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却是双眼含笑如月牙一般,嘴角高高的扬起,带着丝丝“我是病人我怕谁”的傲然,大着胆子对寒萧风说,“你喂。”
“得寸进尺。”寒萧风冷冷瞥她一眼,哪里还有前一夜的温柔如水,却在李欣撒娇一般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假咳了几声,果真是喂了起来。
李欣双手抓着被子,一时间紧张,欢喜,高兴,愉快,感动,欣慰,各种心情都涌上了心头,那种复杂的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觉得,此刻是有多幸福。
可这种幸福的悠闲时光,似乎素来,都是短暂的。
安暖阳来的时候,神色不如往日,李欣便猜到,是寒立国皇宫出事了吧?
“小寒,咱们必须马上回宫。”
“嗯?”寒萧风停下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安暖阳。
“你二叔……果真开始密谋篡位了。这是陛下才传来的飞鸽传书。”
说着递上细小的纸条,安暖阳沉稳而带着丝丝焦急的眼眸中,再看不出其他。寒萧风仍旧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看完便用内力捏碎了。
见寒萧风望着李欣不说话,李欣嫣然一笑,“那就赶紧走吧。”
“可是你……”寒萧风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李欣的毒,才解了没多久。他诊断过后,已经确认了她无碍,可要他就这么离开?不,不可能。
“白痴……你该不会是要撇下我一个人回去当你的太子吧?”
寒萧风被李欣说中心中所想,立刻哑口无言。
李欣恶狠狠戳了一下寒萧风的胸膛,“是不是你在那边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情人,所以不让我去?我警告你,如果,如果你敢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死给你看!”
“你没那个胆子。”再如何紧张她,却还是很了解李欣的本性的,寒萧风忍不住地笑一声,吐槽。
“我还记得是某人说过的,不许离开他,就是死,也要死在他面前的,说这话的那人怎么不见了?”
李欣在床上翻来覆去撒泼,一边撒泼一边咆哮。
刚从鬼门关跨出来的身体哪里禁得起这种折腾,不一会儿她就开始脸色惨白的喘气。
寒萧风的心疼瞬间盈上了眼眸,他扶抱着李欣,“我带你走。”
简短的四个字,却是最重要的承诺。
“我要去找君儿。”
“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两人相视点头,微笑,十指相扣,他唇角的余温镌刻在了她的额前,那淡淡的茶香,馥郁在两颗同时而跳的心里。再也不会分开了吧?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爱是心头朱砂一点。
他们没有半刻迟疑,立即动身,水玉和水含站在山门前对他们挥手作别,“本来还想让水含去保护你,但是如今的二师弟已经是功夫卓绝的一等一高手了,想必是不需要了。”
“水大爷我还不乐意呢!”水含在一旁臭了个脸,却还是忍不住露出舍不得的表情。
寒萧风淡笑一声,“待我安定了一切,你们也可到寒立国来找我。到时咱们三兄弟再把酒言欢。”
出于本能的,他对这两个同门师兄弟有着没来由的亲近之感。
“嗯,师父我们都会看着的,不会再出去捣乱了。”
“你们两个小子!怎么说话的呢!”
身后传来一阵老头子的咆哮声。李欣欣慰一笑。
却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几步小跑过去,抓着老头子的衣袖,眼睛眨啊眨,就是不说话。
老头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呵呵的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吧。他原本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会莫名其妙再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你呢,是他下了禁术用自己的心头血召唤而来,如今你们俩算得上是同气连枝了,你也不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李欣总算舒了一口气,解了心头一个大结。当初她日日提心吊胆,就怕自己消失,如今自己心中的疑问得到解答,自然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再回首看了远处那个一袭华贵紫衣的男人,衣袂翩跹,荡起了她心中最柔软一块的感动。
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太多太多了。
以后,哪怕就是他赶她走,她也不会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她笑眯眯的随着寒萧风跨进了早已备好的马车,死死的靠在他的身旁。
寒萧风却被旁边异常开心的女人给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冷着声音(其实是在掩饰情绪),“这么高兴?不担心你儿子了?”
提到李欣的儿子君儿的时候几乎是带着一种吃醋一般的口气。
李欣敏感的嗅出了个中滋味,龇牙一笑,“你答应我的,君儿一根毫毛都不会少。何况,你吃醋了?跟儿子吃醋?”
