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反正死期将近,赵雅荃也懒得再去上课,而留在住处等待邓亚泉带人来抢亲。

邓亚泉找了王泰杉,也将赵雅荃的事告诉他,不过对她那些不为人知的事闭口不谈。他的话语甫毕,王泰杉就推着他,喊着还不走!他还找了三﹑四个体型比较壮硕的哥儿们,拿着纸箱跟帆布袋奔到赵雅荃住的地方。

她一瞧来了那么多壮汉,刹时吓了一跳。除了一些贴身衣服由她拾掇之外,其余的这些男生全包了。不过他们只是胡乱将东西塞进纸箱和袋子里,然后扛了起来,吆喝一声,搬到邓亚泉借来的货车上面。只消几个小时的时间,赵雅荃的东西全都搬完了。

他除了找同学搬家之外,还请张婷到市场帮他买些食物。

今晚,他要下厨为赵雅荃煮一顿晚餐。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搁在膝盖,感动地说不出话来。虽然桌上的菜肴简单,但这些是他煮的,虽然杂乱狭小的房间堆满纸箱,但是这里有他的身影﹑有他的气息﹑有他的温度。正因为有他,才有幸福的感觉,更有欲哭的冲动。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吗?”邓亚泉担忧地问。

“不是啦!是激动的舍不得吃。”她的脸,溢满了又哭又笑的表情。

“这又没什么,我经常下厨的呀。只要你喜欢,一有空我就煮给你吃。”把你喂的胖嘟嘟的。他很想这句说,却又不能讲,害怕把她惹哭了。“快吃吧。难道要我喂你才肯吃吗?饶了我吧!”他的手掌交握,表情哀求地说。

“才不要你喂耶。”她终于拿起筷子。虽然没有味口,她仍然喜孜孜地夹起菜,塞进嘴里,命令自己吞下去。

邓亚泉看到她终于吃了,才满意地端起碗来扒饭。

饭后,他把碗筷端到厨房清洗,而赵雅荃就从后面环抱着他,脸颊宁贴他的背,漾着幸福的笑容。

潺潺的水声,是他们的对话。

无言,是因为不管说什么话,都不及贴心的感觉来的甜蜜。

张婷拿着碗盘来到厨房,当她瞥见他们俩就在里面,立即煞住正要往前迈去的双脚,泪腺的闸口也刹时打开了。她蹑手蹑脚地转身,悄悄回到房间。

“你哭啥呀?”王泰杉瞅了她一眼。

“看到他们在厨房洗碗呀。”

“拜托,他们连你的眼睛也一块儿洗呀。”

“唉,没错!”张婷有气无力地说。“凳子在洗碗,赵雅荃就站在后面抱着他,虽然他们都没有讲话,但是好浪漫,好凄凉,好~~~想哭喔。”

“没想到她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

“就是这样才叫人心疼嘛。如果是我,我一定讲个不停,把来不及讲的几十年的话都一股脑儿说出来。但是,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静静抱着,享受从对方身上传过来的温度与爱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看了就叫人想哭!”她淅沥哗啦地哭出来。

“你也哭小声一点,不要让他们听到啦。”王泰杉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哭个够。

今夜,是邓亚泉与赵雅荃的洞房花烛夜,墙上黄灿灿的灯泡是他们的喜烛,爱恋的目光是贴满房间的大红囍字。邓亚泉缓缓解开她的衬衫钮扣,冉冉褪下她的衣服,就像一连串痴迷的慢动作。眼前这个的女人,彷佛不是他爱的人,而是一个他赔不起的精致玉器。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赵雅荃的胴体,然而却消瘦了许多。

邓亚泉心疼地柔柔抚摸,彷佛惧怕碰痛了皮肤底下的骨头。他轻轻抠着那个被烟蒂烫伤的痕迹,虽然伤痕已经好了,但他还是试图从她的身上抹去。他的泪,忍不住掉在了无光泽的皮肤。

原本是天生尤物﹑风姿绰约的她,如今却是憔悴不堪,一半的生命已经放弃了这个躯体。他,虽然极力克制悲伤的情绪,还是承受不了排山倒海而来的哀伤,趴在她那乾扁的肚皮哭泣。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别哭了!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爱上的男人,让我好好体会什么是做爱,不要让我空留遗憾好吗?”她抚摸邓亚泉的头发,微笑地说。

体会什么是做爱!这句话听得邓亚泉好凄凉﹑好激动。她跟那么多男人发生关系,那只是买卖,而不是做爱。只有跟我这个她爱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做爱!

虽然恸哭的情绪挤满他的头颅,但他还是努力收起泪水,用舌头细细舔去留在她身上温润又咸味的泪珠,再掺着口水吞下去。因为,那是他的泪,它曾经短暂住在她的身上。

此时,邓亚泉是爱情的仆人,竭尽全力地亲吻﹑爱抚﹑挑逗她的全身,让自己的情意与疼惜渗入她的肌肤,随着血液流遍细胞,最后溜进心里。等到她舒畅地发出满足的呻吟声,邓亚泉才缓缓进入她身体,呵护似的摆动,生怕弄疼了她,更惧怕这个孱弱的身子承受不了激烈的冲击。

“来吧,别憋着。”她扬起迷蒙的眼睛,温柔地说。她晓得邓亚泉是心疼她,才会这样颤颤竞竞。

邓亚泉这才扳开她的双腿,架在肩头,摆荡臀部。但他还是不敢用力猛顶,发泄高涨的性欲,只能尽情挑逗她的敏感带。

虽然动作缓慢平和,但是他的温柔撩起她的高潮,忍不住合上眼睛,不时哆嗦打颤,亢奋地呻吟出来,浑身舒畅地被他顶到天际翱翔,聆听他的喘息声。

过了许久,邓亚泉舒服地趴在她的身上。但是他立刻翻过身子,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害怕压疼了她。

“原来,做爱是这么美妙的事。虽然我经历过高潮,但是从未像刚才那样消魂。因为,你是我爱的人。”赵雅荃轻吻他的嘴唇,漾着笑脸躺在他的胸膛,沉浸在做爱与疼爱的余韵里。

她的话,对一般人而言是对男人的赞赏,使男人扬起莫名的成就感。但是让邓亚泉激动与兴奋的,是她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

他的指腹时而若有似无地拂掠她的背﹑时而柔情万分地揉搓。“那我该怎么说?因为我爱你,所以刚才我很爽!”

“算了吧!谁相信呀。”她笑着说,用下巴磨搓着他的胸口,在砰砰跳动的心脏上面烙下一个吻痕。

“我自己也不相信。瞧,我多诚实。不过,我说这些好像破坏情调喔。”

“情调是你对我的好﹑对我的心疼。”

“情调是你对我的宽容﹑对我的爱情。”

“尽说这些傻话!我就躺在你的怀里睡觉好吗?”她把纷散的秀发撩拨到一边。

“我是求之不得呀。”

“嗯,那我睡了,晚安。刚才我在你的心脏烙下唇印了,这样你的心就会永远记得我。”

“呵呵~~~要忘记你太难了。晚安,吾爱。”他伸手抓起搁在一旁的薄被,盖在她赤裸裸的身体。然后双手环搂着她,好像害怕死神会趁他熟睡之际,把她从身边抓走。

夜,是深沉,却也无奈。他望着昏暗的天花板领悟到…

原来,幸福是这么短暂。也正因如此,人们才会苦苦追寻。

月圆,正因为只有短短的一晚,才会引起美丽的无限遐思。

一个人的幸福,是缺憾的残月。

两个人的幸福,是完整的月圆。

只是,太短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