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些心事

韩丽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她望着自己座位不远处的古亮,他是那样的阳光帅气,纵然只是一个背影,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和他有接触,一直想要追逐他的背影。

韩丽丽忽然觉得,她和古亮之间,或许可以称得上就是所谓的宿命。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小希会愿意喊古亮爸爸,而且喊的很是熟络,半点觉得不愉快的感觉都没有。

小希是她当初领养的小孩,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孤单,所以才领养了这么一个。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其实还不足以养活小希的时候,她曾经后悔过,但是所幸的是,她坚持下来了。

现在小希已经是她生命之中无法或缺的东西了。

连韩丽丽自己都无从分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古亮,她有了那样莫名的好感,甚至于无数次允许他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她惊吓的画面,而是因为梦中有他,有他那高大的背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样的话,曾经好几次萦绕在她的脑海,可是她却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样的权力去追逐着那个身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那些女生一样,痴迷于他。或许,是因为他偶尔投射到她这边的一抹淡淡的微笑,可能,是源自于他云淡风轻的话语。韩丽丽还记得,那些日子,当父母都离开自己,自己不过孤身一人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却总觉得从古亮那个方向而来的视线中,带着些许她已经遗忘的温暖。

应该就是那时候吧,韩丽丽这样告诉自己,除了这个理由,她甚至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再往古亮那个方向看过去。

“你没有资格。”她这样告诉自己,“古亮是个阳光的男孩,他的身边,理应由那些温暖的女子与他相伴今生,可是你,韩丽丽,你不够资格。

是啊,韩丽丽不过是个被时光抛弃的女孩子,她怎么会有资格呢?韩丽丽一直都没能从父母双双离开自己的噩梦中苏醒,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她一直都没能放过自己,让自己从那个梦境之中醒过来。

似乎,只要她坚持,爸妈就一直在身边,可是,不管她怎么坚持,她终究还是和爷爷奶奶一家生活在一起,虽然是家,但终究,已经不再是她自己的家。

又想起了昨夜的梦,梦里,她和爸爸妈妈在自己的家里,那一夜,很温暖,很熟悉,然而梦醒之后,不过是一室的冰冷,她还是只有一个人,一个人默默地蜷缩在爷爷奶奶让给自己的空间,那一个小角落,便是她的所有。

韩丽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发呆,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一抹灼人的眼神正向着她这边而来。

韩丽丽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才开始注意到古亮的呢?韩丽丽问自己,她一直都在问自己,却不知道答案,终究,她还是放弃了,像古亮这样的男生,注定会吸引无数女生的眼球,而她韩丽丽,不过也是一个简单的女生而已,自然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会去注意那些阳光帅气的男生,想象着有一天,和他并肩而行的模样。

若是以前,她该不会这般隐藏自己的心事吧?韩丽丽这样想着。

如果,如果爸爸妈妈都还在,那么她依旧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自己的话,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冲到古亮的面前,告诉他,其实自己一直都对他有好感,替自己挣扎一把,或者,替自己年少的爱情努力一把,可是这些如果,在爸妈双双离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不再可能。

所以,此时的她只好把所有的心事藏在心底,放在那个她触手可及,却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地方。

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愿,可是,她却只能这么做,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原本属于她的微笑的能力。

“韩丽丽。”好友忽然叫她,“你又在发呆啊?”

自从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之后,韩丽丽就变了,这是大家都能感觉的到的,大家总以为只要给她时间,她就一定可以走出来,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很久,韩丽丽却是一点走出来的迹象都没有,反而却是越来越忧郁了。

好友有些无奈地望着韩丽丽,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最初准备好的劝说的说辞。

韩丽丽冲着好友笑笑,“放心吧,我没事。”早先从她的眼神里,韩丽丽就读出了她的担忧,她其实很感激,这个时候,还有人记得自己。

从父母去世之后,她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原本,她在办公室的朋友就不多,而今,因为她时而的淡漠和无言,朋友就更少了。

韩丽丽有她自己的忧郁,那是从父母去世之后才有的。

因为她始终都没有成年,还需要大人监护,所以,父母过世之后,她就被带到了爷爷奶奶家。从此以后,爷爷奶奶就是她韩丽丽的监护人了。

爷爷奶奶对她其实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这一点,韩丽丽可以感受的到。在爷爷奶奶家里,她和爷爷奶奶自己的孩子受到的待遇是完全一样的,这一点,她也很清楚。但是,她却始终都无法对爷爷奶奶敞开心怀。有些时候,即使她心中有太多的郁结,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开,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走向他,然后跟他倾诉,一如过去,和自己的爸爸那般诉说。

