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又走了一位,小寒不去追么?”安暖阳意味深长的看着前后两人出去的背影,故意问寒萧风,继而又饶有兴味的开口,“这位水含公子如此俊俏可人,只可惜不愿跟随本王,刚才出去那位公子倒还有几分美丽,不知道小寒对他可有什么了解?”
“三叔!”寒萧风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三叔什么都好,就是男女通吃,自己的王府里还放着那么多美女美男们,竟然还跑到峙临国来垂涎那些男人?
转念又一想,这个陆尚清,算是自己的情敌?他嘴角微微勾笑,“据我所知,这位公子怕是还未婚配,三叔若是喜欢,不如去求爱试试。”
他眼中闪过一丝邪恶。
“好!还是小寒乖,不像这边这位公子,不过是摸一摸脸蛋就一副要杀人模样,可怜三叔我啊,一把年纪了,还得被人打得半死哟。”安暖阳暧昧地瞥了一眼水含,“我出去追他们去喽!”
寒萧风沉思半晌,也跨了出去。
水玉看着打寒颤的水含轻笑。水含横了他一眼,“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看上过!恶心,真恶心!”
“哎,看李姑娘的模样,师弟怕是要好事多磨了。”
“切,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识好歹。”
“你啊……以后别乱说话。”水玉不由得责备了他一眼。
李欣疾步而走,往的却不是自己往日住的小院方向,反而是厨房的方向,跟在后面的陆尚清一阵诧异,弟弟怎么会往厨房跑?
“弟弟!”他急急一喊,李欣愣住脚步,吸了吸鼻子擦了一把脸,对他艰难一笑,“陆尚清,你跟来干什么?”
“看你神情有些不对,我担心你……”陆尚清比先前在皇宫时要瘦削了许多,或许是死过一回,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
李欣破涕为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很开心啊,能找到郝轩,我很高兴啊,而且竟然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她一边说,一边吸鼻子。
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连自己——都骗不了。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却还是笑着说,“你看,我不过是饿了,我来找吃的,刚好也该吃晚饭了不是吗?”
陆尚清看着李欣,眸光深远,似有千万句话噎在心口难开,最后只能把李欣紧紧拥入自己的怀里,“我懂,你很难过,弟弟,我是你哥哥不是吗?你不开心,就不要强颜欢笑,哥哥看了,很难过。”
他当然懂,李欣对郝轩,郝轩对李欣,他也见证过一切,所以,李欣先前开心,的确是因为找到了郝轩,后来的伤心,恐怕是因为那个人——已经不能算是郝轩了吧。
李欣默不出声,抓着陆尚清胸前的衣料子小声啜泣,两个人却是相对无言。
说什么呢?李欣不会嚎啕大哭,她该知足了,她大致明白了郝轩不肯对她说明的原因,那时候的他,一定很讨厌自己没有武功保护不了她吧?在这个时代,武功的确很重要,所以他才要隐瞒自己去找那什么药,最后却被查明了身世,郝轩一定也不想失去他们的记忆的吧?
可是,可是,想到这里她就是很难过,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她是应该留下来,还是独自离开?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到泪水浸湿了大片的衣衫,才听耳边一阵暴喝,“你们在干什么?”
寒萧风黑着脸,这两个人果然是有猫腻的!白日里陆尚清就要对李欣动手动脚,现在两个人还抱在一块儿了!
那边两人立刻分开,陆尚清自知是情难自禁,只得沉默,李欣则是苦涩一笑,“我来看看晚饭怎么还没好。”
话一出口,就见厨房伺候的小仆络绎不绝的端出各式各样的菜式,还伴随着里面厨师的高声呼喊,“夫人可是冤枉我啊,闻言主人在大厅议事,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敢打扰,你和这位公子在此搂搂抱抱多时,我们更不敢过去了啊。”
顿时寒萧风本就白皙如玉的脸蛋变得青色,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他狠狠压抑着自己的怒意,从牙尖蹦出几个字,“你想走?做梦!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面前,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抱来抱去,哪只手碰的我就剁了哪只!”
语罢他甩袖而去。倒是安暖阳在一旁看热闹看得起劲,还啧啧称奇,“不知你是怎样的奇女子啊竟让我们寒立国全国闻名的冰山太子如此动怒还在意得紧,日后定要看看你的真容……这边这位公子,不知,高姓大名?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安暖阳纨绔之态尽显无疑。
陆尚清微窘,这人好生奇怪,却见李欣已经目光清浅,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语,“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很温柔,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说要伤我……不会的……这不是郝轩……”
“诶,弟弟,你要去哪儿?”陆尚清正要上前拉她,却被安暖阳缠住不放,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那边,但愿不要出事才好。
“公子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呢。”安暖阳笑得三月春风初拂面,手上却是死皮赖脸拉着陆尚清不放。
李欣失魂落魄走着,这才发现寒府大得惊人,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阴森森怪吓人的。
她四处望了望,随意找了一处挨着墙坐下来。好迷茫——连日以来挣扎在对郝轩和寒萧风的感情之中,心上的啃咬之感愈发严重起来,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她捂着心口仰头望天,郝轩——我从哪里去找,你丢失的记忆呢?
