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从中作梗

小刚边吃边想着方法靠近桑苡柔,希望能讨她欢心。但只可惜除了桑苡柔故意避开小刚同时,美恩亦从中作搅乱,她那会这么容易让小刚接近桑苡柔。所以直到最后,小刚也没跟桑苡柔说超过十句话,对他来说可谓白白浪费一餐晚饭。

临行前,小刚还死心不息地强要送桑苡柔回家,但却被桑苡柔一口拒绝,还要他送美恩回家。当然,这样做绝非小刚所愿,但眼见桑苡柔那种坚决的眼神,小刚便不得不送美恩回家。

美恩跟着小刚,待桑苡柔离开后便问:“我们到哪里去?”小刚也不多想,一副无奈的模样,带着冷淡的声线道:“当然是送你回家了。”美恩看见他这比父母逝世还要可怜的模样,便不禁气上心头,怒叱:“你这种不懂温柔的人,妄想桑苡柔会爱上你,照照镜子吧!”这句话触动了小刚,小刚愕然问:“为甚么?”

美恩气得脸也红了起来,只是光线不足,小刚仍未察觉到。只听美恩脱去平常的温柔道:“谁也看得出桑苡柔不想你烦扰她,要不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会选择到寿司店里去,又怎会要我坐在中间。”这句话正说穿了小刚的想法,小刚不禁握一把冷汗:“想不到我猜的果然是真。”还听美恩怒道:“你死心吧!桑苡柔是不会爱上你的。而且你舅父不也是叫你别接近她吗?她会克死你的。”

这时小刚才回忆起舅父曾对自己说的一番话:“不是接近这个女人,她会害死你的...她自作孽,已经害死自己的丈夫...”已经置之脑后的说话这时涌上心头,全身不自觉一震。小刚颤声问:“你怎么会知道的?”美恩反觉奇怪,皱眉道:“不是你告诉他们的吗?现在全公司也知道了,难道反而你自己不知?”

虽然蟠龙曾警告过小刚,跟着桑苡柔的鬼魂会害死他,但却没说桑苡柔会克死小刚,这自然是公司同事们以讹传讹传出来的了。小刚苦笑道:“谁说她克死我,全都是流言而已。”美恩似乎觉得小刚还未到绝望的境地,便继续找些说话来吓他,便奸笑道:“桑苡柔其实喜欢女人的,难道你不感觉到吗?”

这时,一阵烈风吹过,随后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只见街道上的行人尽都避到一旁的屋檐下。美恩拉着小刚走到一旁的大厦前,小刚突然扯着美恩的衣袖问:“甚么?桑苡柔她...”美恩为要小刚死心,更肯定道:“是的,她是同性恋的。”雨仍不住下着,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对小刚来说,这件事简直是不可置信。而小刚身旁的美恩,边看着滂沱大雨,边享受着小刚拉住自己的──衣袖。对美恩来说自然是极为浪漫,时间当然是过得越慢越好。

可是小刚那有心情去看雨,他怎猜到桑苡柔是同性恋,而且自己还爱上她。不过小刚仍未全被蒙闭,还懂得问:“不可能的,你怎会知道?而且她不是结婚了吗?”

其实美恩也只是猜测而已,当然她亦有某些証据才会有这样的构想。美恩心里筹算:“倘若将这件事说出来,小刚定然会反驳我,说这只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测,还是不说来得好。”便摇头道:“信不信由你吧!总之我没骗你就是。”

小刚替桑苡柔辩白:“你胡言乱语些甚么,没証据就别乱说。”美恩亦没跟小刚争拗,只是微笑望着小刚。虽然小刚没从美恩的口中得出任何証据証明桑苡柔是同性恋,但毕还是有了疑惑。小刚彷彿才发现自己原来正拉着美恩的衣袖,不禁向美恩一望,来的竟是心中一动。小刚羞得满脸通红,立即转开头去。

这边,桑苡柔摆脱小刚的纠缠后,便独自己一人走着。在这个尚早的时候,桑苡柔还未有意回家,所以便在街上走着。当然,她所走的方向正好跟小刚他们相反,希望别给他踫见。而就在这个时,一人擦身而过,桑苡柔一阵愕然,然后回头一望。

只见这人是名少女,廿岁左右,眼大脸尖,直是可爱极了。这个...不就是薄簿内那照片中的少女?

桑苡柔定睛看着这少女,而这少女亦同样地转身看着桑苡柔。四目交投,两人都同时感到对方的目光依旧地亲切。那少女先向桑苡柔这边走近,而桑苡柔亦同样地缓行数步来迎接。桑苡柔看着那少女窈窕的身材,不禁惊讶:“没想到不见两三年,竟成熟了这许多,看来她定然不乏裙下之臣。”

只听那少女先问道:“真的是桑苡柔你吗?”桑苡柔微笑点头,她便又道:“没想到在这里踫见你呢!”桑苡柔便答道:“没见两三年,真的成熟了这许多。”那少女活泼地“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便笑说:“那里是呢!”桑苡柔彷彿回想起她当日娇滴滴,温文可爱的模样,又对比今日活泼开朗的她,真感到“女大十八变”这句话。

又想起当日自己曾跟她说过一句:“我很爱你,我会给你幸福的。”这时回想起来,真不禁嘲笑自己,耻笑当日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边想着,脸上便不禁露出无奈的笑容来。那少女便问:“笑甚么呢?想到甚么东西吗?”当然,桑苡柔绝对不会说出来,只胡扯道:“似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定会有许多男孩约会,怎地自己一个人在街上走?”

