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人

傍晚,在某栋小公寓里,传来哀嚎声。

“痛死了好痛阿!”纪悠皓抱着头大叫着。

“你不要乱动麻,我看一下是不是有伤。”何姿语扶着纪悠皓的头,仔细的观察着。

纪悠皓双眼盯着何姿语。跟着不熟的人来到不熟的地方,她真的很没戒心。他心想着。

“学姊,你近看更漂亮耶。”纪悠皓笑着说。

“你…”她无言的脸红。

“看来你没事了,我要走了。”她深怕接下来纪悠皓又要说出一堆傻话。

“我一个人耶…很可怜的。而且我也还没吃晚餐…”纪悠皓抓住何姿语的手,眼神无辜像只被抛弃的小猫似的。

何姿语吃软不吃硬,看着眼前的纪悠皓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想起在外头读书的弟弟,何杰。

“…那、那我只帮你准备晚餐我就要走罗。”何姿语被他打败了。

“好。”他灿笑。这家伙笑起来怎么那么可爱阿!何姿语压抑着自己想捏他的冲动。

何姿语到附近的超市随便买几样菜就回到纪悠号的小公寓里准备晚餐了。

“学姊!你煮的晚餐真的很好吃哦!”他吃饭的模样像小孩子一样可爱。

“是吗?谢谢…”何姿语想…如果纪尹晨每天早上这样夸她的话,她八成会乐死吧。

“你…为什么不跟家人住在一起?”何姿语想到他们两兄弟的事。

纪悠皓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没为什么,我恨他们。”他冷冷的说。

“可是,你们毕竟是家人阿…”

“家人?我最讨厌中国人发明这个名词。他们不也恨我吗?”他冷笑。

“为什么…你们都是你爸妈们的宝贝阿…”她替他爸妈感到难过。

“在他们眼里,只有纪尹晨是存在的。”他自暴自弃,让何姿语看了很难过。

“但是…”

“我累了,想休息,而且时间也很晚了,在不回去,你所谓的”家人”会难过的。”他嘲笑般的说。

何姿语无言,只好默默的离开。

纪悠皓回房,瞪着桌上的照片。亲情与家人,他打从12岁开始就不信这一套。

这时的纪家,传来一阵夫妻的吵架声。

“有没有搞错,你居然让那个没用的小子跟尹晨同校?万一影响到他我看你该怎么办!”纪父愤怒的说。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悠皓也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孩子,你居然把他当成外人?”纪母哽吟。

“从他踏出这个家时,我早就不认这个儿子了。真不敢相信,我纪明辉居然会有这种儿子,我看他八成是你在外偷生的吧?”纪父嘲笑讥讽的说。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纪母双眼瞪大。

夫妻的吵架声,整个纪家都听的到。纪尹晨在房里,瞪着房门。他起身…“你们够了没?”纪尹晨吼道。夫妻吵架虽是常有的事,但他的父母却每天都吵。

“尹晨阿…对不起阿,爸妈吵到你了是不是?那爸妈不吵你了。”纪父轻声的向纪尹晨赔罪。他深怕他现在唯一的继承人,也要离家。

纪尹晨瞪着他们,不说一句话就回房了。他不懂,他的父母们是不会吵腻吗?三不五时就为了芝麻小事吵架,要不是因为母亲苦苦哀求他千万别离开,他或许会像纪悠皓那样离家。他不是不懂纪悠皓为什么会离家,也不是不谅解。只是,他恨纪悠皓就算不把父亲放在眼里,对母亲至少要有些孝心吧。只要每次纪悠皓和自己的爸爸吵架时,纪母总是帮纪悠皓辩解,维护着他。甚至被纪父动手。纪悠皓居然可以辜负母亲对他的爱,离家出走。还在外头惹事生非,总是母亲去解决。纪尹晨绝望了,他恨透自己的亲生弟弟。