“嗯哼!”寒萧风见她这么给自己戴高帽子,心里也不由得开心起来。却又不肯承认,这个君儿——可是让他心里郁结了好久。
“你不是知道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吗?何况我现在人都是你的啦,我也可以给你生一个儿子嘛。“
话一出口,李欣就后悔了。
四下看了看,这马车内可就他们两人,赶车的下人肯定不会进来,安暖阳和陆尚清却又在另外的车上。
“你要给我生儿子?……”寒萧风若有所思,随即展开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个提议不错,不如我们实践一下。”
“这可是马车!”李欣小声警告他,恨死自己这张嘴了,说的什么傻话呢?
寒萧风哪里由得了李欣说“不”?他素来也是想要就要的主儿,何况后面那辆马车里某个电灯泡死活要跟来的样子,让他想起就不爽.
“嗷……你是饿狼……”李欣口齿不清的嚎叫,却没有一丝一毫能够阻挡寒萧风的饿狼扑羊。
“看到你我就饿了。”他眸光中得逞之意尽显眼底,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极具诱人上钩的魅力。
连日以来经过寒萧风的调养,李欣出落得越发水灵,加上脸上的疤痕竟然奇迹般的渐渐淡去,连陆尚清看着李欣的眼神的时候,都不由得感叹一句,“弟弟是愈发的娇俏可人了。”
“有吗有吗?”这个时候,李欣就会很臭屁的凑上来,煞有介事的问上一问,女人,难免是虚荣嘛。
他们要从沩山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寒立国去,自然还是要走原先走过的路。路过明鲤城的时候李欣只把早已备好的书信命人转交给了王贤臣,大意是说,若他还有心考取宝名,那倾城坊可以变卖作银两,若是不愿,就暂且替她守着,时机成熟他可以去寒立国找她。
寒萧风事先看过了信的内容,不高兴了好一阵子,李欣左哄右哄最后半是恼怒半是撒娇的,“你这人,人家王贤臣挺好的啊,我觉得他能帮我开拓我的事业嘛!以后我要是在寒立国立”足,一定立刻给他寻个好亲事!成不?”
“嗯哼。”某人算是领情了吧。
随即召来一位寒萧风的影子护卫,只见他低声交代了一句,“都带过来。”
“是!”
那人诺诺点头。马车形势的速度却依然没有减缓。
李欣疑惑大抬眼,“带谁?”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他故意卖着关子,不让李欣知道。
待到行驶到一片树林,寒萧风这才终于下令休息小片刻。李欣在草地上伸了伸懒腰,蓝天白云,真是美好。如果没有眼前这几位凶神恶煞的姐姐,恐怕会更美好……吧?
只见月毒已经被寒萧风的手下带来捆在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另外几人也被依样制住,另外还有一名类似打扮的女子,她双眼含泪跌在了陆尚清面前。
“主子!”月煞喜极而泣的开口,俨然是一副伤后痊愈的模样。她半曲着膝跪倒在陆尚清面前,倒是让陆尚清尴尬。
他讷讷的扶起月煞,再扫视了一眼周围被寒萧风下令捆住的几名女子,再看到还未死的月毒,立刻明白了过来。
“月毒,你竟还活着?”他的问话,没有丝毫的情感。
月毒自我嘲讽的一笑,看着陆尚清,又看着容貌即将恢复的李欣,仰天大笑几声,“我不甘心!不甘心!”
“月毒,你还不知错!”陆尚清带着月煞后退了一步,月毒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们都有责任。
李欣接过寒萧风手中递过来的鞭子,忍不住斑兴得迅速在寒萧风的侧颊亲了一口,“还是你最懂我心思了!”
寒萧风负手而立,没有说话,看着李欣一蹦一跳的走过去,又是不是抽拉手里的鞭子,目光变的有些悠远。
她越是不说的,就越是在乎吧,就像她说不在意被毁容,其实心里很耿耿于怀吧?否则也不会日日照镜子许多次,看自己的脸颊。
寒萧风当然懂。所以留着月毒一干人等的命,就是为了今天。
李欣故意恶狠狠的凑到无法动弹的月毒面前,脸上带着“成王败寇”的嚣张,“怎么,月毒,你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口口声声要杀我吗?现在,你连自杀都办不到吧?”
“哼!”月毒软弱的冷哼一声,撇头不去看李欣。
“哟,脾气挺大的,还记不记得你毁我容的那天,我嚎得声嘶力竭你也没有半分心软。那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手上,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一次。你脸上这点小小的伤疤,算得上什么?那是陆尚清给你留情面!待会儿我的鞭子可不会同情你!”
李欣终是没能忍住对月毒的怨恨之情。她是人,也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不恨?当初她知道是恨也无用,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怎么能安娜心里的愤懑不平呢?
“啪”的一声李欣扯开鞭子,在月毒面前晃了一晃,“我知道你已经看透了,不怕了,但是我还没解气。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