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喂,你最近好像跟赵雅荃走的很近。”王泰杉用手肘搡了搡邓亚泉。

“你又听到什么八卦消息了?”邓亚泉端着盘子,视线在摆满菜肴的不锈钢长台搜索。“能不能说小声一点,这里是学校的食堂,如果又传到宝楠的耳里我又毁了,你又不帮我挡菜刀。”

“所以我讲得很小声呀。”

“这算小声!站在十公尺外的人都听到了。”邓亚泉把校园一卡通递给收银员,收银员把卡片往小沟槽一刷,将他打菜的金额从预购的卡片里扣除。

“说鬼鬼到,她就坐在那里,要不要过去?”王泰杉的下巴往赵雅荃的方向挪了挪。

“宝楠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见鬼呀!是赵雅荃啦。”

邓亚泉听到她的名字,急遽转身找寻她的身影,只见她孤伶伶地坐在餐厅的一角,独自用餐。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喜欢上她了。”王泰杉表情诡谲地说。

“别乱讲啦,我还想活命的。你怎么会认识她呢?”他的双脚情不自禁地跟随王泰杉的步伐,朝赵雅荃走去。

“她很少跟同学打交道,又不参加什么活动,冰山丑女的封号就传出来喽。当然这是看不惯的女同学取的,男生就称她冰山美人。你看她总是趁学生少的时候,才来吃午饭。”

“你观察那么详细干嘛?小心我告诉你老婆。”

王泰杉不管他的警告,把餐盘放在赵雅荃的对面,屁股还没碰到椅垫,就笑盈盈地说。“你好,我是凳子的同学王泰杉。”

赵雅荃略为不耐烦地飘起双眸,瞥了王泰杉一眼,以为又有男生来搭讪。当她发现王泰杉旁边站了个人,这才抬起头来,看到邓亚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愣在一旁,不由地抿着嘴偷笑,视线移到前面的空位,再飘向他,用眼神告诉他坐下来。

“前几天凳子为了你,差点被他女朋友当做砧板上的猪肉,剁成肉酱。”王泰杉笑嘻嘻地说。

靠,没事讲这些干嘛!邓亚泉用踩三轮车的力道,狠狠踩在王泰杉的脚掌。“那个女人只准自己跟男生打打闹闹,不准我跟女同学开玩笑。”

“喔,对不起。”她应付似的回答,脸上略为飘散抱歉的表情,然后低头吃饭。

“她本来就喜欢吃醋了,不关你的事。”王泰杉继续说。

“嗯。”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应,却心想着。不能再接近他了,让他回到原来的世界,才是对他的关心最好的回报。不然,未来只会带给他满心的愁怅与困扰。

王泰杉碰了个软钉子,就不再跟她搭讪,以为赵雅荃怕多讲几句话,又害邓亚泉被徐宝楠追杀。

就这样,三个人缄默不语,只有咬嚼与吞咽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回荡。王泰杉倒不觉得怎样,只不过邓亚泉和赵雅荃却尴尬不已。虽是如此,他们俩总会不自觉地飘起眸子,然后快速掠过对方的脸庞,再急遽落下。

“对了,宝楠叫我下午陪你到医院看眼睛,免得你痛得哇哇大叫。”王泰杉说。

赵雅荃担忧地抬起头来,邓亚泉的眼角余光瞥见她正瞧着自己,就若无其事地把食指贴着左眼暗示她。

“以前如果她说这句话,我会认为她是关心你。现在呢?我已经搞不清楚她是关心你,还是关心她的面子,害怕你在医生鬼叫的太大声,丢了她的面子。”王泰杉轻拍着桌子说。“不过,你怎么那么怕痛呢?”

“啥呀!我的神经不是双胞胎,就是多胞胎,而你们是一胞胎,所以神经宝宝就比你们还多,也就比较敏感呗。”

“去你的,神经病!”王泰杉一边挥舞着手﹑一边说。

“既然知道我是神经病,你还跟我讲话,那你不是比我还神经。”

“靠!下次不再帮你夺菜刀了,就让你被剁成肉酱。”

赵雅荃端起盘子,努力憋住笑意离开。

“都是你在鬼扯啦,她才会很不屑地离开。”王泰杉惋叹地说。“还真的很冰山呗。”

“都是你在讲话,我可说没几句。你不要不能生,还怪罪你老婆找情夫。”

“这还不是鬼扯!对了,你怎么跟她认识的。”

“嗯,就是她在雨中滑倒了,我就帮她捡起书本和笔记簿,然后卖给她几张大补帖。”原谅我,我是不得已的。他在心里呐喊着。

“真笨耶,怎么没有扶她起来,顺便吃豆腐呢?”王泰杉摇了摇头说。

“快吃啦,你还要陪我到医院。”

“对喔,等一下你要听我的口令才鬼叫,不要连我的手指都咬下去。”王泰杉心疼地看着手指隐约的齿痕,很严肃地说。

他们吃完了午饭,就来到学校附近的医院欣赏年轻护士,上下打量﹑品头论足,再跟对方的另一半比较。直到医生大喊——邓亚泉,他们才想起这趟的目标是医生,不是护士。

邓亚泉说完了左眼的异状,医生就叫他把下巴靠在像个断头台的架子。然后左看右瞧,使劲掐揉上眼皮,再翻翻下眼皮,接着说些宛如天语的专业名词。

“我要用针把那些白点刺破,会很痛。”医生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邓亚泉看到尖细的长针迎眼而来,吓得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双拳紧握。

“医生,等一下。”王泰杉一手紧紧捂住邓亚泉的嘴巴,一手压住他的后脑勺。“可以开始叫了。”

“什么事?”医生疑惑地问。

“没什么事啦,我是在跟他说话。”王泰杉不好意思地说。

医生狐疑地望着他们俩,王泰杉郑重地点了点头,医生耸了耸肩,撑开邓亚泉的上下眼皮,往左眼的眼角刺了下去。

然后,一阵奔放的旋律从邓亚泉的口中飘出来。

医生把囊胞挑破之后,十分不屑地转过身去开药,用相当鄙夷的口吻说。“你这样算是男人吗?”

“这句话不只你一个人说过。”王泰杉摇了摇头,一旁的护士紧捂着嘴偷笑。“他还要不要打针?”

“不用啦!没看过男人这么怕痛的。”

邓亚泉缩着脖子,羞愧地盯着眼前的断头台,不敢再偷瞄就在旁边的护士美眉。

“可以去照灯了。”医生像赶苍蝇似的朝邓亚泉挥了挥手。

“跟我过来。”护士极力憋住笑意说。

邓亚泉还是低着头站了起来,尾随护士来到诊疗室外面的走廊,坐在一台散发红光的蜂巢灯具前面。

“照灯会不会痛呀?要不要我再捂住他的嘴。”王泰杉说。

“不会痛的啦!”护士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邓亚泉气得用非常疼痛的眼睛瞪了王泰杉一眼。他,就这样盯着红光,听着候诊病人嘲笑的窃窃私语,以及王泰杉向护士搭讪的千篇一律的话语,在心里狠狠骂着。回去之后,一定跟你那口子打小报告,说你到处勾引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