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咳咳咳…咳咳咳咳…晨曦迷茫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幽密的森林,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传来剧痛,钻心的剧痛,可是这痛苦却正是让晨曦还能保持清醒的唯一的仰仗,晨曦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查看自己的伤势了,看了看天空,已然是月明星稀的夜晚,这本应是一个良夜,但是此刻在晨曦却是无异于一个招魂夜,好在晨曦的赌博赢过了命运,他再一次主宰了自己的生命,待到体力稍微恢复后,晨曦这才挣扎着,拖着浑身伤痕累累的身躯走上河岸,再次环顾四周,晨曦又看到了河岸旁的一块礁石上一个陷入昏迷的小女孩,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女孩,对着女孩注视良久。

不救她,那她必死无疑,自己也能在她的追杀下真正的获得自由;救下她,那就意味着自己很有可能再次被她杀害,到底要如何抉择呢?

晨曦在内心中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决定,救下雷雨,也许自己在她还没有醒过来之前就离开了呢?再者,即便是自己内心也并不打算趁人之危,况且雷雨自己没错,她也不过是一时之间被弑兄之仇所冲昏了头脑所致,因此晨曦更没有理由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害死雷雨,于是背着昏迷不醒的雷雨向着附近的开旷处走去,那里通常来说都比较适合于过夜,现在的天色也已经将近黑透,晨曦由于两日来的高度集中精力,再加上被雷雨几乎打得浑身没有一处是可以移动的,现在也不可能去把野外的生存问题解决到位,好在佐旖这时的卓越的能力就显示了出来,硬是控制着晨曦随时可能会承受不住而崩溃的身体沿着河边向前走去,经过了十余分钟,晨曦只觉得背上的负担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虽然说自己的身体几乎瘫痪完全是雷雨一手造成的,但是晨曦并没有对雷雨保持着任何仇怨的心态,更没有把雷雨认栽原地自己逃之夭夭,只是坚持着背着雷雨向前一步步地挪去,即使在离开前粗略地清洗了一遍伤口,但是由于伤口被石头刮破又没有任何的急救措施,眼看着伤口的面积越来越大,即将破伤风,晨曦也不敢耽搁,只好拼了命一般向前走去,他知道血腥在山里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信物,就像是打开门迎接那些野兽的拜访一般,更何况晨曦现在自身都已经难保,背上还背着一个此刻完全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的少女。

眼前的景色早已经昏黑一片,分不清什么事什么颜色,也许是绿色,也许是灰色,总之晨曦到后面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感,就连触觉也渐渐的消失,只剩下一点点仅剩的视觉还可以仰仗,可是这一点实际的作用也不能起到,晨曦知道今天如果不能找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庇护所,那自己和雷雨就都完蛋了。

看来老天还算有良心,佐旖靠着晨曦那所剩无几的精力愣是把晨曦和雷雨带到一处河流的凸岸,岸边正好有一座礁石,石头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中间由于水流的作用已经侵蚀无几了,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如果野兽不能爬上四周高达十数米的礁石,就拿晨曦和雷雨毫无办法,至于入口却是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开口,这没有办法,但是晨曦还可以用水流冲走自己和雷雨曾经留下的痕迹,这样只能算是临死前的最后一搏,如果成功了,第二天就依然是送给他们的,如果失败了,有哪个不长眼的凶兽冲了过来,那晨曦和雷雨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晨曦有信心能够撑过这一晚。

在佐旖的帮助之下,晨曦将雷雨安置在空地上后,就出去寻找一些可以作为遮挡物得事物以及包扎伤口治疗已经恶化的伤口的药草。晨曦不敢耽搁,只好在附近寻找着能够使用的药草,这里毕竟不是深山之中,药材也是少得可怜,多是成片的灌木,即便如此晨曦也不敢冒险向更里面走去,只能在外围寻找到了一些草药和一些勉强能够充饥的野果子,虽然数目十分有限,但是对于晨曦来说却已经是最好的保障了,有了这些物质基础,别说一晚上,即便是几个晚上如果注意一点也能够有惊无险地度过。找到这些之后,晨曦又找了一些可以点燃的干柴,好在自己的身上还装着某小丫头强制带着的打火机,不怕没有能够取暖的事物,再有就是又找了一些现成的被打湿的草,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于是晨曦尽最快的速度把物资收集齐全之后一刻不敢耽误,火急火燎地拖回了浅滩,好在雷雨还好端端地躺在那里,让晨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眼看夜晚即将来临,晨曦抓紧时间背上雷雨一同到了河边,用已经准备好的药材为雷雨和自己进行紧急治疗。

晨曦在凛云的时候认识过一些药材,虽然用起来还不是十分上手,但是想起当初在外执行任务时爱伊娜给自己有条不紊地包扎时的情景,晨曦硬是压下了紧张的情绪,给雷雨和自己上了药,那时天早已漆黑,晨曦不再耽误时间,也不做其他的处理,就在浅滩上生起了一团篝火,这些柴火估计只能撑上一个多小时,对于漫漫长夜来说还远远不足,所以晨曦干脆在烧柴火时在洞口烧湿的不知名的草,看样子是没有什么毒性,这让晨曦稍微放下心来,自己拿了几个野果暂时充饥,坐在洞口不敢睡觉,他怕自己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夜很静,只剩下火星四溅的轻微的摩擦声,晨曦眼皮不停地打颤,已经睡过去了三次的晨曦还在强撑着使自己保持清醒,即便是昏昏沉沉的,也比死死地睡过去要好得太多,为此晨曦眼见自己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竟然用石头外尖锐的石刺刺自己的手指与指甲盖的缝隙!纵使是把两双手刺得满是鲜血也没有露出任何的痛苦神色,只是面色严峻地注视平静如镜的河面,不得不说山间河面在明月的照耀下的确别有一番风趣,但是在这一快要崩溃的人面前却化身为了一个不知何时就会对他发动致命袭击的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

第二天,雷雨抬起昏昏沉沉地脑袋,入眼的就是盘着腿偏倒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发白的晨曦,地上满是凝固的血迹,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雷雨愣住了,联想到之前的事,顿时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晨曦的身上大哭起来,以为晨曦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出一会,昏迷过去的晨曦奇迹般地咳嗽几声醒了过来,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同自己在军中时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一切,又看到了爱伊娜那张已是梨花带雨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去碰触到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伊人的面孔,但是直到触碰到了之后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起来,眼前的爱伊娜如轻烟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女孩破涕为笑的脸,晨曦哀叹一声,注视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管雷雨说什么,晨曦都是冷冷地给予回应,雷雨现在已经彻底相信了晨曦绝对不会是杀死他哥哥的凶手,而晨曦现在却已经不想去计较这么多了,他忽然想起了曾经那个人的话:

“如果你能力不够,那么就不要看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