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抓现行

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绵绵细雨,院子里的树枝被雨水拍打的簌簌作响,原本干燥的石子路很快就变得湿漉漉一片,看的人心里烦闷起来。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阿绪的生辰。往年的这一天,冯阿爹,苗姑和阿祁总是会为她热闹庆祝一番,她也总会从前一天起便开心得不得了。然后,现在,她坐在窗边却显得闷闷不乐的。庆生,那就意味着她不能去找白莲清了。这个时候,阿绪忽然开始有点埋怨为什么他不能像常人那般自由了,要是那样,他就也能替她庆生了。

可世间很多事往往很多事就是事与愿违的。

冯阿爹正坐在窗子边和阿绪下棋,推車上前吃掉她的炮,心情大好,抬头瞥向她却见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没了兴致和欣喜:“丫头,这大早上的你怎么就这么闷闷不乐的?今天你生辰,往日里今天你是最高兴的了。”

阿绪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却是答非所问:“今天下雨没心情。”

冯阿爹睨她一眼:“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岂是你我能够改变的?它下它的雨碍着你什么事了?”

阿绪撇撇嘴,唉声叹气道:“阿爹你年纪一大把了又怎会了解我的烦恼呢?”

冯阿爹被这句话气到了,指着她说:“那怎么就不了解了?我看你还不是为了白莲清那小子!”被说中了心思,阿绪立刻瞪向他,冯阿爹边收拾棋盘边说,“我看这棋你也是没心情下了,你还是看景思人吧。”

说罢,拿着棋盘离开了,阿绪倒落得清静。

晚上,阿祁和爹娘说明后来到阿绪家,和冯阿爹与苗姑一起替她庆祝。一整个晚上屋子里都热热闹闹的,今天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了雨,所以只能待在屋子里了,不然阿祁一定会带她去放花灯的。

阿绪看着他们为了她如此费尽心思,也不愿意扫他们的兴,于是强打起精神,咧着嘴笑嘻嘻的,可没人知道她其实一直在强颜欢笑。阿祁为了让她开心,想尽了法子逗她。阿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她很幸福,有这么多人真心实意地待她好。可如今,她的喜怒哀乐都已经系在别人的身上了,所以这些对她而言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庆祝结束后,夜也已经深了,苗姑不放心阿祁一个人回去,于是让冯阿爹送他。

阿绪懒懒地道:“时间不早了,苗姑我去休息了。”

她回到房间,把门关上,躺在床上,不自觉地望向窗外,不知道白莲清现在有没有休息呢?今天没有去找他,会不会还在傻傻等着……

就在她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苗姑温柔的声音:“阿绪,睡了吗?”

“还没呢。”阿绪坐起身,一边答应着一边下床过去开门。

门开开后,苗姑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下,阿绪挨着她也坐了下去。

苗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今晚她的异常又怎么会逃得出她的法眼呢?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呢?她伸手亲昵地摸了摸阿绪的脑袋,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睡不着啊?”

苗姑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阿绪也不愿意瞒着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嗯。”

苗姑笑了笑,眼底满是宠溺:“今天你过生辰是好事,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阿绪条件反射般反驳道:“我哪有不高兴?”下一秒,却心虚地垂下了眼眸,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我明明一晚上都笑嘻嘻的。”

苗姑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中,阿绪顿觉一顿温暖传入心头。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一整个晚上你其实都心不在焉的。虽然你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开心的,但是那笑却进不到眼底,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阿绪沉默了起来,半晌之后才轻轻道:“我不是不高兴,看着你们为我庆祝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但是就是觉得遗憾……过生辰原本就是家人朋友围在一起庆祝的,可是今天人并没有到齐啊,有个我很希望他在的人,不在。”

苗姑看着她有些难过的侧脸,心下立刻了然:“你说的他是指白莲清?”

