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

“哼!那又怎样!”阿绪转身拿起床边衣架上的碎紫蔷薇白底流苏的衣裙,轻巧地套上身,玄紫色的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细腰束住,显出了窈窕的身段。然后,再拿起梳妆台前的白玉簪子,随手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剩余的长发轻垂腰际。打扮虽然简单却不失清雅,平添了几分可爱和娇媚。

站在阿绪身后的阿祁被惊艳到了,脸颊上露出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生怕被阿绪看到,一定又是一番调侃。

“唉!”阿绪轻轻拍了拍低头走神的阿祁,“你在想什么啊?还不赶快走?”

“啊?哦哦,我们这就走吧。”阿祁避开阿绪疑问的目光,向门外走去。他让阿绪跟在自己身后,他轻轻把门拉开一条小缝,向外面望了望,确认是不是偷溜的好时机。

可这时,苗姑已经回来了,就快要来到门口,阿祁连忙转身小声地对阿绪说:“不好,苗姑回来了,你快快回到床上去!”

阿绪闻言也是一急,来不及多想只能听阿祁的跑回床上,并用被褥将全身盖住。

阿祁眼珠转了转,开门出去了,他将门关严实了,变像门神一般站在门前。

“苗姑,您忙呢?”阿祁一脸的堆笑,“要我帮忙吗?”说着伸手就要去接苗姑手中的洗衣盆。

苗姑笑着摸摸阿祁的脑袋:“不用不用,你进屋陪着阿绪讲讲话吧,那丫头整天喊着闷呢。等会儿苗姑给你们做你们最爱吃的米糕,你这孩子可比阿绪懂事多了。”说完,向后院走去了。

见她终于要离开,阿祁松了口气,冲着她的背影喊:“苗姑,那我等着吃你做的米糕啊!”

知道苗姑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阿祁才放心地转身再次推开阿绪的房门,对着里面吹了个口哨,阿绪立刻像小兔子一般从床上跳起来,传到了门边。

两个人就这样偷偷摸摸地溜出来了。

雪后的世界,就是一个童话的世界,银白色包裹着一切,就像一块空心的冰糖把一切包在中间。

“阿绪,你跑慢点啊,小心摔跤!”阿祁对冲在前面的阿绪喊道,同时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阿绪自从从家里偷溜了出来便像个小鹿一样在雪地上跑来跑去,黑亮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随风飘着,在这一片白色里十分显眼。她银铃般的笑声一串串地响起。

“哈哈!阿祁你也太慢了,我不等你了啊。”阿绪边跑边回过头对他说。

突然,阿绪使坏般停了下来,紧跟在身后的阿祁猝不及防,撞到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阿绪见机蹲下快速地抓起一把雪来到他身边:“哎呀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赶快起来。”说着假装要扶他起来,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抓在手里的雪块塞进了他的衣领内,而后大笑着跑开了。

“哈哈……哈哈……阿祁你真笨,是不是很凉啊?”阿绪跑到远处冲着阿祁扮了个鬼脸。

“你给我等着!”就算被作弄,阿祁倒也并不生气,从地上爬起来也抓起一大把雪向阿绪的方向追去,“接招吧,阿绪!”他把一个雪球扔向阿绪,阿绪灵巧地躲开了,然而,雪球却越过阿绪飞向了阿绪的身后。紧接着,不偏不移地打在了一位身着银丝勾线白色长袍的少年脸上,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卷画。少年的脸不知是冰雪的缘故还是本身就是一张冰块脸,俊朗的外表透露着一丝冷冽。

阿祁立刻对阿绪使个了眼色表示自己闯祸了,阿绪转过身看见面无表情的少年,非但没有走开,反而大摇大摆地走向他。

阿绪毫不见外地把手搭在白衣少年的肩上:“对不起啊,我朋友他不是故意的,我替他向你道歉。不打不相识,你叫什么名字?”

“拿开。”冰冷的声音像是在冰窖里泡过一样,阿绪不由地一颤,识相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少年谈谈地扫视了她一眼,将落在画卷上的雪弹开,然后继续往前走。全然未顾及一旁的阿绪,阿绪还是第一次被无视,心底冒起了小火花。

“喂,你给我站住!”阿绪跑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何事?”少年抬眼直视她,眼里一片清冷。

阿绪不语,目光落到他手里的画卷上,他这么紧张这卷画,一定是什么宝贝。一念至此,她从他手中一把夺过,画卷被展开,露出画中女子姣好的面容和身段。

“这是谁啊?”阿绪怎么也没想到画的仅仅只是一个女子,她像是在询问少年,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把画还给我!”仍然是冰冷的语气,仍然是不可一世的态度,让今天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阿绪不以为然,转过身看着阿祁道,“阿祁,你快看啊,这画中的女子好漂亮啊,就像是天仙一样呢!”

