萍浑身一颤,不明白这个小姑娘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强端起架子道:“还……还给你了……不……不服气,剑门大会上见!”春萍虽然害怕,但是在众人面前还是唯恐自己低了气势,所以硬着头皮扔下一句狠话。

“你休想夺魁!”负月忍着眼泪,握紧碎玉,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小树林前面的空地上,才呜呜哭了起来。负月握着碎玉,喃喃哭道:“爹,娘,你们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怎么了?”少年远远走来,听到负月的哭声,问道。

“不关你事!”负月擦擦眼泪。

少年知道负月生性好强倔强,又有孤高的脾气,大概又是受了众人的排挤,看了看她手上的碎玉,道:“多好的玉佩,怎么就碎了?”

负月握碎玉的手又紧了紧,几乎要渗出血来了。

少年心里一疼,忙拉过负月的手,假意要看玉佩,松开她的手,道:“我看看能不能修好。”

负月眼睛瞬时亮了,把玉佩递给少年,道:“真的可以吗?”

少年看了看玉佩,点点头,道:“应该没有问题。这玉佩对你很重要?”

得知消息明早就要离家去终南山,负月非常伤心,去求了娘亲:“娘,爹爹是不是怪负月教负雪习剑,负月以后再也不了。负月不想走!”

“负月,乖!”二夫人搂过负月,道,“跟此事无关。你从小习剑,终南山是剑门圣地,爹娘早有打算要你拜入剑圣门下习得上乘剑法。现在你也大了,正是时候。乖,负月已经长大了,不许哭了。”

负月抽抽噎噎止住,道:“那爹爹怎么不见我?是不是在生负月气?”

“爹爹怎么会生负月气?爹爹最疼负月了。”说着,二夫人拿出了莫老爷常年不离身的那块明月祥云紫玉,亲手带到负月身上,道,“这是爹爹最喜爱的东西,现在送给负月。以后在终南山,戴着它,就像爹娘在身边一样。”

负月握紧了紫玉,竟在二夫人怀里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已在车上。

负月对少年点了点头,道:“是的,很重要。”

少年细心将玉佩包好放进怀里,道:“先练剑吧。”

负月点点头。

两人对练了一会,少年问:“你今晚好像认真了许多呀?”

“是!”负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