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去

白莲清一直都呢喃着,呢喃呢喃竟然就睡着了。

那一夜,他梦见了娘亲的身影,和画卷上的一模一样。她静静的坐在梅林的深处,穿着雪白的长纱拖地长裙,那是一幅怎样唯美的画面。白莲清看见娘亲,这样安静的弹着琴,不忍心去打扰,就这样一直静静的听着,想做娘亲最忠实的听众。

终于一曲弹完,娘亲转过身,温柔的对他笑着,笑容里充满了慈爱。多少午夜梦回,他都会看到这样的娘亲,听她轻柔的唤自己的名字:“莲清……”然后帮他擦着头上的汗水。

“这又是去哪里疯玩了,居然一头的汗,也不怕着凉!”娘亲虽然是训斥,但是语调里满是心疼。

白莲清这才发现自己变小了,自己的手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而他现在明明早已经过了五六岁的年纪,他已经十七岁了,看来一切都是梦,可是为什么却是如此的真实,如果这真的是梦,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一辈子都可以看娘亲温柔的笑,就让他这样自私一回,即使是梦,也要做的完美。在这梦里他不需要去隐瞒,不需要去欺骗,更不需要去掩饰,就让他做一回真真正正的自己。

“娘亲,隔壁的弟弟拿石子丢我!”白莲清扑到娘亲的怀里撒娇道。这样的感觉真温暖,娘亲怀里有甜甜的味道,他很喜欢,喜欢的不想离开。

“莲清,你已经是大哥哥了,要懂得谦让,我们长大了,是大孩子了,你说对不对?”白莲清点点头。

“娘亲,莲清没有事,只是小孩子间的矛盾,明天就好了,娘亲莫要担心了,娘亲刚才弹的琴真好听,可不可以教莲清?”白莲清一脸好奇的样子。

娘亲摇头失笑,整个梅林都失了颜色,这样的笑容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白莲清看着娘亲柔和的侧脸失神。

“你这孩子不是要学琴吗,学琴要认真。”

“娘亲教育的是,孩儿谨记在心。现在孩儿一定做到心无旁骛,娘亲教孩儿吧。”白莲清实在是害怕,如果自己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那么自己是会感觉到空虚的,如果真的能学会娘亲所弹奏的曲子,那么他心乱的时候就可以弹奏。想念娘亲的时候也有一个念想。他知道一切都是梦,可是他就是想要留住点什么。娘亲手把手,认真的教着白莲清琴音,白莲清时而望着娘亲的侧脸,她的脸是那样的柔和,他就是想要这样,将娘亲的脸永远的记在心里。

傅太师进到房里的时候便看见,白莲清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此时的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那样安详的睡着,他的旁边还放着那幅画,残破的画。白莲清嘴角带着欣慰的微笑,傅太师叹了口气,有多少年,没有看见这孩子这样毫无戒心的笑过了。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梦,一定是梦到了他的娘亲,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也只有她能让他放下所有的伪装,这些年还真是苦了这孩子。

傅太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白莲清抱到床上,然后为他盖上了被子,白莲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在平时就算是睡觉,他也是十分机警的,可是如今他睡的却是如此的沉稳。

“睡吧莲清,干爹也陪着你。”傅太师看了一眼画像,眼里有着无限的情愫。终于,傅太师也睡了过去,那夜他也做梦了,梦见他曾经心爱的那个女子。

几日的卧床休养,阿绪的风寒终于有所好转,因为接连几日关在房里,阿祁也知道依她的性子肯定闷坏了,于是有了空就来找她玩。变着法的给她讲故事,或者是带一些好玩的,因为那一次自己惹的祸,所以苗姑看见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了警告,那意思是说,我家阿绪现在身子还很弱,你要是再出什么坏主意,带坏我们家阿绪,我苗姑一定不会放过你。

而阿祁也自知理亏,要不是自己出的主意,阿绪也不会现在还在卧床,而且也不会惹事,更不会烦心,所以他暗暗的保证,以后都要以阿绪的快乐为快乐,阿绪的情绪为情绪,这样阿绪快乐了,他也就快乐了。而冯老头因为上一次差一点就把阿祁大卸八块,所以看到阿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直接就往书房躲。

苗姑本是准备去洗衣服的,可是半路上却看见冯老头鬼鬼祟祟的往书房躲,不由的问道:“喂,你这是做什么,在自己家里还偷偷摸摸的!”