“贱人!今天我要你死!”耳后突然迎来一阵阴沉的娇喝,李欣诧异转头,迎上的却是泛着森冷寒光的月毒的剑。
她起身连连后退,期望躲过这一剑。
“你、你怎么还没死!”李欣惊魂未定,跌在地上看着月毒。
月毒却是残忍一笑,带着决绝,“我偏不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如今神色涣散,似乎已失了大半神智。剑尖毫不留情刺来。李欣只得左右躲闪,幸而不知月毒是怎么回事,剑尖失了准头,她的身形也没有往日那么嚣张稳重。
似乎轻浮了许多。
他们两人的恩怨,怕是到死都是一个结吧。爱就是这样,你爱的人,却爱着别人,她以前还能明白月毒对她的讨厌,可是这个女人毁了她的脸,她又如何能不讨厌?
月毒还未刺伤她,李欣就见月毒已经轰然倒地,看到连日来日日面对的面庞,她酥软倒地,口中吐出鲜血,目光朦胧一窒。
寒萧风立刻闪身扶住李欣,神色终于有了些慌张,“她刺伤了你了?”
她望着他俊美的容颜出神的摇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连染上了鲜血,都不自知,现在她连看到他,都会有流泪的冲动。
这个挚爱的男人啊。却连记忆都没有了,她真的——好难过。
你不会再记得我们先前的种种,不会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不会记得军营里许下的承诺,不会——再那么宠我了吧?
终于是仰头惨淡一笑,她——要死了吗?
“怎么回事!”寒萧风检查了李欣的全身,没有一处剑伤,只得打横抱起李欣,低头问还在地上苟延残喘却不能再动弹半分的月毒。
月毒却是歇斯底里的哭笑,“哈哈,报应,报应!也不枉费我临死用了一清绝命丹毁了一身功夫来杀她,她终于要死了吧?炳哈,我得不到尚清哥哥,她死了,她也得不到,哈哈,哈哈……”
寒萧风皱眉,一清绝命丹?他有所耳闻,据说是人将死之际,强行提升身体潜能,待一定时辰过后,会死得更痛苦。
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月毒全身经脉,唤来从不知何处隐藏的暗卫轻声交代,“一个都不能放过,扔进地牢。”
他当然知道,还有几名女子是余党,就隐在外头。这里是寒府的后院,恰恰棒着一道墙就是府尹的院落、
先前他气得拂袖而去,还以为李欣是跟来了,却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亏得他过来寻她,若是他晚来一步,怎么办?
思及此,心里更是惊。
吊着月毒的命,还有用。寒萧风立刻提起八分内力用上轻功,不稍时便到了客房,陆尚清等人也匆忙赶过来。
“怎么回事?”
他低吼出声,李欣吐出的鲜血浸染红了衣襟,黛眉紧蹙在鼻梁之上。似乎受尽折磨。
脸色苍白得让他揪心。
周围的几人都闷不出声。只安暖阳悻悻然出声,“小寒莫不是真的发脾气对她做了什么?”
他还以为是寒萧风出手的。
谁知寒萧风却是抬手一掌打进了屋内的盆栽上,那盆栽应声而碎,他沉声阴鸷的看了一眼安暖阳,憋着怒意答。
“我怎么会伤她……”
“师兄!”他转头看着水玉,神色已经是百分焦急。
水玉诧异地看着寒萧风似乎有那么一点无助的神色,干巴巴一声,“你不就是大夫?”
寒萧风恍然大悟,忍不住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碰到李欣的事情他就自乱了阵脚?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他以前真是少了这个女人活不了?
该死!懊死!
他立即抓起李欣的手为她把脉,“她气血翻涌,却没有中毒的征兆,也没有受伤……”
心里更加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秋!”
“公子。”
小秋应声出现,立刻对寒萧风说,“夫人似乎前些日子也不太舒服,好似……好似……”
他为难的看了一眼寒萧风的神色,公子今日也太暴躁了吧?
“说!”
“似乎和公子的心悸的毛病有些相似,我见夫人偶尔捂着心口难受……”
“那你先前怎么不说!”寒萧风低吼。
“小秋也……不知道啊……”小秋好委屈的看着寒萧风。
寒萧风淡淡扫了屋内的所有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