“早安。”何姿语微笑的向纪尹晨打招呼,然后把早餐放到他桌上。

“嗯。”纪尹晨冷漠的回应。心情似乎很不悦。

正当何姿语想开口问时,纪悠皓笑笑的在教室门外朝他们打招呼。

“早安阿。”他笑着说。

纪尹晨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吃早餐。纪悠皓无声的冷笑看着他。

“姿语学姊,你昨天帮我做的晚餐真的是超好吃的。”他故意提起。

纪尹晨呆愣一下。何姿语双眼瞪大看着纪悠皓。后头一阵阵的怒气她感受到了,完全不敢转头看。纪悠皓向两人灿笑后,如看完戏般的离开。

“呵呵、我突然想到社团有事情,先走了。”她苦笑。

纪尹晨抓住她,对她笑着说。

“早餐都还没吃,不怕身体搞坏啊?”他笑很恐怖,脸上似乎多了生气的标志。

“谢谢、你的关心,我想社团的事情比较重要…”她开始冒冷汗。

“…你昨晚有去纪悠皓的住处?”许久,他才松开她的手。表情严肃的问。

“…对。”她老实的回答,却害怕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靠近她,到时你出事情怎么办?拖累的是旁边的人。”他冷漠的说完。

“我…”低下头,一阵心酸的感觉在她心里发酵,眼框已发热。

“自大的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可以有所帮助,却不知道会拖累别人。”他再度以冷言冷语不断的攻击着何姿语脆弱的内心。

她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又惹他生气了。原来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个不明理的自大狂,她所做的事情,原来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可笑。她揪紧着心,快窒息般的难受。沉默许久,何姿语抬起头。

“真的很对不起,我、”她凝视着他,发觉看着他似乎让自己更加难受。她想逃、她怕在继续下去,眼泪就要不受控制。何姿语转身跑开。

纪尹晨错愕的站在原地…为什么?看着她那副咬着下唇想哭却不敢哭出来的模样,他莫名的揪紧心。

何姿语失落的坐在中庭的长椅上,擦去眼框的泪。她抬头看着天空,”因为一点挫折就搞成这副德行?”她微笑,心情好多了。

“瞧你这样子,可乐的呢!”纪悠皓突然蹦出,开玩笑说着。

何姿语瞪着他。这臭小子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唉唷!刚刚我只是”不小心”说出口的,对不起麻!”他俏皮的说。

“没有用。”何姿语别过头,不想在被他那可爱的模样给骗了。这个天使脸孔恶魔心的臭家伙。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晚餐真的很好吃。”他认真的说。

“…是、是吗?”何姿语瞄了他一眼。每次看到他,总会想起何杰,何姿语上当的心软。

“嗯。你肯原谅我了吗?”他灿笑。

“…算、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这种事情,但以后别再这样了。”一想起纪尹晨稍早的怒气,何姿语就难过。

纪悠皓没回答,只是对她微笑后就挥手说再见离开了。以他的个性,听进去的会从另一耳出来。

何姿语疑惑的看着纪悠皓的背影…。

“他会了解的。”她相信的说。

放学时间,何姿语不断徘徊在校门口…。

“怎么办勒?他等等就要出来了,今天的气氛很糟,万一我又这样出现,他如果还没气消…姆呜”她低下头,紧张的自言自语。却没有留意前方。

蹦!何姿语和前面的人相撞。

“对不起、对不起。”她急忙的道歉着。她抬起头看,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对方也默契般的呆愣的看着她。”纪尹晨?老天爷!我都还没准备好阿…今天怎么那么衰。”“你要站在这里多久?不回家吗?”纪尹晨回神。

“痾…是、是。”她像个奴隶,跟在他旁边。

两人一直维持着尴尬的气氛。何姿语想着…”他还在生气吗?”而纪尹晨也陷入疑惑当中…一整天想的都是她那努力不滴下的眼泪。

“那个…”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纪尹晨呆愣几秒后尴尬的说。

“还是你先说好了。”何姿语同样尴尬的回应。

两人又再度沉默…。

“对不起。”这两个人似乎很有默契,居然一起道歉!

两人脸上多了尴尬的红痕,然后笑笑回应。

他似乎气消了,何姿语才松了一口气。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纪尹晨。

“你的生日什么时候?”她突然丢出了问题。

“啊?哦…你说生日阿?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似乎还没回神。

“没有阿…只是、认识你那么久,我连你的生日都不知道。”她自嘲般的笑了笑。

“其实也不用知道啦…我很少在过生日的…”

“可是我想知道,告诉我。拜托!”她认真的盯着他。

“…七月、五号。”他败给她认真的模样。

“真的?”她睁大眼睛。

“我生日七月六号耶!”她灿笑。她突然不好意思的补了一句,“真、真是的,你又没问我。”她笑的僵硬。

纪尹晨看着她这副呆模样,偷笑了起来。

“笑什么?”她疑惑。

“笑你笨。”他敲了她的脑袋。

何姿语无辜的看着他。他似乎很爱打她的脑袋,虽然她知道自己很笨…但在打下去她会更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