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什么两个小时!人全都走光了!”邓亚泉气呼呼望着对岸,边走﹑边喊着。

当他们被警卫赶走之后,邓亚泉就被王泰杉他们强押回家,免得惹出不必要的事端。邓亚泉的父亲见到儿子带同学回来,随即拿出一瓶白酒请大家喝,他母亲则重新下厨炒了些下酒菜。章丹这时也来邓家找邓亚清,看到张婷无聊地坐在一旁看这几个男人喝酒,就跟张婷聊了起来。

虽然邓亚泉频频看着手表,心中焦躁不堪,但是气氛那么热络,也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好不容易等到这摊结束,立刻奔出家门,但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当他们来到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靠!耍我们嘛。”王泰杉举起拳头骂着。

“她应该没什么事啦,别担心呐。”张婷说。

赵雅荃弯着身子,颤巍巍站在石栏上面,凝望黑魆魆的溪水。

挂在两岸的灯笼,将淡红的光芒投映在漆黑的溪面。乍看之下,就像死神将殷红的灯火铺设在黝黑的道路两旁,指引赵雅荃应该去的方向。

她,再次瞅了一眼刚才走过的地方,扬起湿漉漉的双眸望着晦暗的穹苍。“松茂,谢谢你对我的好,我只能下辈子再报答你了。爸妈,请你们好好保重。弟弟,要好好用功念书。亚泉,你在那里?有没有听到我在呼唤你的名字?亚泉,我爱你~~~”

沉重的泪水掉了下来,她纵身跳了下去。

“雅荃~~~”

就在她的耳朵进入死神的国度,这道声音才飘到她的上方,不让将死的她听到最渴望听见的声音。

邓亚泉发狂似的跳下水,拼命舞动四肢游向她。他那湿漉漉的脸,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泪水。他痛恨自己为什么只注意那条暗巷,却没有挪动该死的眼睛飘向雅泉桥。为什么直到隐约听见有人喊出亚泉我爱你,才勉强抬头一望。为什么不在她跳下去的前一秒嘶喊她的名字。

王泰杉和张婷惊慌地在岸边奔跑着,焦急地望着宛如地狱的黑暗,冀盼赵雅荃能够现在就活着浮出水面,而不是不久之后冰冷的屍体。

邓亚泉游到她跳下去的地方,深吸了口气潜入水底找寻。在漆黑的水里,彷佛是死神深邃的喉咙没有一丝的希望之火可供照明,只有水面上晕染开来的灯笼倒影,嘲笑不自量力的邓亚泉。他不得不像个瞎子张开双手,惊慌又焦虑地四处摸索。过了一会,他感觉全身像灌满了海水般肿胀,不得不浮出水面,深吸了口气,再潜进去。

“怎么办呢?这么黑,怎么找呢?”张婷万分紧张地说。

“找到了没?”王泰杉焦虑地朝河水喊着。

“他在水里怎么听得到呀。”

“完了,怎么还不浮上来?不会连他也~~~”

“你给我闭嘴啦!”张婷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泰杉只好紧闭双唇,蹲在溪边焦虑等待。

到处摸索的邓亚泉碰触到好像是人的物体,再胡乱摸索一番,果然是个人。而且这个人好像举起孱弱的手,渴望挣脱紧紧环抱的河水似的扫过他。他立即用力往上拉扯,突然紧抓的重量从手中急遽滑落,而且感觉手掌紧握的东西好像是衣服。邓亚泉立刻再往下一潜,双手重新探索。他的双手终于抓住赵雅荃的手臂,奋力往上提,然而她却是动了一动,没有飘浮起来。因为刚才跳下的力道使她的双脚陷进淤泥里,就像一尊深埋在河底的雕像。

胸口紧闷又痛恨自己没用的邓亚泉快速游上来,深吸了口气,再将腮帮子灌满空气,不管王泰杉的呼喊就潜了下去。他在黑暗中摸到她的嘴唇,赶紧把嘴紧贴着她的双唇,将氧气送给她,再使劲往上拉扯。

李松茂提着饮料走回来,看不到桥上有任何的人迹,以为赵雅荃又昏倒了,急忙跑了过来,桥上却空无一人,不禁慌地四处张望,喊着。“雅荃!你在那里?”

张婷听到了叫声,不由地抬起头来望着桥上,只见一个男人慌张地呐喊雅荃,忍不住拉起嗓子说。“你要找赵雅荃吗?”

“对,你知道她去那里吗?”李松茂边跑下了桥﹑边说。

“她跳河了!我朋友正跳下去救她呐。”

他,惊愣了!原来你叫我去买饮料,就是为了要支开我,然后跳河自杀,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他冉冉蹲了下来,悲凄又气愤地望着冒出水泡的河面。

王泰杉他们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就回头盯着抖动淡红波光的水面。

黝黑的河水像群魔狂舞紧紧抓扯邓亚泉,不时趁机钻进缺氧的他忍不住张开的嘴,他难受的呛着﹑他痛苦的狂乱着﹑他拼命拉着,在心里嘶喊着,加油!加油!你绝对不能死,你还有我爱着你,你绝对不能放弃!我爱你!我爱你!

她,终于脱离污泥的拥抱和水草的缠绕,像一片孤伶伶的叶子浮了上来。

邓亚泉急忙一手抱着她,奋力往上游。他冲破了满是绉纹与气泡的水面,张开嘴用力吸了口气。

“救到了!”张婷兴奋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