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

“灵儿,人怎么还没有来?”东山洗雪依旧是一身飘飘白衣,面前是一方石桌,石桌前面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山顶上皑皑的积雪经年不化衬得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他苍白的手里正握着一个紫砂陶瓷杯,面前石桌上摆着一个紫砂茶壶,用炭火温着,山风呼呼地刮得炭火飘摆着,但始终没有熄去。

东山洗雪身旁垂首站了四个神态恭谨的劲装紫衣男子,一言不发,没有一个人直视东山洗雪的脸。他们每人穿的都很单薄,但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却没有一个人发抖,甚至面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嘴唇没有发紫,脸色也没有冻青,倒像是在阳春三月一般自在。

灵儿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托着炭块,听到东山洗雪的问话神色不自然地拧起了眉头,不情愿地道:“灵儿也不知道。”

东山洗雪自是知道他不愿意再去找那个磨蹭的女人,不禁弯唇一笑,邪魅地睨向一旁垂首恭谨地站着的紫衣男子,道:“紫宸,你去一线天把那个女人带过来…不要她掉进悬崖死了就不好玩了,离大事成功还有些日子,我还想用她打发些时间呢!”

那个叫紫宸的紫衣男子恭敬地应声,一点足,已经不见了身影。不多时就肋下挟着挣扎着的紫檀飞跃了过来。奔到东山洗雪附近停住,把紫檀狠狠地立在地上,又恭敬地垂首站在原来的位置,其她三个紫衣人自始至终没有抬一下眼睛。

紫檀脸上的血干在了脸上,那道血口子虽然没有凝住,但也结了一些痂,看起来甚为恐怖。东山洗雪只看了一眼,就嫌恶地移开目光,就着紫砂茶杯呷了口清茶。紫檀却是一看到东山洗雪眼睛就直了,呆呆地看着他。

东山洗雪更是厌恶他自负美貌,却最厌恶女人看到他这张脸时的失神,觉得那种目光十分肮脏。正想让人给这个不知礼仪的女人些教训,却听紫檀咽了一下口水,无不遗憾地道:“你原来是个女人啊?”

东山洗雪端茶的手僵在半空中,妖艳的面容一寒。

“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紫檀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这和她看过得那些穿越电视剧和同学们议论不休的穿越小说出入也太大了吧!自己穿越过来不但没有及时还魂,变得倾国倾城,还横遭毁容,自己穿越过来不但没有被惊为天人,反倒被人丢到一个小屋里差点儿自生自灭地被冻死,好容易活了下来,不但没有遇到一个世外高人的谪仙,反倒以毁容之脸遇到了一个绝世美女,这上天对自己真的不是一般的不公啊!紫檀想着,又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都说女人对女人最是心胸狭窄,女人对男人最是宽容体贴,看来自己今日也注定不会顺利啊!为什么自己的穿越开始的这么悲催?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之前一直不相信穿越,所以老天来惩罚自己,以这样血淋淋的惨痛开始让自己铭记穿越确有其事?还是因为自己穿越醒来后立下的那个祸国殃民的歹毒宏愿,现在被老天现世报了?

紫檀的表情变化全部被东山洗雪看在眼里,眉头越皱越深,一旁垂首恭敬地立在一旁的四个紫衣男子包括先前的那个叫紫宸的在内,都一致地把头低得更低了。正在紫砂茶壶添炭块的灵儿一个激灵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张大嘴巴转过身看着紫檀,像是看什么怪物一样。

“好漂亮的花!”紫檀来不及探讨灵儿这个呆子目光里的深意,就被一旁那片紫色的花朵吸引了过去。这花的形状竟然是一个五角星,中间抽出几根细长的金黄色的花蕊,显得分外妖媚。紫檀忍不住想去伸手抹,却突然想到以前看的武侠小说武侠电视剧里常说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手立即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还是果断地收回。虽然说那些武侠定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不见得适用,但万一若是适用呢?那自己岂不是很惨?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古往今来应该都是真理。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也好图谋发展自己祸国殃民的宏大志向!

