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实身份

阿绪的生母年轻时是京城中闻名遐迩的绣娘,最拿手的便是赫赫有名的苏绣,一双白玉巧手在锦缎上穿针引线,一幅幅精致而栩栩如生的绣品便诞生了。

她二十岁时,被当朝皇帝传入宫中表演一段苏绣绝活,并为太后的寿诞绣一幅百花齐放图。她不但绣工极好,就连人也清丽脱俗,肤如凝脂发如墨,一双杏眼眼波流动,灵动又妩媚。

皇上当即便对她一见钟情。

不久之后,她便有了身孕。她自小体弱多病,全有自小一同长大的苗姑照顾生活起居。生下阿绪后身体却一直不见好转,终于坚持了一年之久后还是遗憾去世了。

皇上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伤心过度,终日郁郁寡欢,把她离世的噩耗全都责怪在自己身上。他想起他们之间唯一的延续,阿绪。他深知皇宫之中可怕的算计和阴谋,当初也真因为如此才没有把她留在宫中,他原以为这样可以护她周全可最后还是与他阴阳相隔了。

为了让阿绪能够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皇上找来一直信任有加的冯阿爹,让他替自己养育教养阿绪。自从好姐妹去世之后,苗姑一直深感遗憾和伤心,于是也主动提出养育阿绪的重担,看着阿绪一天天长大,她便像看见了她娘亲的影子。

可是,他们埋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

阿绪的存在终究被善妒的皇后知道了,那日阿绪为了不被太师府中的人发现便穿了男装,不巧这一幕正好被皇后暗中派出调查的人看见了,回去禀报与皇后。皇后从此便以为阿绪是个男孩子,而又得知皇上那般喜爱他,如此一来阿绪的存在便威胁到了自己皇子的地位,她担心皇上将来百年之后会将皇位传与阿绪,所以暗中派人除掉她。

殊不知,阿绪其实是个女儿身,从此隐姓埋名,掩藏了公主的身份生活在市井之中。

面对黑衣人忽然生起的杀意,阿绪无能为力只有认命地闭上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就在这紧急关头,从门外急速飞来一块小石子打中了黑衣人扬起的利剑,来势之汹汹直接打掉了毫无预防的剑,“咣当”一声,在安静的破庙之中尤其的刺耳。

阿绪猛地睁开眼,便看见冯阿爹和阿祁风尘仆仆地赶来,冯阿爹面色冷峻,一双睿眼之中隐藏怒意。

“阿爹,你们总算是来了!”小命总算保住了,阿绪立刻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两名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不轻,纷纷握剑警惕地看着冯阿爹。冯阿爹似乎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对阿祁使了一个眼色,阿祁立刻便过去替阿绪解绑。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阿祁帮她把绳子取下来,担忧之色写满了整张脸。

阿绪举起左手:“就是左手被擦破了,不碍事。不过如果你们再晚来一步,这辈子就见不到我了。”

见她依旧没心没肺得笑着,阿祁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一路心惊胆战的,就是怕去晚了就失去她了。他忽然不容分说地上前抱住了她:“阿绪……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阿绪愣在了原地,原本想要伸手推开他,可听见他话语中浓浓的不安后再也无法推开他。先不说他,就连她自己刚才都以为真的死定了,现在想想仍旧一阵心悸和后怕。

“好了好了,好在我现在没事了不是吗?”

阿祁慢慢放开她,神情郑重:“阿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你?”

这下是真的瞒不下去了,阿绪无奈地眨眨眼:“行,回去之后再向你解释。”

那一边,冯阿爹正和黑衣人决斗着,整座破庙中随处可见刀光剑影。冯阿爹习武多年,黑衣人又岂是他的对手?他们一人持一剑向冯阿爹胸口刺去,冯阿爹急速退后一步侧身躲过,然后绕到高个黑衣人的左侧,击掌劈向腰际。

矮个黑衣人防不胜防,吃痛地倒退一步。冯阿爹趁胜追击在高个黑衣人愣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手中的长剑反刺向他的命门。

高个黑衣人吐出一口鲜血,应声倒地,冯阿爹拔出长剑再击向受伤的矮个黑衣人。他一个侧身勉强躲过,阿绪见状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狡黠地笑着在手中掂了掂,然后露齿一笑把石块扔向矮个黑衣人的背部。常年习武的人耳风极好,听到声响发现阿绪的偷袭,立刻返身接住。

可他也由此失了性命。冯阿爹趁他回身的时刻,一柄长剑利落地从背后刺中他的肺部。他瞪大着双眼,仿佛不敢相信又好像不甘心,最终缓缓倒地,扬起一片灰尘。

阿绪得意地拍拍手:“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阿爹,我厉害吧?一招就帮你解决了他。”

冯阿爹冷哼一声:“你要真厉害怎会被抓来这里?差点要我替你收拾。”

被提及丑事,阿绪有些窘迫,话锋一转,埋怨道:“你们怎么这么慢才来啊?再晚一刻,我就真的没命了。他们这两个小人刚才居然在讨论要不要把我煮了喂狗,还可以毁尸灭迹。”

冯阿爹眉毛一掀,反驳道:“你留下的线索就那么一点,我和阿祁费了好大得劲才找到这里的。”

阿绪接着嘟囔:“你还嫌少,我身上能丢的都丢了。”

三个人一路回到家,在家里等得早已坐立不安的苗姑见他们出现,立刻迎了上去,见阿绪平安无事,提到嗓子眼的心渐渐归了位。让冯阿爹赶紧去曹记医馆请大夫来替阿绪医治手上,这时冯阿爹也顾不得其他,点了头立刻出门了。

第二天,白莲清得知了阿绪被绑架这件事,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下人的阻拦和傅太师禁足的旨意,硬是闯出了太师府,火急火燎地赶往阿绪家。

阿绪对他的突然出现很是意外,怔怔地看着站在门外的白莲清,而后从椅子上跳起来把他拉进屋里来,笑眯眯的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白莲清不语,急切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我听说你昨天被人绑架了,是因为什么?”

“呃,大概是平时我无意惹恼了什么人,想要报复吧。”阿绪胡扯了一个理由。

“那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阿绪万万没想到他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得瑟地摇摇脑袋,连声道:“没事没事,我好得很!”下一秒忽然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怎么可以来这里的?难道是你那个一点也不深明大义的干爹同意让你恢复自由了?”

说到这里,白莲清眼底的担忧之情被一阵失落所代替,他不由地垂下了眼睑,缄默不语。

见他沉默,阿绪也看出了几分倪端,心下立刻凛然,想来那个傅太师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白莲清来此必然是因为担心自己了,既然如此她安然无恙,他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平安回来了,你就安心回去吧,不然你又要挨骂了,你那个干爹可凶得很。”

门外一片万里无云,偶有几缕细风卷夹着院子里的百花香徐徐吹进屋子里,扬起她额前和耳边的软发,柔和了整张白皙的小脸。

白莲清看着她一时无言以对,忽然只觉得再也不愿意和眼前的这个人分开。阿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一秒,他却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她,微凉的唇覆盖过来。

这个吻短促且清浅,却让阿绪无端地温暖起来。白莲清无声地抱着阿绪,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纤细的勃颈处,有些痒,但是她却不由地静立在原地不想动。她似乎感觉到他极力压抑的轻颤,她知道他是在为她担心,为她后怕。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或许此时此刻,他需要一个肩膀来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