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葬歌

桑苡柔蓦地里看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红衫的少女走近。她本想向后退开,但赫然发现自己全然动弹不得,只听少女对着自己幽幽道:“我很爱你,你知不知道?”少女一步步的走到桑苡柔身前,举起双手拿捏着桑苡柔的脖子。桑苡柔极力挣扎,但那里挣脱得了?只见那红衣少女伸脖子吻向桑苡柔的樱唇,桑苡柔脑中一晕,陡然间发现自己已然坐在病房的病床上。

一把声音自桑苡柔床边响起:“桑苡柔,你醒了。”说得亲切非常。桑苡柔听见这把熟悉的声音,便知道这人正是自己男朋友禾耀轩。桑苡柔转过头来问:“我怎么会在医院内的?我睡多少时候了?”禾耀轩伸手握着桑苡柔的手道:“那日你晕倒在船上一直昏迷不醒,到后来船只泊岸才将你送到医院来,而你已睡了一整晚。”

桑苡柔感到他握紧自己的手,那种情感的余温从禾耀轩的手上渗了过来。但桑苡柔并不理会,只是任由他握着。这时万籁俱寂,一丝晚风轻拂而过,吹起窗旁净白色的窗帘。病床的正方有个耶稣被钉的木像,只见它哀伤异常,彷似快要落下泪来般。这模样不禁令桑苡柔想起当日舅舅惨死的情形,自是不寒而栗。

桑苡柔幽幽说道:“那我舅舅怎么了?”禾耀轩回过神来,才答道:“他因突发性肾脏衰竭而死的。”桑苡柔却知道舅舅身体一直很好,怎地又突然患上了肾病起来。

她摇了摇头,又问:“那他口中的...那些虫又怎么解释。”想起当时的情境,

桑苡柔不由得心有余悸,背上透着一股寒气。

禾耀轩蓦地里发觉桑苡柔的手突然变得冰凉,便加紧捉住桑苡柔双手,希望将更多温暖传送到她身上,也许...是传到心里去。禾耀轩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医生也没有作出任何解释。”桑苡柔兀自想着,也没说一句话,片刻才道:“是吗?”却又静了下来。

这种冷淡无味的感觉,禾耀轩跟桑苡柔拍拖后从不曾试过。他只感到满不是味儿,但想桑苡柔可能是因为丧失父母,现在连至亲的舅舅也都离开她,才会变得这般沉默。

禾耀轩突然感到桑苡柔轻轻摔开自己的手,随即盖上绵被趟在床上,面上更是罩着一层灰暗,直是说不出的阴沉。禾耀轩替她将绵被盖好,只听桑苡柔说:“你帮我买杯奶茶回来好不好?”禾耀轩点着头,便立刻站起身来,推门离开了。

其时夜色已深,桑苡柔独个儿在屋内也甚感惊恐,但她心里想着一些事情,却不得不叫禾耀轩离开。从她的脸上看出忧愁,眼眶更是闪着泪光,无奈的愁绪充斥着整个心头。只见她默默无言地望向窗外,似乎是犹豫着一些事情。

这边,禾耀轩想着:“这时已是晚上十一时许,那里会有奶茶卖?”其实医院本有自动贩卖奶茶机的,但去到时才发现已经坏掉了。禾耀轩心里想着:“如果就连这小事也帮不到她的话,那么大事岂非糟糕。”于是便走出医院,踏上机车便即离开。他犹记得这儿附近有间餐馆,营业时间直至一时的,但那里有没有奶茶卖却也说不定。

他开着机车,循着记忆所及的路径而去。寒风刺骨,朗月照人,穿过数个街口才来到这个稍为热闹的市场。但见路旁的店铺多已关上了门,惟有找一些尚未关门的进去看看。禾耀轩说道:“老板,这里有没有奶茶卖的?”老板走了出来,瞥见禾耀轩,但却注视在他背后。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带着惊惧的神色摇了摇头。禾耀轩不禁回头一望,但那里些甚么了。他微感奇怪:“好一间餐厅,竟然没有奶茶卖?这是甚么道理。”也只好无奈地走出店铺。

但一路走去,却没一家餐馆有奶茶售卖。老板不是说没有便是说刚收铺,甚么东西也没有。不论禾耀轩怎么软语相求,他们都不愿替禾耀轩冲一杯奶茶。这时越走越远,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走进一间颇为陈旧的店铺内,他亦已感到疲惫不堪,颓然问:“请问,有没有奶茶卖呢?”语气已显得极为辛苦。

老板看看禾耀轩,又斜睨他身后,犹豫半晌才道:“有的,你等一会吧!”禾耀轩大喜过望,没想到要买一杯奶茶原来是这般劳碌的。

他拿着承载奶茶纸袋,踏上机车,以时速七十多公里的速度赶回医院去。因他知道在这种天气下,不过十数分钟,热奶茶便要变成冻的了。虽然他亦清楚若然遇到交通警在旁定会惹上麻烦,更可能会遭停牌的严惩。但为顾手上这温暖的奶茶,回去后温馨的一刻,亦不惜冒这个险。

就在这剎那,一红衫女郎突然从停泊在路旁的车行间走了出来。禾耀轩吃了一惊,他知道这时煞制已然不及,只好靠向另一边的路旁避开。但岂料这少女竟然毫不理会,依旧向前直冲。这时禾耀轩眼见便要撞上,脑内一遍空白,想来再也闪避不及。只见那短发少女侧过头来,两眼瞪大的对自己笑着。

禾耀轩一呆,他瞇着双眼不敢再看。但竟然没踫到些甚么,就似是穿过少女的身体般。禾耀轩立刻将机车停了下来,回头看个究竟。但那里就连人影也没多个,却何来少女了。他吓得脸白如纸,寒气透心而出,整个人都在震颤着。

他踏上机车,二话不说的便火速离开。经过好一段路程才来到医院外,而这段路程在他眼中是竟如此的漫长。他松了口气,便向病房的方向走去。来到病房内,只见桑苡柔已然熟睡,而时间亦已是晚上一时许。他惊疑未定,将那杯已然打翻了的奶茶放在几上。他刚盖上两眼,便又看见那短发少女,面无血色的对自己痴笑着,情境历历在目。他吓得立刻睁开眼来,喘着大气,冷汗直冒。心里暗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那...那是人吗?不...我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