东山洗雪看到紫檀谨慎地收回了手,不禁弯唇一笑,淡淡地抿了一小口清茶。这山上的风太过于暴戾,冷冽,滚烫的茶水一会儿就被吹凉了,喝起来味道很奇怪。东山洗雪微微皱眉,放下紫砂茶杯。

“是不是很难喝?”紫檀瘸着腿,艰难地运作着自己那句残破不全的躯骸一脸奸诈地笑着走到东山洗雪面前的石桌边,痛苦万分地慢慢慢慢谩慢地弯下腰去拨弄炭火,烤着冻得麻木的双手。在看到自己手上那些狰狞的疤痕,紫檀忍不住再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无比凄哀地念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说完再次幽幽地一声长叹。难怪她紫檀这么落寞哀怨,她这穿越穿的也太悲剧了吧?没有帅气的王公贵族,不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成为神话一般的存在,还被毁容丢弃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凉旮旯山顶顶,面对着这样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女人,这穿越的待遇也实在是凄惨地够可以,确实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也难怪她紫檀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了!她活着的时候…不对,应该是在二十一世纪作为新新人类活着的时候,她现在虽然穿越到了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旮旯里,但也还确确实实地活着的啊!自己咒自己死,这可不是个好习惯,紫檀颇为伤心地做了一下她退而求其次的习惯性动作…摸了摸头顶。现在的她再世为人,没有对方桓的执念,没有对那个贱女人孙娇娇的憎恨,真真是轻松自在,只等着悠闲地过自己的穿越生活,好好地享受再世为人的美好。她现在在这个世界里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孤身一人,潇潇洒洒一人闯天下,天不怕地不怕,说起话来也是只根据自己的心情,一点儿也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喜怒,去为旁人的脸色费什么心思。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东山洗雪慢慢地念了一遍紫檀方才自怜自伤随口念得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眉头微蹙,陷入了仔细地深思,似是为诗中那种凄怆的感天动地的感情所折服,扬唇一笑,极尽妩媚,紫檀只觉得眼前一花,满世界地花儿都跟着朵朵开放,震惊于他的美貌之后,又是为自己和小说电视剧情节出入颇大的穿越生活叹气。

“你似乎文采很不一般…”东山洗雪若有所思地看着紫檀,等着她的反应。他生来就是个狡猾阴险的狐狸,说话总是只说一半,只等着对方不攻自破。他仔细盯着紫檀的脸,想从她的反应里看看眼前这个实在丑陋的女人的来历。

紫檀却又是幽幽地一声长叹,无欲望苍天地凄然道:“我不仅文采不一般,智慧还是天下无双呢!哎,太可惜了!奈何天命乎?”紫檀刚才之所以脱口念了那首陈子昂的诗,一则确实是为自己不公正的穿越待遇哀叹,二则却也是存了目的在里面的。眼前这个妖媚横行的女人既然不知道这首鼎鼎大名的《登幽州台歌》,那只能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穿越到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那就说明她可以随意地剽窃古人的诗文,恬不知耻地发挥着自己的今天才华;二是自己穿越到陈子昂之前的朝代,这个时候陈子昂要么还在吃奶不会吟诗,要么就是还在奈何桥上排着长长的队等着轮回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这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极尽恬不知耻地把唐代之后的那些文人骚客的诗词歌赋据为己有,而且还可以顺带着参考一下史书记载的真实性,顺道的话再去祸害一下那些历史上让她眼馋不已的君王将相,比如那个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情种呢,自己遇到了他一定要发挥自己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智慧把这厮改造成一个痴情专情的种子,再比如一代虎将霍去病,虽然短命了些,但未尝不是一代英才,那肯定也是帅气逼人,再说自己可以发挥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医学天才改变这孩子悲催的短命史,说不定她一个激动就改了武则天是中国第一个唯一一个称帝女皇的历史,自己早一步称王称帝,雄霸天下。怎么看,都是穿越到一个真实的朝代比较划算,紫檀暗暗希冀着自己能够有那么一点儿的狗屎运,残酷冷漠无情的老天能听到她心底的呼声,让她穿越到西汉这样真实存在的王朝!所以说紫檀方才说的那句话也确实不是假话,不论是穿越到一个架空的历史王朝还是穿越到一个真实存在的古远王朝,她不但无耻地具有无数优秀诗人词客的惊艳才华,还拥有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先进的科学技术,发达的头脑,不论怎么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紫檀暂时忘记以一张丑陋到惊悚的毁容面容面对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绝世美女的哀伤,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腰板,却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紫檀\"哎唷\"一声痛呼,不由得弯下了腰…她竟然忘了自己后背上还有伤,昨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用背躺着睡着的,竟然没有疼醒实在是奇迹。但紫檀她哪里知道自己昨天没有被疼醒实在是因为她不是睡着而是昏死过去的缘故。