阿祁歪着头,看着阿绪手里的画卷,不由的一怔,还真是少有的女子,居然是如此出尘,如此的风华绝代,阿阿祁赞同地点点头:“是很漂亮!”

“把画还给我!”少年的语气里饱含了愤怒,他跳到阿绪和阿祁两个人的面前,眼里充满了怒火,阿绪见他愤恨的样子很是开心,原来还真有让他在乎的事,他这么在意这幅画一定和他关系非浅,既然如此,那她更不能随了他的愿,偏偏就不还给他,看他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他还那么高傲。

“这画在我的手里,自然是我的,你要是想要你就求我啊!说不定我善心一发就把这幅画给你了,要是你让我不高兴,我现在就毁了这幅画!”阿绪做出凶狠要撕画的样子。

“你若敢动那画半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少年暗暗握紧拳头,但是却不敢轻易的出手,所以一直都在隐忍。

“你看我敢不敢,还没有我阿绪不敢做的事!”阿绪也是不服输,从来都没有被激成这个样子,她也愤怒了。

阿祁却拦住了她:“阿绪,别这样,这画想必对他是很重要的,你……”

阿绪打断他:“喂,你是不是我朋友,胳膊肘怎么往外拐,不带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的,现在是我被欺负好不好?你不站在我这边,倒是像帮外人说话,你是何居心,要是你再这样的话,信不信我和你断交!”阿绪威胁道。

阿祁满脸的黑线,这是什么和什么啊,他明明就是为了她好啊。可是,阿绪完全就没有理解他。既然阿绪要撕画,就撕好了,至少不会让她和自己断交,只要阿绪开心,就算她做的事是错的,也无所谓,犯了错他帮她扛着就是。

阿祁向少年投去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少年的面色变得更加冷峻了。

“你要是再不求我,这幅画我可就真的毁了!”阿绪一脸的得意之色,她就知道阿祁是听她的话的。

“你……”少年的手捏的咯吱响,那脆生生的骨头声音,让阿绪突然有些害怕。这人不会一生气杀了她吧。不过面子还是最重要的,要是搞不定这个小子,那自己的脸往哪里放?以后还怎么混,出来了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阿绪立马换上了一副淡定的笑脸:“要你开口求人就这么难,难道你不想要这幅画了?”阿绪晃晃手里的画,有点可惜的问道。

“我说……你就求求阿绪吧,她一定会给你的!”阿祁摸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他的原因这幅画应该完好无损的在那个少年的手里,但是现在由于他的失误,这少年被阿绪缠住了,而且那个少年的眼神好凌厉,让他都不由的颤抖,就算是他阿爹再严厉也是没有过这样的眼神的。

“你如果再不给我,修怪我对你不客气!”少年已经是在暴怒的边缘,他一向都是比较谨慎淡定之人,可是眼前的女子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呦呦,不客气?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对我不客气到什么样子!”阿绪还没有说完,少年就冲了过来,速度之快,阿祁见少年在愤怒的边缘恐他伤了阿绪也参与了斗争。

就在慌乱之中,突然“嘶啦”一声,再一看,这幅画卷就俨然成了两半。

阿祁愣住了,阿绪也傻在了原地,她原本只是想要挫挫他的锐气,怎料结果会是这样的。她不想的,真的不想的。而少年则是满眼的哀痛,他抢过阿绪手里的画,面色苍白,眼里不悲不喜,不哀不恨,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离开了,从背影望去,他仍旧护着那残破的画,甚是小心翼翼。

阿祁扶起跌在地上的阿绪,关心的问道“阿绪,你没有什么事吧?摔的痛不痛?”

阿绪呆呆地摇了摇头:“阿祁,我是不是惹祸了,那幅画好像对他真的很重要的样子,我刚刚是不是很过分,都是我不好!”阿绪自责道。

“阿绪你就别自责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打到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和你没有关系的,走吧,我们继续玩!”阿祁笑眯眯地安慰她,看着这样的阿绪他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闯了祸的阿绪再也无心贪玩,只要一想起那个少年的眼神,她的心就被深深地自责充满了。

“阿祁我不想玩了,还是回去吧!”再晚回去,阿爹和苗姑也要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