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采衣走出教室门口,发现以往都会在那等她一同结伴回家的正保,今个儿却已不见其踪影。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思寻着阿保倒底在想什么呢?为何无缘无故去〝招惹〞克强?
“咦~阿保人呢?”这时小杰及阿勇一群人也跑出来,看到采衣劈头就问
采衣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没关系!我们自己去!去给那家伙好看!”
小杰这一群人又七嘴八舌的匆忙离去,好似在策画啥事般,然而现在的采衣对这一点心情也没有。
在西边坡的一不远之处,有一栋红砖瓦屋。瓦屋前有一座安乐椅,上头坐了个蓄着山羊胡的老公公,他脚边还有一只黄狗依偎着。两个就如此悠闲地享受着下午的微风。
“汪爷爷,您好!”
“哟!是采衣啊!怎么只有你一人啊?那捣蛋鬼呢?”摇椅上的老公公睁开双眼,和蔼地笑着问
一提起正保,采衣的表情就显得郁郁寡欢的模样。
“怎么啦?你俩吵架啦?”汪爷爷问
采衣摇摇头,眼泪已在目眶中闪烁。她说:“不是跟我吵,是跟克强。只是他却连我也不理。”
汪爷爷见状,连忙从椅中坐直身子,关心地要采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于是采衣便把早上正保与克强的事说给汪爷爷听。
汪爷爷听完事情的始末后,安慰式地对采衣说:“我想阿保不是故意不理你。你想想,当你心中有心事,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时,难免会显得烦躁,且不爱说话,对不?”
采衣侧头想了想,点头认同了汪爷爷的话。
“这就对啦!阿保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情。所以你就试着去谅解吧!”
“我知道了!这就像您常说的〝将心比心〞的道理,对不?”采衣露出了笑容
汪爷爷抚抚她的头,夸赞她的聪明,之后问:“好啦!阿保现在人在哪呢?”
依照对正保的了解,采衣可以确定此时的正保应在向日葵田中的某一角吧!
“正保!”
一人躺在向日葵田中的正保,仰望着蓝天正出神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给吓了一跳
“汪爷爷?”正保没想到汪爷爷会到这来找他,意外之余,连忙从田中跃了出来。
“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汪爷爷聊天似般地对正保说。两人正并肩坐在小道旁。
正保噘起嘴,嘟嚷着势必是采衣那家伙泄露了他的踪迹!
“她是出自于关心你的好意啊!”汪爷爷解释道。他看了看正保,一张稚气的脸仍绷的紧紧地。
“正保,你愿意把你的感受说给我听吗?”
正保并没有马上回答,只见他沉默了一下,犹疑了一回才开口说道:“我也说不上来现在的心情倒底是否在生气还是怎样?”
他只觉得有一股气哽在胸与喉之间,令他吞吐不是因而感到难受。
“与其说你在生气倒不如说你是受了打击!”汪爷爷如此分析给正保听。
“打击?”正保没听懂似地反覆了这词,且充满疑惑地看着汪爷爷。
汪爷爷慈祥地对他笑了笑,摸着他的头说:“一直以来,乐乐村所有的人都喜欢着你,那群萝卜头们更喜欢在你身旁跟前跟后地玩。所以在你的交友过程中始终无往不利,对吧?”
正保带着得意的笑容点点头。不是他臭屁,他可以说是乐乐村的〝山中大王〞哩!
“但克强的事却使你受挫了,你因此感到受打击!”
谈到克强,正保的表情又显露出忿忿不平又无法理解的模样。一想到早上克强让他难堪的情景,就由不得火冒三丈。
看到正保这样子,汪爷爷沉思了一回,忽然问他:“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与〝来福〞见面的事吗?”
〝来福〞便是汪爷爷养的那只黄狗。
“记得啊!我想要摸牠却被牠反咬一口!”正保很奇怪汪爷爷为何会提起这件陈年往事。
当时来福还是一只小狗,却遍体鳞伤地出现在乐乐村,由于不知牠是打哪来,于是汪爷爷决定收留了牠。那时正保一听村里来了只小狗,兴匆匆地跑到汪爷爷家看小狗,正当他要伸手去抚摸牠时却被反咬了一口。之前连汪爷爷也没幸免咧!
汪爷爷提示般地又问正保当时为何没有生气,只见正保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当时您说来福对我们感到陌生,而且身上还带伤,或许之前曾吃过苦,所以不信任人类而攻击我们啊!”
正保说着说着,便想起那时被咬之后的每一天,他按照着汪爷爷所教的方法,慢慢地先让来福习惯他的存在,三餐亲自端给牠吃,就在那一个礼拜过后,来福才主动亲近他。
“但是克强不是来福,不能混为一谈!”正保一说到克强又气呼呼地股腮着面颊。
“本质上是一样的,阿保!不要因一时的情绪而产生盲点,或许在克强心中也有我们所不知的伤痕。”汪爷爷虽仍劝着正保,但依他对正保的了解,正保心中一定已接受了方才的说?法,只是仍逞口舌之快!
“难不成要我像对来福般对他,这一个礼拜都在他身旁打转,并端三餐给他吗?”正保呕呕地念着,因此逗笑了汪爷爷。
汪爷爷向他表示,所谓〝心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正保拿出诚心,一定会感动克强!
正保若有所思地想着汪爷爷的话,在他心中仍十分在意克强上午的那番话,为何克强说自己不需要朋友?又为何说不需要他的〝同情〞?他并没有在同情克强啊!为何克强会有这种想法呢?
“对了!你怎么突然会对克强产生兴趣呢?”汪爷爷忽然想到般地问。
“呃…啊!今天我都没理采衣,一定伤了她的心,我得赶紧去找她赔不是!”正保左顾而言它,一笔带过汪爷爷的问题,也不等汪爷爷再开口,又精神亦亦地跑开了!
当晚正保吃过饭后又一溜烟的跑出家门。
“整天看他忙进忙出的,偏也没瞧见他做了啥半点正经的事。”阿旺嫂边收拾饭桌上的残局边念念有词。
阿旺笑了笑,并没做任何表示,只是默默地泡着他的〝老人茶〞。有经验的他知道,这时保持沉默才是明智之举。
东村共住了七户人家,几乎都是木造房,只有在巷尾处那第七家是个三合院。正保家是东村第一家,阿勇及小杰他俩家就紧接着在后头。所以正保经过时,刻意压低身子,蹑手蹑脚地跑过去,他可不希望阿勇及小杰这时来坏了他的事。安全通过后,正保这才松了一口气,脚步也因此轻快了起来!月光让碎石子路变得像银白色似的,正保吹着口哨,双手插在裤子上的口袋中,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如此晃啊晃的往那三合院房子走去─那是丁家克强的家。
然而还未到那三合院的大门前,正保瞧见有人竟早他一步踏进那大门。但令他意外的是─进去的人竟是郭芸老师!
于是正保悄悄地走进,如怕被猫儿捉到似的鼠般躲在矮墙外,探头看里头的情形。
只见芸老师站在院厅前,而从正厅走出来的人正是克强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