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叫什么名字?”
“姑娘是哪里人士?”
“姑娘要投奔的亲戚是京城哪里人士?姓什么叫什么?”
“姑娘?”
紫檀以泰山崩于眼前而绝不眨一下眼睛的极好定力以及耐力靠着黑黢黢的岩石,闭着眼睛抱着膝盖假寐,理也不理在一旁不停地没话找话问的男子。自从紫檀她刚说了\"以身相许\"的那样一番处处为身为男二号的他设身处地地着想的话后,他就唰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狂笑,笑得欠扁欠抽至极地狂笑了一个小时,直笑得头顶上的岩石哗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紫檀被砸得满头都是包之后,便就决定端起她穿越该有的女主角的架子无论男二号在和自己说什么都绝对不说话不答腔,端出自己的架子,自己的矜持,自己的霸气,自己的高傲冷艳来!哼!他以为他谁啊,不就是一个区区的男儿好么!想她紫檀前世为人死得极为冤枉无语,这世为人好不容易穿越了到了这个鸟不拉屎历史上没有的旮旯子地方来,她紫檀若不趁着天时地利人和在这里为非作歹,为虎作伥,欺负弱小,搅得世界大乱毁天灭地,这还是她紫檀么?前一世的憋屈,她发誓她一定在以这一世好好地讨回来!她要养一对面首,个个都是绝色美男,而且还智勇双全家财万贯,她要残害忠良,专找这个朝代的岳飞屈原和比干弄来杀着玩玩,哼!你小小男二号算啥子啊?
“咦?好了?”男子突然迸发出一声极为惊讶地声音,引得紫檀的一颗心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着摇着她的小心肝,那个痒痒的慌啊!我忍!
“这么快就好了?太好了!”男人的惊喜毫不加掩饰,紫檀稍微把眼珠子的十二分之一向他以五十分之一的温度瞄了一眼一旁的男人,但是四周黑黢黢的,别说这样做贼心虚地用眼角瞟,就算用眼睛使劲瞪着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听见一个特别惊讶高兴地声音无比兴奋地说着,却是什么情况也看不见,弄得紫檀好奇心更甚,心里也跟着有些着急起来。
“不是吧?怎么可能?太奇怪了吧!”男子依旧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很欢快。
“什么东西?怎么了?”紫檀最终把持不住,摸着黑朝男人那边凑了凑,只是可惜凑得好近还是看不见男人手里拿了什么,在看什么做什么,什么让他这样奇怪高兴。
“你刚才不是不理我么?”男人沙哑的嗓音里压着低笑。
“要你管!姑娘我开心,爱理谁理谁!…快给我看看是什么东西?你在看啥,我看看好玩不?”
“你真要看?”
“你说呢?你不是废话么?姑娘我肯定要看!你今天要敢不给我看咱们试试!有你好果子吃!”紫檀十分具有黑道大姐的气势无比豪迈地威胁道。
男子地笑出声。
“给!看吧,好玩么?”
“什么啊?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啊?”
“你肯定看不见的。”男子十分笃定地道。
“为什么啊?”紫檀更加好奇,难道说他手里拿的这个东西还会认人不成,不是他看就学着隐身,这样自己才看不见它的存在的?这也太神奇了吧,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竟然都不知道!
男子不说话,四周一片漆黑,静悄悄的,紫檀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说话,心里着急了起来,催道:“你快说啊!”
男子又是一阵低笑。
“你觉得呢?”
“你再敢给本姑娘废话一个咱们试试!你信不信姑娘我灭了你,让你小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赶紧给我说!不说,姑娘我宰了你!”紫檀气势十足地说完,又觉得这个威胁还不太够,于是又很霸气地加了一句:“不止是宰了你!是灭了你十族!”
