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玻璃破碎事件

一个好的侦探善于从看似不好的情况中发现好的因素,虽说头一次接手“日记本上的神秘留言”这个案子,有些虎头蛇尾。但柯冬却丝毫不气馁。你想:自己本来已经推断出写这句话的人是使用的普通圆珠笔芯,极有可能是老师写的。只不过,阴错阳差,因为想到老师使用红色圆珠笔,又不是自己老师的字,唉——思维定势害死人哪!就没有推测到可能是别班老师所为。

生活是锻炼人的好机会。

让奇怪的神秘的稀里糊涂的案件来得更猛烈些吧!

柯冬睁大镜片后面敏锐的小眼睛,时刻不停地扫描着班里的异常事件。一发现蛛丝马迹,柯冬就会把侦探精神拿出来用一用,直到把事情弄清楚为止。

可惜的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并不多,有悬念的事情更是少而又少,为了能在普通的生活中发现可供自己侦破的事情,柯冬几乎是把耳朵、眼睛、鼻子和全身的感觉一起并用了,只要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他就支起耳朵聆听,只要看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总要用眼睛上前去看个仔细。

当然了,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小侦探,细心观察是没有错的。

有了!今天早晨,柯冬一进教室,就发现教室门上左面的玻璃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肯定是被打碎了,教室门玻璃很脆弱,同学们很强悍,玻璃破碎时有发生,但是每次都有同学主动承认,然后自己出钱找后勤把玻璃换上了,但是这次,却没有。

玻璃框光秃秃的,像没了牙的老太太,有些别扭,与其他有玻璃的窗户比起来,这扇显得有些空洞,突然看不到那光洁明亮的玻璃,柯冬心里有些不快,那么是谁打碎了玻璃?柯冬那个侦探的脑袋瓜开始了转动。

玻璃碎得很彻底,连一丁点碎茬都没有留在门上,就像是有人预谋用什么工具把玻璃整块摘了去一样。而且地上也没有碎玻璃渣子,碎玻璃渣子哪去啦?现场的痕迹清除得这么干干净净,肯定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一个做坏事狡猾的老手!不愿意承认,也不想让老师查出来,当然是为了不赔钱啦。

哼!让我小侦探出马调查这件事,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柯冬的热情大大地激发起来,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都能看到他镜片后面小眼睛里,射出两道贼亮贼亮的光芒。

他蹲下身子,以平方厘米为单位一小片一小片地扫描着地面。这么仔细一看,还真发现了一道把碎玻璃掺着灰尘撮进簸箕里去时,留在地面上的痕迹,淡淡的不易被察觉,扫痕是从门外向门里的,那么应该可以推断出玻璃破碎后的大部分落到了门里。其他地方也残留着一星半点的玻璃碎末,在细细的尘土里,在合适的角度里闪着诡秘的星星点点的光,好像跟小侦探柯冬叫板似的。

看来玻璃是被撞得粉粉碎的,而且清扫的人特别细心,在角落里的玻璃碎屑也几乎被尘土埋没了,好个破坏份子。

柯冬抬头看看教室角落里放清扫工具的地方。簸箕没了,笤帚好像也少了。他看了看讲台下面的同学们,又伸长脖子看贴在门后的值日表,教室里少了四位同学,但是,却不是今天的值日生。他仰着头看看挂着教室前面墙上的钟,这个时间,值日生应该已经打扫完卫生区了,所以,他们几个都在教室呢。那么,少的笤帚被谁拿走了呢?是不是在那几个不在教室的同学手上?地上的扫痕是不是这几把笤帚留下的呢?作案嫌疑人是不是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呢?他刚想站起身去数数笤帚,有人拍了他一下:“冬瓜!干啥呢?”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牛小虎,头也不抬说:“破案呢!”