东山洗雪看着紫檀的一举一动,自是知道她是牵动了伤势才疼得呲牙咧嘴,不禁又是一笑,抚着石头桌上被山风吹得悲凉的紫砂茶杯,嘴角噙着笑,问道:“哦?何以见得你智慧是天下无双?”说完挑眉看着自己,媚眼如丝,可偏偏却是一脸的不屑!看的紫檀心神一荡,想入非非,却又紧接着银牙暗呀,直右打人抓狂的冲动。

紫檀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慢吞吞地道:“你知道为什么刚才的茶会那么难喝么?”说完不屑地用眼角瞥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一脸困惑的东山洗雪,更为不屑地一哼,看也不看他,鼻孔朝天,道:“那是因为你这茶水根本就没有煮开!在这么高的山上煮茶品茗,哎,我说美女,你虽然长得妖孽横行了一点儿,有点儿像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但你也不至于这么装,跑到这么冷这么高的山来学人家喝茶吧?…而且还一身男装,你以为你这样祸水的脸,你穿上一件男袍,你就是男人了么?切!”紫檀把东山洗雪方才的傲慢学得个透彻,有过之而无不及,比青出于蓝还要让人叹为观止,大有不气的人狂吐内脏不罢休的气势。

“苏妲己?”东山洗雪蹙眉沉思,疑惑地看向正无限得意的紫檀。

紫檀见状更是一声无比凄楚的长叹,更加悲戚地扶着脑袋,这样子看起来像是极为蔑视眼前的人,为他连苏妲己这样的人都不知道无语,若是一般人肯定会忍受不了,说不定还会勃然大怒。紫檀现在只在自己一朝错把越来穿的无限伤怀懊恼之中,根本没有功夫去看东山洗雪现在是恼怒还是发狂发癫。

相较于一般人来说,东山洗雪却显得很平静,只冷哼了一声,不说什么话。看他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信自己方才说的话,也难怪,他一个愚昧落后的古人,对自己这么先进高深的科技知识不懂也是正常的。紫檀方才故意提到苏妲己就是想确定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朝代的人,结果这厮听了苏妲己竟然是这个反应,那只能说明自己即使走了狗屎运穿越到了现存的历史朝代,那也只能是商纣之前的蛮荒时代,比如夏朝,再比如父系社会,母系社会…哎,至于父系社会,母系社会…紫檀自怜自伤地叹了一声,任命地看了一眼面前脸色十分不好看的东山洗雪,看他这一身广袖长袍,玉簪束发的装扮应该不会是父系母系那样类人猿的时代吧?可纵使是文明开化些的夏朝和商朝,可是那时候立时的记载少之又少,而且还有很多都不确定,自己想依靠对历史的了解在这个世界为非作歹祸害一方的夙愿只怕是不能实现了!这不能不让紫檀忧伤心碎!