这时,雨点慢慢地飘落在桑苡柔的手上,一点,两点,越来越多。桑苡柔便说:“我们走到一旁避避雨再说。”说着便走向商场内。桑苡柔透过玻璃门望向大街,看见暗黄色的街灯,影照着漫天雨点,既感浪漫亦觉凄美。而桑苡柔则回想起自己当日曾带着这少女,在房子旁的小桥上相拥。虽然情景历历在目,但那种感觉,那种感情却已荡然无存。

事情虽只隔数年,但已有那种往事如烟的感觉。桑苡柔柔声问身边的少女道:“青青,近来的生活如何?有男朋友吗?”说完,却感到有点不自然,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见青青愕了愕,似乎想起些事,但随即便答:“现在上大学了,也有男朋友。”桑苡柔“嗯”的一声,便又问:“大学的生活辛苦吗?”

青青笑说:“当然较中学辛苦,但有小强陪着...”欲言又止,可能是怕大家尴尬吧!桑苡柔听见青青甜丝丝地叫小强时,自己则想起禾耀轩,因为桑苡柔也曾这样叫禾耀轩的名字。青青见桑苡柔站着发呆,还道自己说错了话,便说:“对不起!”醒觉过来的桑苡柔不禁“嗄”的一声,因为她全然不理解青青为何会说出这句话。

青青直接道:“没甚么,我见你发呆般,还道自己说错话而已。”桑苡柔笑了笑道:“不,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起我丈夫而已。”

青青从桑苡柔的口中听见丈夫二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直瞪着桑苡柔。桑苡柔瞥见她的反应,不禁好笑,便说:“很奇怪是吗?还道我仍是喜欢女生?”虽然青青确是这般想,但还是说:“不,不是这个意思。”桑苡柔便笑说:“你可以找到你喜欢的男生,我也可以找到我喜欢的男人,有甚么奇怪呢?”

听见桑苡柔这样说,青青喃喃道:“说得也是...”便兴高采烈地问桑苡柔道:“你们结婚多久?有孩子了吗?你丈夫对你很好吧!”这句说话直轰桑苡柔脑袋,脑内还回响着:“你有孩子了吗?你丈夫对你很好...你们结婚多久...”尽管桑苡柔有多聪明,有多急才,面对着这句话还是哑口无言。

感觉是如此难受,跟本就是无法开口。桑苡柔自己亦了解,倘若现在说话的话,必定会泪流披面。青青见桑苡柔无言,还道她听不见,轻轻推了推桑苡柔的手臂,泛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桑苡柔。桑苡柔硬咽:“没有孩子,我们都很好。”青青显然听出桑苡柔别有心事,便问:“有事吗?”

普通人自不会问这个问题,但毕竟她们以前曾相处过一段日子,所以青青亦毫不介怀地问桑苡柔。桑苡柔摇着头道:“没甚么,只是有点闷热而已。”因为避雨的关系,很多人都挤在商场内,所以空气同时都变得混浊起来。青青便信以为真,对桑苡柔说:“没办法了,我看还要待一阵子。”

冷静下来的桑苡柔问青青道:“青青还要读多久才毕业呢?”青青笑着道:“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桑苡柔点头,便又问:“那你打算出来找甚么工作呢?”青青却扁着小咀,摇头道:“还未想呢!”桑苡柔便问:“你修读那一科?”青青答:“我读生物学的。”

生物学这名字,总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而毕业后做甚么工作就更是莫明奇妙。桑苡柔便说:“那么便做生物科技的工作了?”青青点着头:“希望是这样吧!”

不一会,雨停了下来,人亦已渐渐散去。桑苡柔见两已停了,便微笑着对青青说:“我也要赶着回家了,迟些再找你谈谈。”青青点头,还笑说:“你定是要回家照顾丈夫呢!”本是这般高兴的一句,反令桑苡柔神情再一次变得僵硬,只能说句再见便推门离去。青青眼睁睁看着桑苡柔的背影,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桑苡柔又再忆起禾耀轩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笑容。彷彿禾耀轩就正是站在桑苡柔的面前,等待着桑苡柔般。而同时,青青的说话却变得似在嘲讽自己:“你有儿子吗?有丈夫吗?”桑苡柔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边想边走的桑苡柔,也没考虑便上了一辆归途的小巴。桑苡柔登上小巴,坐在司机身后,小巴司机随即便关上车门,离开车站。而在有意无意间,桑苡柔却发现自己身旁的坐位竟然是空无一人。其实这可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因为这条路线的小巴司机,他们都必定会等待整辆小巴坐满才会起程,而这次...小巴尚未坐满,司机便已开车,着实有点古怪。

一路而行,在街上看见有些人伸手,要求上车,但司机却打手势示意车子已满坐,请他乘搭下一班车。虽然车子未有满坐,但桑苡柔也不在意,但后来见司机的示意,再加上自己的幻想,背上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就这时,司机停在灯号前,望着倒后镜说:“小姐,请入钱吧!”桑苡柔还道是因为刚才自己想着禾耀轩的事而忘了付款,便问司机道:“是我吗?”司机却说:“不是你,是你身旁的少女,她...”司机转过头来,面色突然变得铁青,似是看见了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