“你灭不了的。”男子淡淡地说。
紫檀怒火中烧,这厮竟敢瞧不起自己,难道自己这个穿越的人品就这么差,就这么不像大富大贵有权势的极品恶棍,就连这么黑的地方他都看不见自己的脸只听自己的声音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无名小卒,一点儿也奈何不了他么?虽然自己方才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地,说自己被小人抢了家财害了,但自己也说了自己要投奔京中的亲戚啊,他就这么笃定自己这个千年一遇的穿越者人品就这么差连一个有权势的魏忠贤或者是王直赵高再或者是秦桧贾似道这一类的亲戚都没有有么?他竟敢这么鄙视自己,好歹自己也是一个比他多活了几千年的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好不好?…虽然说两个世界的时代不一样,时间没有办法比较,但是自己处于高科技年代,而这里还是落后偏远的鸟不拉屎的落后上元时代,这就说明自己活得就一点儿,于是紫檀很心安理得地一口一个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自居。不过更让紫檀生气的不是男子语气里铁定了的对她的鄙视,而是她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界新新人类穿越到这里,作为万千众多穿越中的一个,竟然人品真的就这么差,不但没有借尸还魂到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父亲有着倾天权势的大奸臣的家里,而且还是这样丑陋不堪的遇到了这样不好相与的一堆人,不但那个东山洗雪冷血无情极为变态败类,他的那一对手下个个神经兮兮,不通人性,就连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千机子老人也是个大神经患者,有着智障低能的嫌疑,再说身边这个不知道长什么尊荣的仁兄,竟也是这样一个让人难以忍受,只感觉热血沸腾的主儿!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操!这老天对自己该有多大的仇啊,让自己被莫名砸死就算了,穿越也算了,毁容也不和他计较了,穿越到架空王朝,不能依据史书在历史王朝下摸一下老祖宗的脑袋瓜,不能看到帅气的老祖宗起一下色心轻薄一下,也不能顺便再搅乱一下三纲五常,祸害一下忠良大臣,助纣为虐,多培养几个魏忠贤小汪直,这些都算了,她紫檀天生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都不和他计较了!但老天你就不能稍微待我紫檀公平一点儿,让我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知道是在宇宙中那个行星那个空间里过得好一点儿不行么?我紫檀到底是该有多么该遭天谴啊,您老人家竟敢这么恶毒的对待我!她紫檀不服啊,不服!老天,老天,你太恶毒了!天也,你何其不公也,枉为天啊啊啊啊!
“你!你!!你…”紫檀气得说不出话来,为自己这次失败之极的穿越痛心不已,只差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了。
“因为我没有。”
紫檀倏地愣住了,不知道男子突然这么淡淡地来了这样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的时候跟着逃难的难民四处游荡,还是后来又一日遇上了太子的车架,我饿的晕在了路上,太子不顾身边人的反对一定要把我带回去,我这才活了下来。我无亲无故,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就连名字都是太子殿下赐的,我又何来十族让你灭呢?…更何况你也没有那个本事。”男子开始的时候慢慢的说着,那个沙沙的嗓音配上周围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真真的那个伤感啊,恰似一江苦水暗地流,听得紫檀几乎要泪流满面,伏地替他痛苦哀嚎一番,只是不想这男的竟然转换这么快,刚才还是无限伤怀,一副落魄伤心样,这打个转儿竟又笑着取笑起自己来了!太过分了!紫檀咬牙!她忍!谁叫人家孩子是孤儿呢!还是个不知道爹娘不知道十族的孤儿!而且还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多大,这多可悲啊,就连窦娥在这儿肯定都要哭着说我觉得我一点儿都不冤了,让老天爷赶紧别弄什么七月飞雪了,赶紧给这孩子找个亲人呗!
“太子?”紫檀感伤之余就两眼冒光地想到了着尊贵的名称的内在意义,只觉得一颗心狂跳不已…通常的穿越情节不应该是女主唰地碰上一个皇亲贵戚,然后弄个皇后太子妃或者是什么王妃来玩玩吗么?难道说自己弄错了男主人公,男一号竟不是那个冷血变态的败类而是这个传说中的太子殿下?貌似在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里和电视剧里确实有些比较慢热的情节,女主人公都遇到男二号男三号男四号等等一群人各发展了一段风流香艳史之后才慢慢地遇到了男一号,难道说自己的穿越竟也是这样!哇哈哈哈!那也忒爽歪歪了吧!自己原来是命中注定的太子妃啊!怪不得先前遇到的那个男一号竟是这样冷血变态,原来那货竟然不是男一号,是自己高抬了他,虽然长得一副妖孽横行的模样,但人品实在是差得让人不能用眼睛看,估摸着他也就是自己的男三号、男四号一类的,再或者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个打酱油的,就是为了自己这个未来的太子妃华华丽丽地遇到一个前途无限光明的太子殿下做铺垫的?不过男二号是谁?难道是身边这厮?可是他是伟大而又善良的太子殿下捡回来的啊,难道说自己穿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异类时空竟是要上演一出爱情与兄弟感情的较量戏码,然后身边这个男二号和身为男一号的太子殿下华华丽丽地进行了一场血拼,然后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于是血流成河,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民不聊生等等之类?哇哈哈哈,自己的穿越史原来是这么写的,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悲催啊!她是谁啊!二十一世纪啊新新人类的紫檀啊!切!