“真的?”上次“日记本里的神秘留言”事件,也把牛小虎的好奇心大大地勾了起来。不过牛小虎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有吃就吃,有玩就玩,不会钻牛角尖。用柯冬的话说是:“你这个家伙,不求上进,胸无大志,胸无点墨!”“嘿嘿,”牛小虎一点也不生气,他这人还有这样一个优点:随和。“别的我承认,可是‘点墨’我还是有的,怎么说咱也苦读诗书五六载了吧!我也没有什么做名侦探的宏伟蓝图,做个小小的,小小的侦探助理,替你跑跑腿,打打杂,总可以吧?”

所以牛小虎一听破案就来了精神,连书包都顾不得往自己座位上放,随随便便往讲台桌上一扔,“分派任务吧!大侦探先生!”说完又对着同学们大声宣布:“从今天起,从现在起,“兄弟侦探小组”正式成立啦,大家鼓掌!

“哗——”掌声雷动,连一本正经的柯冬也被逗乐了,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说实话,大侦探们还确实是需要一位助理,跑跑腿,办点杂七杂八的事儿。“好吧!你去数数那里现在有几把笤帚?”

“啊?”这个指令让牛小虎摸不着头脑,他苦着脸说:“侦探助理第一天走马上任,就去数笤帚哇?跟破案有关吗?”

“不知道,但是所有异常的细节都不能漏掉!”柯冬肯定地说,“哪怕做的是无用功。”

瞧这架式,还真有点柯南的范儿,柯冬一本正经地看着牛小虎。

“嘿嘿,”牛小虎干笑几声,“这个,这个,那里太脏!”

“爱干就干,不干拉倒!我自己会数。”柯冬又把注意力放在地上,不再理他。牛小虎嘟囔道:“谁说不干了呢,做侦探助理就得不怕脏不怕累,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同学们说的。同学们笑嘻嘻地冲他点头,看着他俩煞有介事的样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过谁也不敢有大动作,门口担任岗哨的几位同学,不时警惕地往走廊上瞅,按照经验来分析,老师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10把半笤帚,2把扫帚,1个喷壶,1个水桶,1个垃圾桶。汇报完毕,侦探先生!”牛小虎大声汇报,而且表情严肃,好像真是一个侦探助理一样了,同学们听得清清楚楚,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

柯冬扫描的范围已经转移到了门外,听见牛小虎的汇报,皱皱眉说:“你小点声行不行?”牛小虎跑过来,蹲在他身边悄悄地眨巴着小眼睛说:“行!10把半笤帚,2把扫帚……”“行了,我知道了。”柯冬打断他,“咋会有半把呢?”

“有一个烂了,就剩下半把了呗!”牛小虎说。

“切——那就是少了3把笤帚,哪去了呢?”

“咦?”柯冬的注意力被一个什么东东吸引去了,那个东西缩在墙角呢,而且还隐隐泛着白,一小半埋在尘土里,要不是他眼尖心细,还真不容易看到。他走了过去,弯腰把那东西捡起来看,是一个白色的小小的衬衣扣子。

柯冬好像清楚了什么似的,把扣子攥在手里,站起身来。瞅瞅墙上的挂钟,早自习已经开始五分钟啦。老师怎么还不来呢?

“收队吧!”柯冬套用了电视上刑警队的术语,结束了这次侦查工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有几个男生把身子探过来好奇地问:“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柯冬神秘地一笑,答非所问:“都上课了,老师怎么还不来?还少几个同学?”

已经回到座位上,正手忙脚乱地往外拽课本的牛小虎惨叫:“我的语文课本,拜托你快快现身。”

柯冬也赶紧翻找课本,但是脑子一刻也没闲着,一直在分析这个异常现象:老师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来上课,没有过的事儿,不应该呀!跟玻璃破碎事件有没有直接或是间接的关系?

牛小虎仍然在翻书包,好不容易揪到语文书了,端端正正地把书摆在桌子上,又向后看了一眼柯冬,一向粗心的他竟然也发现,教室里少了四个同学。

“诶——”前面的牛小虎回头提醒他,“你看,柿子,肖雅还有那个谁谁,四个人没在呢!”