“唉,你原不信,我原也是不肯相信的,但后来才明白这话说得是一点儿也不假的。”紫檀忽然想到《红楼梦》里林黛玉说话柔弱的病西施美样,心里一时忍不住,学着人家一手掩着嘴角,装得弱不禁风地柔柔地说着。可惜紫檀她自负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智慧无双的新新人类,竟然忘记了历史典故上的那个贻笑大方几千年的东施!现在的她一身血污,满脸疤痕,肮脏邋遢地看不见面容,实在是面目可憎,这样学着潇湘妃子柔柔弱弱地一说话,顿时直让人胃里翻腾。果然就连面色极为阴沉的东山洗雪这时也嘴角抽了抽。可紫檀却依旧不自觉,柔柔弱弱地学着西施捧心的样子,蹙眉道:“就让奴家为小姐演示一二,小姐便就知奴家所言真假了!”

镇定!镇定!东山洗雪的玉手不由自主地微微用力,接着又慢慢放松,依旧是一派慵懒至极的妖邪样儿。他若知道方才紫檀那个让人脊背发寒的蹙眉表情就是因为看着他蹙眉觉得分外动人才现学现卖来恶心的他不行,只怕更加郁闷了吧!

紫檀拎起在炭火上咕嘟咕嘟地煮着清茶的紫砂壶,颇为不屑地睨了一眼面容极为奇怪的东山洗雪,道:“这茶你不喝了吧?”说完不等东山洗雪说话,就揭开紫砂泥壶的茶盖,把冻得冰冷的手无不豪迈地倏地插进水里,刚想对面前这个让人既眼馋又嫉妒地人心里痒痒的东山洗雪不屑地一挑眉,说上他两句,却是\"啊\"地一声惨呼,倏地从茶壶里把手拔了出来。

这茶壶里的水确实是和她想得一样只是有些烫手,本来用来暖手烫脚最好不过,但可悲的是她竟然忘记了现在她的手惨不忍睹,到处都是深深的血口子。有些烫的茶水一沾到伤口,立即嗞嗞剌剌火热的疼痛传到心肺,紫檀只恨不得拔得太慢,捂着惨不忍睹的手,不断地朝上面吹着凉气,来缓解疼痛!大爷的,她紫檀一二十一世界新新人类智慧的头脑千算万算竟然算忘了她紫檀竟然有一双这样丢人现眼让她也自惭形秽的烂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紫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遍一遍地安慰着自己。

东山洗雪看着紫檀的表现,知道她是忘了受伤的手,不禁弯唇一笑。眼前这个女人随人面目可憎,但是文采不凡,虽然看着自己的那一脸呆相很肮脏,但是她言谈之间自有一种光狂放不羁,却是在任何其他女子脸上不曾见到的,而且她做事莽莽撞撞…不乏可爱,东山洗雪轻轻抚着另一只手上的玉扳指。

紫檀一见他虽然笑得无限风情,蛊惑人心,但实在是阴险歹毒,也顾不得欣赏这绝代风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响铃铛之势,飞快地一把抓起东山洗雪白皙纤长的玉手,唰地就要往紫砂泥壶里插,让他自己试试也好雪了自己的耻辱,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自己确实是智慧无双的新新人类。却不想东山洗雪反应竟是出奇地迅速,紫檀刚刚碰上他的手,他就反手迅速地在自己手腕上一点,再一折一扭,只听卡擦一声,自己的胳膊就折了,而且还被狠狠地推倒在冰冷的坚硬的石头地上!

紫檀被摔得七荤八素,本来就散了架勉强维持在一起的躯骸,这时候更是半日动弹不得。龇牙咧嘴地趴在地上老半天才慢慢地翘起剧痛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顺口骂道:“我靠!你大爷的!”

东山洗雪本来拂袖而起,正是怒发冲冠的时候,这时候听到紫檀的话不由得一愣神,皱眉想了一下,才一本正经地淡淡道:“大爷是什么?”