男子在黑暗中一笑,声音有些落寞地道:“那个救了你的救命恩人没有跟你说他是太子殿下的六皇弟么?”
“什么?六皇弟?我的救命恩人?”可是她紫檀的救命恩人是谁啊?她不记得她被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权贵救过啊!像这样的皇子肯定是长着一张金灿灿的黄金脸,穿着一身金碧辉煌的金子铠甲,这样出众耀目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自己就算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也会牢牢地记住的啊!那可是金子啊!金子啊!
“孤身一人带着家仆上京寻亲,不幸遇到歹人抢了你的家财,还把你和一种奴仆全部都杀害。是你命大,只被人毁了容,留下重伤,后来被一个好人所救带上这里来,你为了报答救命恩人的大恩大德,看见恩人每日愁眉苦脸,自告奋勇地来到这里替他请千机子老人为他分忧解难,只是没有想到千机子老人虽然和善,自己却是不慎误入机关就掉进了这里…这是你方才说的话吧?”男人讥诮的嗤笑声在黑暗里幽幽地传过来。
紫檀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方才他所说的救命恩人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的紫檀满脑子都是皇亲贵戚都是金灿灿的金子根本没有功夫去理会男人话里的讽刺,心里飞速地盘算着:那个冷血变态竟然是一个皇子!这样看来他应该是男二号才对,看来自己穿越到这个变态的时空就是为了上演一场皇室兄弟手足相残的血腥戏码啊,实在是太罪过了,太罪孽了,破坏人家兄弟血缘亲情,破坏人家国家江山社稷的继承人…但真的好刺激啊!哈哈哈!紫檀忍不住一个人在黑暗里幽幽地笑了起来,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像是两座闪着光的金字塔。
“噢,是这样啊,我还不知道。”紫檀强装镇定,努力按着自己要飞出心窝窝的小心脏!…上天原来待她紫檀也不薄嘛,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山上竟然遇到了一个太子一个皇子,这实在是赚大了,哈哈哈,竟让她紫檀这次好好地发挥一下她作为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优异基因来傍大款吧!哈哈哈!紫檀的心里乐开了花,而且还是炸开的豆花,马蜂窝一样的炸开着…实在是太刺激太高兴了啊!
男子又是一声讥诮的轻笑,也不说什么,只淡淡的接着道:“他是寒翊六皇子,名为东山洗雪,是瑶妃娘娘所出,只是娘娘难产而死,他只有五岁的时候就出了皇宫开府建衙,手下暗卫无数,谈笑间可以轻易诛杀成千上万人的姓名,你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为好。”
五岁开府建衙?紫檀听到这里是有那么一刻怔了一怔,但也只是那么一下,她根本没有像那些穿越小说和电视剧里说的觉得东山洗雪他很可怜,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觉得他对自己的冷血无情加之变态都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的。不过紫檀也并不怨恨他,听到他权势通天,谈笑间可以诛杀成千上万人只觉得心荡魂摇,万分崇拜,把他定位实实在在的男二号,而眼前这个人的地位已经由原来的男二号下降到男三号或者是男四号…男四号可以虚席嘛!要知道她好不容易穿越了,说不定一会儿还会遇见更厉害更有权势的人呢?
“你叫什么名字?”紫檀心荡魂摇了一会儿才容光焕发的回过神来朝着黑暗中的那人看去。得先调查清楚这个人现在是什么身份,虽然他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但是他好歹是被当朝太子捡了回去,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个手握百万雄兵的大人物呢?紫檀心花怒放中。
“司马牧野。”
“司马牧野?”紫檀努力试图从这四个字里看出些关于这个男人身份地位或者是财产家财的端倪来,但实在是无从下手,又不好直接问人家,实在是苦恼。哎!紫檀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比的落寞哀伤!