柯冬点点头,他已经注意到了。教室里缺了四个人,其中肖雅是拿钥匙的,每天负责开门,她应该是来得最早的一个吧?莫非她是目击证人?该不会是被……还有柿子……

柿子是外号,本名叫做木小石,在家里被妈妈叫做小石头,可是在学校里却被叫做“柿子”,因为他软弱,窝窝囊囊,常被同学们欺负,典型一被捏的软柿子,所以,“柿子”的美名就流行开了,倒把他本来的名字忘掉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正是那几位同学,柿子拿着簸箕,肖雅,周星,米洋拿着笤帚,把清扫工具放在角落里,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随后,董老师也走了进来。

“老师,”柯冬来不及细细考虑,赶紧站起来,好像是怕丢掉了这个好容易盼来的破案机会似的,“前门玻璃碎了。”

“嗯——我……”老师点点头,不等老师说话,柯冬继续说,“据我侦查,有可能是某同学进门时或是关门时,在门口推推搡搡,门用力撞到墙上,玻璃哗啦就碎了。而且,已经把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貌似没给我们留下破案的线索。但是他们百密一疏,他留下了这个,”他举起手里的小扣子,“这大概就是作案人在推搡进门时掉在门口的,综上所述,作案嫌疑人就在刚才进门拿着清扫干具的几个人中间,其中,柿子穿着格子衬衣,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断定这颗纽扣就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呢?是不是可以麻烦柿子举起你的袖子,我们看看是不是少了一颗呢?”

别看柯冬话说得委婉含蓄,但是不容置疑的口气,谁都能听出来,他认定是柿子和某人在推搡中打碎了门玻璃。所有的人都朝柿子望去。

柿子“噌”站起来,两只胳膊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脸红脖子粗地分辩:“我,扣子是我掉的,玻璃也是——可是我已经……”老师冲柿子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茬说下去:“柯冬同学的观察和分析能力让人佩服,你推断出的结果跟现场情况差不多。所不同的是,木小石和周星并不是为了逃避责任,相反,他们在玻璃破碎之后,及时清扫干净,避免了扎到其他同学的危险,并且找到老师承认错误,两个人分摊了买玻璃的钱,一会儿校工就会来按玻璃的。”

肖雅也赶紧站起来:“我给柿子作证,我们几个来得最早,帮他们清扫干净后,一起去的老师办公室。”柿子的脸色这才恢复了正常。

原来,老师没有及时来上课,是因为这事儿。柯冬的脸上有点不那么自然啦。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去自首去了呢!

老师大概是注意到了柯冬脸上的沮丧,又强调:“柯冬同学对班集体的高度负责的态度值得我们学习,他细密的推理和研究问题的能力,更值得我们学习!”

同学们都鼓起掌来。

牛小虎着急了:“我是侦探助理耶!笤帚数目就是我帮他数的呢。”说到这儿,牛小虎忽然想起一个刚才就想问的问题,“冬瓜,你咋知道少了3把笤帚呢?”

柯冬这回得意地笑了:“平时多注意呗,这叫做细节,有时候侦破案件的线索可能就隐藏在小小的生活细节里。”

哈哈哈——

这次破案中小小的失误会不会影响到柯冬的破案热情?

确实,柯冬是有过一小会儿的消沉,然后他就正式向柿子道了歉,好脾气的柿子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还表示要向他学习呢!

你们想:这个柯冬的破案热情?对了,不降反升。

说来也是,侦探的精力应该放在破案上,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应该再把时间耽误在对过去失误的懊悔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推理过程中有些失误,在所难免。

不对!失误是必须的!好的侦探是在不断失误,纠正失误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成功是由无数个失败堆砌起来的。这么一分析,柯冬更高兴了,因为他仿佛忽然看到成功就藏在失误里面,正坏了吧唧地冲着自己笑呢!

既然不怕失误,那就勇往直前吧!

柯冬昂首挺胸,准备迎接下一个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