“我哪有偷偷摸摸,我这叫做谨慎,你这都不懂?”冯老头一脸的不悦,这苗姑就是喜欢和他唱反调。还偷偷摸摸,真是难听。

“谨慎?我头一次见谨慎的人,是你这个样子。现在也不是看书的时间,你没事去书房做什么!”

“谁规定,不是看书的时间,就不可以看书了。这是我的书房,我想如何去就如何去,想何时去就何时去,哪有那么多规矩,你到底还去不去洗衣服了,我看你真是没事闲的!”

“我说老头,就算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什么。还不是你自己上次冒失,惹了祸,还瞎猜,然后就将火都发在了阿祁那个小辈身上,所以现在见到阿祁有些不好意思了吧!”

“你胡说,简直是胡搅蛮缠,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懒得理你!”冯老头一副无语的表情。

苗姑摇摇头:“这老家伙这么大岁数还害羞了,知道自己错了,承认错误就可以了。阿祁那孩子才不会像他那样小气呢,死要面子活受罪,还真是活该!”

阿绪无聊的在房间里坐着,其实她的病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阿爹和苗姑总是以还要养身体为由,将她软禁在房间里不让她出去,现在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阿绪,你看看你那样,愁眉苦脸的,是谁抢了你银子啊?”

“拜托,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都在这屋子里呆了好几天了。房顶都快让我望出一个洞了,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见过比我还可怜的人吗?”阿绪无语的翻着白眼。

“知道你无聊,我跟你说我们家酒馆今天上了道新菜,可好吃了,我娘亲说这道菜叫作醉鸡,选择鸡的时候,是特地让我去选的,选的是只养了一年的母鸡,说是这样鸡比较嫩,你都不知道这鸡才欢实呢,我就为了抓它还被它给啄了一口。”阿祁一脸的委屈,然后将手伸过来给阿绪看。

阿绪哪有心思看他的伤,一门心思都在吃的上。对于阿祁转移话题很是不满意:“行了,我不想知道你是多么英勇的与鸡对抗,我只想知道,这个鸡的做法,你知道我是对美食很有研究的!”

“真是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好歹安慰几句嘛。”

“你到底说不说!”阿绪皱着眉。

“好了,怕了你了,说就是了。然后我看娘亲将内脏去干净之后,放在了大碗里,放上了姜片说是入味,撒上了特制的调料。其实这些我也是不懂了,然后将空的内腹放上果子,然后用大火蒸制油香味飘出,淋上了我家特制的梅花酒,那味道还真是地道!”阿祁说完还配合的抿抿嘴,一副回味无穷很享受的样子。

“我和你说这可是我娘亲研制了好久的成果。特别好吃哦,我娘还在等你呢,要不是你,我早就将整只鸡都吞了,娘亲还真是偏心!”

阿绪听他描述的口水都快流出了,不行,什么诱惑都可以抵抗,就是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想着刚才阿祁说的那个醉鸡,她简直就想要一口将那只鸡吞入腹中,不行,她一定要出去一趟。她几乎看见了那只美味的鸡在向她招着手呢,如果她再不出去还真是对不起那只鸡。

她跑出去直接奔到冯阿爹的书房,阿祁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丫头怎么速度这么快?说风就是雨的。

来到书房,阿绪哭着求着阿爹允许她出门逛逛,冯老爹一脸的无语。这个丫头怎么自从醒了之后就这么容易哭哭啼啼的,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阿爹,求你了,我保证一定不会惹事的好不好?阿爹,你就依了我吧,我知道你是最好的阿爹了!”

冯阿爹无奈地扶住额头,实在是拗不过阿绪这个丫头,只好做出了妥协。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出去,就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到时一定得回来。你如果耽误了,下一次阿爹一定不会让你再出去!”冯老头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

阿绪笑了笑:“阿爹,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阿爹,我会将最好吃的醉鸡给你带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啊!”

“你这丫头,就是贪吃,小心,被那个傻小子骗了去!”

阿祁脸有些红,小声的嘟哝着:“谁敢骗你家的阿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