“昨天你的那首词写得真是不错…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独孤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独孤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真的是很好的词!”司马牧野在黑暗中声音幽幽地传过来,说不说来的落寞哀伤,倒是听得紫檀一怔。
“你怎么听见了?”他昨天就在附近么?这本也没什么奇怪,他能在这样一起漆黑的地方有这样的本事,就算藏在周围自己肯定也是感觉不出来的,只是还是觉得有些惊讶。这个世界的人让她紫檀惊讶地实在是太多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什么时候才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当今的太子殿下呢?
司马牧野只是在黑暗里一笑,没有回答,顿了一下,忽然说道:“你不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紫檀好奇心大起,都说好奇心害死个猫,可自己就是记不住,实在是罪孽深重!紫檀在心里幽幽地无比哀怨兼落寞地叹了一声。
司马牧野轻笑一声,道:“你昨天就见到了千机子老人,东山洗雪肯定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今天没有来找你是因为你一直在昏睡,他若是来这里肯定会被千机子老人驱赶,但是你如今突然失踪,就算东山洗雪远在另外一个山顶以他的能力你也不可能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消失半个时辰以上,现在你呆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半个时辰多了,东山洗雪肯定一会儿就会派人过来找你,以他的能耐派人暗地里翻遍这里是用不上一盏茶的时间的…”司马牧野说完又是一笑。
“你…真的好厉害…”竟然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听自己说了那么一堆的瞎话也不拆穿她!这家伙实在是不简单,身为太子的人却对东山洗雪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东山洗雪听他说得也是个了不得的主儿,乖乖呀,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实力!心花怒放中!幸福那个真真像花儿开放啊!夏赏在黑暗里笑得贼兮兮的,期待着自己华华丽丽绚烂多姿的穿越生活。
司马牧野又是一声讥诮地轻笑,语气无比自信地道:“厉害?若我可以换个身份,或许就不只是厉害了,东山洗雪那时候也不在话下…”说到最后声音里竟有一份落寞和伤怀。
“答应我一件事行么?”司马牧野在黑暗里静静地问道。
“什么?”紫檀突然多了几分认真,竟忍不住随着他忧伤的语气而认真了起来,很想为他做些什么让他开心起来。
“到了上面不要和东山洗雪说在这里见到过我。”
“他们怎么会过来找我?他们若是下来的话,肯定就会发现你的,他们的功夫都很高的。”想起东山洗雪身边那几个紫衣服的紫宸、紫星、紫痕、紫屏、紫呈,个个都不是简单的家伙,就连他身边那个脑袋不够用的小呆子灵儿都是个那样的奇葩,更别说东山洗雪了!紫檀的心里竟然有些替司马牧野担心起来。她不明白这份担心是从何而起,只是单纯地希望事情能够顺着他的意愿发展,不要让他受到伤害,只是这样简单的心思。虽然黑暗中她还没有真正见过司马牧野的脸,但是总觉得他很亲切,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心和安稳的感觉,就像是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亲人。
“他们自然会下来找你,但只要东山洗雪不来,他的那些虾兵蟹将我还是能够应付的,你知道肯答应我就好了。”司马牧野淡笑着说道,他说的很气定神闲,就像在说的不是一件和他性命攸关的大事,而只是在和人玩躲猫猫,嘱咐她不要告诉别人他藏在这里,然而两个皇子之间在一个广友盛名的隐者的地方遇见那绝对不止只是躲猫猫那样的儿戏,就连紫檀都知道那是你死我活的大事。而他司马牧野竟然对自己这般信任,竟就这样轻松地把自己的生命交到自己这样一个相识不过半个时辰的陌生人!他为什么要这样相信自己?自己哪里值得他这般的信任?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紫檀认真地问道,虽然她很害怕死,可也很害怕不明不白地活着,因为那痒比明白的死了更加让人痛苦不能忍受。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独孤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独孤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司马牧野一字一句念着,紫檀第一次知道原来念词真的可以有这样撼动人心的气势,听着他的声音,紫檀仿佛看到一个壮志未酬的爱国臣子仰天长啸的不甘心和悲痛,看到一个国家的衰败破碎,无数黎民百姓的痛苦呻吟挣扎,看到无数爱国志士的振臂叹息,想到历史上那个以莫须有罪名草早横死的一代名将岳飞,不禁湿了眼角。