紫檀顿时一头黑线,无语地望着东山洗雪半日,随即想起他刚才对自己的卑鄙歹毒狠辣的作为,暴怒不已,一跃而起,用另外一只没有被折断但伤痕累累丑陋不堪的大手指着东山洗雪天神一般的脸庞,精准地对着他挺拔的鼻子,气壮山河地怒吼道:“你妹的!我操!”

东山洗雪听了紫檀气壮山河地怒骂,俊每一挑,极为不悦地淡然道:“我没有妹妹,只有一个表妹已经去世五年了,你和她有仇?”

黑线!绝对是满脸黑线!紫檀指着他的手慢慢地终于最终无力地软了下去…这人肯定不是人类吧?完全没有办法沟通啊!苍天啊大地啊,如来佛祖,观自在菩萨,上帝万能的神啊,谁来把不幸的可怜得凄惨地她带走啊,就算在二十一世纪当一个衰人被仇敌砸死,当个死尸也比现在更有存在感吧!紫檀无语问苍天。

“你叫什么名字?”东山洗雪冷冷地睨着一脸呆滞的紫檀。

“你又叫什么名字?”

“……”东山洗雪转过脸去,站在万丈悬崖边俯视着下方翻涌的云雾,完全是一副不想和自己多话的拽样,更别指望他来告诉他的名字了!

切,长得像妖孽就能拽的像个二百五么?有什么好拽的啊?你以为带了四个面首一个娈童就可以目中无人了么?拽的像个大尾巴狼一样!早晚姑娘我要好好地修理修理你,等着瞧吧,你最好祈祷以后不要再碰上老娘!紫檀在心里把眼前的东山洗雪骂了一万遍,依旧不解气,怒气冲冲地等着他,但遇到他冷傲的目光,一滩怒气立刻烟消云散,心里一个不小心抖了抖。…这女人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人的眼神就像扒人皮一样!紫檀暗骂一句,抬起头迎上东山洗雪刀子一样杀人的目光,尽量装得很有底气,道:“我的名字叫紫檀。你既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太俗太丑,不想丢人显眼,我就大度的不和你计较,大方的把名字先告诉你好了!”

“紫檀?你是越国人?”东山洗雪蹙眉睨着紫檀,仿佛看着一只狐狸精,等着她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化成原形。

“越国?”这次该轮到紫檀茫然了,越国?吴越春秋?那这厮还不知道苏妲己?难道历史上本来没有狐狸精苏妲己,是后来写史书的人杜撰出来的,而且碰巧这个时候的史学家还没有杜撰出来这么养的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之精华典范,所以这女人才不知道苏妲己?

“这是哪儿?现在是什么时间?”紫檀茫然地问道。

“这是我寒翊国的独孤天山,寒翊王朝流霜元辰459年。”东山洗雪慢慢地说道,看着紫檀的目光越来越深不可测。

“寒翊国?独孤天山?寒翊王朝流霜元辰459年?”上帝!她竟然就那么不走狗屎运地穿越架空了!是不是啊?这老天对自己该有多大的仇啊,让自己被莫名砸死就算了,穿越也算了,毁容也不和他计较了,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卑微的小小的要求,只想穿越到一个历史上存在的王朝,只想依据史书在历史王朝下摸一下老祖宗的脑袋瓜,看到帅气的老祖宗起一下色心轻薄一下,顺便再搅乱一下三纲五常,祸害一下忠良大臣,助纣为虐,多培养几个魏忠贤小汪直,仅此而已啊!她紫檀拼得一身伤,带着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身体不愿千万里地跑到了这个时空,老天,老天,你竟然这么吝啬,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让我实现!天也,你何其不公也,枉为天啊啊啊啊!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东山洗雪看着紫檀一脸悲痛,仇大苦深地瞪着天,像是要把天摘下来塞进肚子里吃掉一般,不禁出声问道。