阿绪嘟囔着:“可不就是他嘛。”

虽然早已猜到几分,但是当阿绪亲口承认这一点的时候,苗姑的心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面上的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最后变成语重心长的告诫:“阿绪,如今你也不小了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苗姑不想阻止你跟别人之间来往的自由,只是你也知道白莲清他干爹冥顽不灵的迂腐性格,根本就不会同意你们有交集的,你为了他伤心难过这又是何苦呢?依我说啊,还不如趁早权当没有这个人,把他忘了算了。”

阿绪越听越耐不住性子了,脸上有些不高兴:“什么叫权当没有这个人,可他就是存在嘛!我就是喜欢他!”像是刻意和她拧着干,阿绪拔高了音调。

苗姑当然知道她自小便是这么一股倔脾气,认定了的事任谁再劝说也都无用,于是干脆也不再多说,直叹气道:“你啊,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赶紧睡吧。”仔仔细细地替她掖好被角,才推门出去。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一片宁静,眼前是一片漆黑,浓重的让人不忍打扰。阿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全是苗姑方才的那一句:“还不如趁早权当没有这个人,把他忘了算了。”

她幽幽地叹气,要是能忘就好了。可是,让她怎么忘记呢?他明明就那么鲜活地存在着,她虽然不能随时随刻见到他,却一直在她的心里。

况且,她也不想忘记。

直到后半夜阿绪也昏昏欲睡,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起床后眼窝发黑,脸色也不好。阿祁看见她后,立刻开口大笑:“阿绪,你昨晚做贼去了?”

这人真是只知道揭人短处,伤口上撒盐。阿绪懒得理他,闭口不答。

到了晚上,阿绪依照往常的惯例带着苗姑精心准备的点心去找白莲清。他早已在房里等候多时了,见她出现立刻开门让她进来。然后看着她一脸灿烂的笑容后,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间的皱褶也舒展开:“好在你没事,你昨天没来,我还以为出事,遇到意外了。”

听他忽然提起昨天,阿绪面上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被笑掩饰过去,她故作不满道:“我偶尔也要偷个懒的嘛。”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昨日过生辰,所以不方便过来。阿绪是不会把真实的缘由告诉他的,免得让他心里难过,没有亲自到场祝贺她。

白莲清笑笑:“要真是这样,我倒希望你能时常偷个懒,你每多一次从这里出入,你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增加一分。”

阿绪倒是不以为意:“被发现就被发现,我又没有偷鸡摸狗,有什么好怕的?”

“你啊,真是不知说你什么好。”白莲清宠溺地看着她,捏了捏她的手心。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几乎不可闻的动静,但是耳尖的白莲清还是注意到了,他立刻警戒起来,把食指竖在唇边,对阿绪轻轻道:“嘘。”

阿绪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跟着他静静盯着门外,一动也不敢动。阿绪觉得有点好笑,刚才还说就算被发现也不害怕,只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她怎么就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不会有事的,我阿爹在外面守着呢。”阿绪开口道,在安慰他也似在安慰自己。

白莲清不接话,又盯着门外看了一会儿,直到再没有动静才缓缓地说:“你不能在这里久留了,现在就和你阿爹回去。”

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阿绪知道他的顾虑和担心,也不反对,无声地点点头。

白莲清握着她的手来到门边,转身嘱咐她:“万事小心。”

“我知道。”此时此刻,阿绪却觉得他们倒像是正在秘密接头的奸细。

门被白莲清轻轻推开,阿绪刚迈出三步,就见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群深蓝色布衫的家丁,纷纷举着火把出现在她面前,而后一位锦衣华服的老者从后面走来,阿绪认识他,不正是这太师府的主人,白莲清的干爹,傅太师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白莲清眉头无声地拧了起来。躲在屋檐上看星星的冯阿爹见状就要下来救人,阿绪无奈地翻翻白眼,明明让他望风可埋伏了这么多人也没有发现,阿爹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阿绪飞快地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暂时不要现身,要是真打起来了后果才麻烦呢。

傅太师敛眉注视着阿绪,一张脸上说不出的严肃:“又是你这小丫头,把这太师府当做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阿绪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白莲清抢先道:“干爹,是我让她来的,都是我的责任,干爹要罚就罚我吧。”

闻言,阿绪用手肘捅了捅白莲清,这家伙儿怎么就知道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啊?她阿绪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傅太师沉着脸,把目光从阿绪身上移向白莲清,看了他许久,眼底有复杂的情绪闪过,有失望有气愤,最后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把他们两个押到前厅去!”

说罢,一甩衣袖率先迈着大步先离开了。

白莲清望着他越行越远的背影,眉头越蹙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