“你说你是千机子老人的知己,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更何况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想你也是我的知音。…相逢何必曾相识…”司马牧野认真地说完轻轻地一笑,沙沙的嗓音只听得紫檀心头一荡。
紫檀在黑暗中低下头,自从莫名来到这个时空后,她就变得不管不顾,牙尖嘴利了起来,第一次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连沉默也都觉得无力。
“你问了我那么多,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司马牧野轻笑着问道,一扫方才语气里的落寞哀伤。
“紫檀。”紫檀忽然觉得心里无边无际地悲伤了起来,可是具体说起来又不知道悲从何来,所为何事,这种感觉很奇怪。
“紫檀花开,帝王星现。乾坤大势,逆转成空…三百年前曾有一位隐士高人留下这样的一个预言,只是这三百年来紫檀花从来没有开过,没有想到你竟然就叫紫檀…”司马牧野的声音在黑暗里听起来有一些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里面似乎藏了许多紫檀弄不懂得情绪。
“紫檀花?那是什么花?长什么样子?很美么?”紫檀忍不住发问。
“紫檀花,据传那是一种像星星一样硕大的,冒着紫色香气的花朵,她的花盘很大很大,具体多大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只是听人说,紫檀花紫色的香气像一条河流一样逆流进天空,自相而上,像是一道紫色的绸缎,很美,也很是妖冶…但这些都只是传说,没有人知道紫檀花长什么样子,会在哪里生长。整个寒翊都知道六皇子东山洗雪自小偏爱妖冶的紫色,他的属下群臣暗卫全部都以\'紫\'字命名,而他自己也从来都是一身紫色,被世人誉为\'紫璧无瑕\'。但是世人没有想到的是智谋无双的紫璧无瑕公子为了权力,为了一个深山老林的隐士会花这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换掉一身从来不会改变的紫衣…”
“紫衣?”紫檀想象不出像东山洗雪那样一个妖冶让人不敢正视的男子再穿上一身艳丽的紫色会是什么样子,那样的他又该是怎样一道惊艳绝决的风景?那样的他还有谁配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紫檀姑娘…紫檀姑娘…”听到遥远的叫喊声,紫檀一惊,没有想到司马牧野竟然猜的这么准,真的有人来找自己了,可是他该怎么办?那些人发现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司马牧野,他们来了!”紫檀有些惊慌,一把抓住了司马牧野的手。他的手很大很大,很粗糙很粗糙,像是世界上一切的苦难都在这张大大的手上经历过,让人忍不住有一种鼻子发酸的感觉。他该经历过多少的事情啊?而他孤身一人没有一个亲人,那时又会是谁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有力的大手握紧紫檀的手,轻笑着安慰道:“不要害怕,我会没事的,东山洗雪他没有来…你说过以身相许的,我还没有娶你,怎么会有事?”粗糙的手指抚上紫檀的脸,刮到上了药结了痂的伤口,紫檀禁不住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司马牧野轻轻地抚上紫檀脸上的伤口,顺着那道伤口慢慢地抚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紫檀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凝重,轻声唤他的名字。
司马牧野温柔地低笑一声算作回应,动作无比轻柔地又抚了抚紫檀脸上的疤,问道:“还疼么?”
“不是那么疼了。”紫檀心里一暖,在黑暗里笑了笑,有些调皮的样子。
司马牧野也笑了一下,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他虽然看不见紫檀脸上的调皮,但是能够听出她声音里刻意轻描淡写的苦痛,握着她的手又用了用力。
“紫檀姑娘?紫檀姑娘?”那些找来的人声音越来越近了,隐隐约约地甚至可以感觉到一些光亮,紫檀努力想就着这些虚无缥缈的光亮试图看清司马牧野的脸庞,但实在是太黑,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他的一双清明的眸子在黑暗里闪耀着。
“我会去找你的,等我。”司马牧野低声在紫檀耳边低声沙哑地说道。
“什么时候?”紫檀在黑暗里努力点着头,不给自己胡乱伤感的机会,为什么对一个才认识这么一会儿的陌生人会产生这样奇怪的生离死别的感觉痛感?
司马牧野一怔,沉默了一下,道:“两个月之内。”
“一定?”紫檀不敢放手,一直扯着他的手,怕这里太黑,她只要一松手他就会立即消失不见。
司马牧野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紫檀的手微微地用了力。
“一定?”紫檀不放弃地再次追问道。
司马牧野沉默了一下,听着越来越近的寻找紫檀的声音,认真地道:“一定。”
紫檀像是终于才松了一口气,刚松开手,就已感觉不到了他的存在。果然,这里太黑了,她只要稍微一松手,就会丢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