“你以后要养着我!我就跟着你了!你不要妄图撵走我甩掉我!”紫檀倏地回过神来,两眼冒光地看着眼前的东山洗雪,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向前冲了几步,本想再抓住他的衣袖袍角苦苦哀求一番,声泪俱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留下自己跟着他,可是瞥见东山洗雪厌恶的冰冷无情的目光,浑身寒了寒,底气不足地站住脚步,像一只任人宰割的温顺地羔羊。

笑话!问她紫檀怎么会一下子这么温顺无害了起来?换成你,落得现在这样一身伤残,既没有色相可以引诱勾搭权势,有没有武力可以撼动天地,威吓四方,她一个半死不活的丑女孤苦伶仃地穿到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渊源的时空,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高的吓死人,冷得冻死人的什么独孤天山山顶山,只看到东山洗雪这么一个人,虽然他是妖孽了点儿,狠毒了一点儿,无情了一点儿,但是现在是不得不低头啊,若是这女人把自己丢在这山上,自己只好悲催地一穿越过来就落个冻死饿死冷死的命,这也太冤太不值得了吧?现在姑且让着女人得意猖狂一下,等姑娘我恢复了体力,发挥了我旷世绝才,迷得这个什么寒翊国全体臣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对自己俯首帖耳的时候,那时再好好收拾这个女人也不迟。主意打定,紫檀决定一改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狂,尽量地卑微,尽量地讨好这个冷漠残忍无情的女人,争取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尽管以刚才他以那飞快的手法折断自己的胳膊来看她根本没有任何对东山洗雪还手的能力,争取把以热脸贴他冷屁股这一马屁哲学发挥到极致中的极致!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的脸都已经这么冰冷,她的冷屁股…不敢想象!紫檀恶寒一下,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我是你屋檐的狗,明日你来喂我的狗!哼,等着瞧吧!紫檀又开始自我安慰,无限地自我安慰中。

“凭什么?”

“啥?”紫檀正陷入自己无止尽的自我安慰之中,突然听到东山洗雪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等着他再说一遍。

东山洗雪有些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冷冷地重复道:“我说你凭什么要我留你在身边?”

紫檀这次听明白了,脑子迅速地运转着。

“我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既有女人的贤惠端庄,温柔美丽,又有男人的将相之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紫檀豪情万丈地一口气说完,满脸期待地看向眼前像一座冰雕的东山洗雪。

“太丑。”东山洗雪头也没有回一下,只丢下这么两个让人摸不到头脑的字。

紫檀苦苦思索着,他的这两个\"太丑\"是什么意思。自己哪里说得不够么?难道还要再说自己舞技一绝?…实际上自己只会华尔兹,汗!还是再加一句自己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可是自己现在这样,实在不好意思这样自夸啊…紫檀羞赧地绞着她那沾满血污已经看不清衣服颜色的衣袖。

“啥太丑?”紫檀苦苦思索一番,无果,最后她决定不耻下问,把一个合格的旁人屋檐下的狗的形态发挥到尽致。

“你。”东山洗雪冷冷地说完,转过身来嫌恶地看了一眼紫檀,转身就要走。

紫檀的脑袋嗡地一声巨响,正想发火,给他一顿血淋淋的教训,但立即想到现在有求于人人在屋檐下的事实,只好强自吞了怒气,勉强摆出一张笑脸。再看东山洗雪竟然骂完自己就要甩身走开,更是大惊失色,拼命地叫了起来:“喂!喂!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现在我无依无靠,一个人孤苦伶仃,远在异乡他地,举目无亲,可怜我还一身是伤,又饿又渴,不但失血过多,过于虚弱,还惨遭毁容,凄凄惨惨戚戚,在这么高这么冷的荒山野岭里,你要是丢下我一个人,我…我…我会死的!”紫檀本来想说\"我不会放过你的\",可是考虑到自己是在求人,只好委屈地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想了许久才迸出一句\"我会死的\"这样毫无任何威胁和说服力的话来。话一出口,她立即就后悔的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想她这么智慧无双的新新人类竟然会说出这样不禁思考的脑残话来,真是汗颜啊!