她不敢,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或许不该,但是韩丽丽真的一直都把自己当做那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所以,她一直在默默承受,在家里,尽量不做声。即使爷爷奶奶对自己的疼爱依旧,但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爷爷奶奶是法律规定的监护人,便已经不单单是她的长辈这样简单。

过去,她可以偶尔和他开个玩笑,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欢乐,但是现在,她所有的开支都需要通过他,甚至于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是爷爷奶奶在养着她,她需要依附着爷爷奶奶才可以活着。

所以,也就意味着,她不再是公主,她不过是个可怜人,失去一切的可怜人,早就失去了所有去争取的权力。

也因为如此,哪怕韩丽丽一直都对古亮存着莫名的好感,但是,却从来都不曾示好,一来是因为作为女生该有的矜持,当初妈妈交给自己的,她始终都没有忘记。二来,现在的她不过是个忧郁的躯壳,配不上阳光帅气的古亮。

韩丽丽压抑着一切,压抑着,她在爷爷奶奶家里所有的不敢,压抑着她对古亮的好感,压抑着自己,越来越自卑的心绪。

也就是因为她这样莫名的压抑,没人能够了解,她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也从来都不曾有人,走进她的心里,至少,爸爸妈妈到了那个世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懂她。

韩丽丽的同桌,从前是自己的好友,可现在,因为她的沉默无言,对方也不好意思时常主动地开口说话,慢慢地,她们之间也就疏远了。韩丽丽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失落里,对于这一切,便如同毫无察觉一般。

韩丽丽就这样重复着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在家里,她从不讲自己在生活中发生的一切,而对朋友,她也从来都不曾诉说过她在家里的所有的故事。所以,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努力学习。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纵然这一切,似乎看起来本不该是由她这个年纪来承受。

这天下班的时候,韩丽丽一个人慢慢地走在最后,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甚至身边有个人路过她都会觉得不自在。她是靠着慢慢地磨蹭到现在,才保证了她的身边再没有别人,只是她一个人。

韩丽丽如常得边走边听歌,她已经习惯了寻找那些和她有着些许共同语言的歌曲,在歌声中寻找自己想要的慰藉。

韩丽丽走的很慢,相比较于办公室和家,她更享受这在路上的感觉,因为这一条熟悉的小路上,每天路过的,都是些不一样的人,即使偶尔有些相同面孔的人,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悲哀,所以,韩丽丽不必担心这些路人看到自己的落寞和悲伤。每天,也只有这个时候,她可以纵情地放纵自己的所有的情绪,不必再有任何的压抑。

在家里的时候,她不敢这样子发泄,毕竟,是爷爷奶奶给了自己栖身的地方,所以,对于爷爷奶奶,她还是很尊敬,只是少了那份想要和他分享心事的冲动。而在办公室,她不习惯将自己的伤口撕裂开来摆在众人的眼前,所以,她只能逼着自己伪装,她告诉自己,只要她伪装的足够好,只要别人看不出来她的哀伤就足够。那些属于她的悲伤,只要她一个人承受就好。这些伤痛,实在是不值得和他们分享,他们和自己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没有理由要为自己承担这些不该的痛苦。

所以每天,韩丽丽都会将自己的心绪积压着,到下班回家的当口,任由所有的情绪,侵袭上自己,肆意横流。

想起了那些纠结的过往,韩丽丽发现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落下,她甚至没有抬起手去楷去眼泪,她在心底说,“流泪吧,流泪吧,只要我把今生的眼泪都流完了,我就再也不会哭了吧。”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落泪的她,强自坚强的韩丽丽意外的发现,这一次的眼泪,比之于她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多,她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她和爸爸妈妈的过往,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窝在爸爸的臂弯里撒娇的样子,她还记得小学时候,每次回家,她都必然会先溜进厨房偷吃妈妈已经准备好的晚餐,那种偷腥的猫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

“爸爸妈妈。”韩丽丽在心里默默的喊着,虽然这里是大街,但是韩丽丽还没有失去理智,她知道自己只能在窝在被窝里,或者是在心底默默地呼喊着爸爸妈妈,她不可以表现的很明显,不然,爷爷奶奶会很难办。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小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