“那又如何?”东山洗雪冷道,已经显得极为不耐烦。他本来开始还觉得眼前这个丑陋肮脏的女人不但文采出众,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那种张牙舞爪的狂养儿让他觉得好玩新鲜,但现在看她一脸讨好地卑躬屈膝地谄媚样儿,就觉得无比厌烦,看一眼都觉得不能忍受。

“你说会如何?”紫檀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委曲求全纡尊降贵地跟他好求歹说,不论怎样晓之以情动之以利,他都是冷漠无情不为所动!刚才被他说丑的愤怒又再次唰地冒了出来,而且更加地愤怒生气,火冒得何止三丈四丈,简直是百丈千丈!

紫檀残破的丑陋的双手往腰间一插,怒道:“你还是不是人?你竟然这么无情?你妈当初生你的时候没有给你生一颗人心,一不小心给你生了铁石心肠么?我要是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跟你说,小丫头,你不要以为你长得有那么几分姿色就这么拽!姐姐我劝你,最好是乖乖地答应留下我,待之以上宾之礼,不然等着惹毛了你姐姐,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小丫头片子,姐姐劝你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姐姐我动气怒来可是你承受不了的……”

紫檀说得滔滔不绝,声情并茂,几乎声泪俱下,东山洗雪听得却是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有说。紫檀本来想改变一下策略,再次以自己的本事引诱他心动,但瞥见对面山尖上一个黑点一跃一跃地点着山尖尖慢慢地向这里奔了过来,而且那分明就是一个人!紫檀的下巴彻底掉地上了,摔碎了一地!上帝!谁能来告诉她那个是人还是这个时空的蜘蛛侠?上帝!上帝!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紫檀无力地抚着头顶,对自己那个渴望搅得天下大乱的宏伟志向越来越没有底气。

那个蜘蛛侠一样的男人蜻蜓点水一般飞快地奔到自己面前,就在自己的小心脏还没有来得及振奋地扑腾几下的时候,只见那个紫衣劲装男子单膝跪在东山洗雪面前,恭敬的行礼请罪道:“属下无能,不能请动千机子老人出来一见,请公子责罚!”

“公子?”紫檀惊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去看面前那个媚眼如丝,眉目如画,笑起来百花含羞的人,他竟然是男人?紫檀再次无力了。这男人也长得太欠抽了吧!他一个男人都长成这样了,那天下间的男人还怎么活,天下间的女人还怎么有脸去面对人世?

东山洗雪并没有责罚那个男人,只是皱了一下眉,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挥手示意紫衣男人起身退下,抬眸看向紫衣男人奔过来的那个方向,显得有些烦恼。

千机子老人?紫檀灵光一现,顿时喜上眉梢!

果然!果然!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醒拂乱其所为,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在她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个时空!在她莫名其妙地被毁去了容貌,落下一身的伤!在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连叫都没有力气再叫!在她即将被人丢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哈哈哈,果然上天要降给她大任了!她就说嘛,老天怎么可能待她这么坏,二十一世纪被人砸死了一次不够,现在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还要再无助地惨死一次!没有道理嘛!如果真的是那样,就不该只是七月飞雪这么简单了,就该是天崩地裂的时候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哈哈!紫檀真想仰天长啸几声,来表达一下她此时绝处逢生置之死地而后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欣喜和激动!

“我可以请动千机子老人,不过前提是自此之后你要待我为座上宾,供我衣食住行,不能干涉我的自由,还要配给我奴才仆人,锦衣玉食的生活,缺一不可!”紫檀无不霸气地把她贪婪腐败的内心一口气剖白个干干净净完完全全!哈哈,她紫檀这一世就是为了腐败奢靡地活着的,她就要贪婪,能耐我何?哈哈哈!小寒翊是吧,等着无与伦比聪明绝顶的顶级红颜祸水来祸害你吧!哈哈!紫檀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也就越奸诈阴险,巍峨高耸的独孤天山发出呜呜的悲鸣声…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