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关于唐席城

我想那天我就是处在了这样一个暴走的边缘,差点背着莫名其妙的情绪支配着失去神智,彻底跌入万丈悬崖,从此一届不服。或许有人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哪有这么夸张,其实每个人都经历过那样的时期,难耐的暴躁,莫名的心慌,作祟的虚荣心,这些会同时出现甚至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有多少人走上不归路都是在此时埋下了祸根。

而我却及时在暴走的边缘收住了脚步,在最后一个人将尚逸又一次带倒的时候,我听见心底喧嚣狂躁的声音在呐喊“上去打他,去,把他打倒”。

对,你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情绪的原因全都是因为你心底放不下的那个人,你毫升是因为想让他看见你的优秀,你找存在感是为了让他看见你,而你的虚荣心也是因他而起,你嫉妒你暴躁你狂怒,怒火中烧不可遏制,全是因为他。

你所有的情绪都是有情可原,而所有的事情追溯下去都是事出有因的,尽管过程结果令人唏嘘,可是一切的事情追溯下去你会发现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合情合理的。是我们那个年纪该做的合情合理的可以被原谅也应该被原谅的傻事。

那一刻,我几乎就要迈出步子冲上去不顾一切地将那些人,那些曾经与我关系要好情同手足的兄弟打翻在地为尚逸报仇,也为我自己的无名怒火需找寻泄口,那一刻恶魔与我同在,我即将和他一起坠入不见天日的黑暗中了,可是一声冗长而尖细的哨子声响了,世界重回我脑海。

我之所以想要这样做是因为他在上边举步维艰,我却无能为力,很痛恨的感觉,无力感。

此时我干渴口不能言,我吞咽了下口腔中粘稠的唾液,眼前是尚逸满头大汗却依然满面笑容的脸,我晃晃脑袋,昏昏沉沉地猛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连忙将水递给他,于是我所有的怒火在他喝掉的水一起消失殆尽了。

我得到了救赎,在这场青春期中的叛逆中我瞬间得以重见天日,所有莫名的火气烟消云散。

那时我压制住了我的火气,所以以后再也没有被它掌控,我逃出恶魔的手掌,像是经历了一场洗礼一样,重新做人洗心革面。

而后来漫长的人生中我都在自责,为何他叛逆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他身边,以前那些信誓旦旦的誓言荒诞可笑,谁又猜得到呢,这种苍白无力感会伴随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中场休息时,我上前递给尚逸一瓶水,他接过狂灌了几口,然后可怜兮兮地拍了我一巴掌,“齐欢啊,你看见没有,我被打的好惨,太累了,一传球就被截走,根本就到不了我们的场地”。

我接过他的水将瓶盖拧上,正欲开口就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队友接不住你的球,你跟他们的默契程度一般,而对方的人又不差,遭遇拦截是很正常的”。尚逸逆光而立,那时他的个子已经很高了,站到我跟前将阳光遮了个遍,只留下一片阴凉。那时,唐席城是比尚逸高一些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只剩大片的阴影,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在唐席城旁边我太有压迫感了。

而他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轰动,他没有穿校服,不过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他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对于他带来的影响不是很满意,因为我和尚逸真的是很低调的孩子,我享受不来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而对于唐席城我有一种潜在的排斥感,没有原因,下意识中觉得他很危险,上次见面之后我总觉得这个人太聪明睿智了总让人琢磨不透。而人总有下意识保护自我的能力,遇见自己觉得太过危险的事物总会出于本能形成自我保护层,往往遇到我觉得我应付不来的人,我就采取忽视的态度。

这样我会在心里有一种自我麻痹的想法,我安全了,他不会发现我也该不会为难我了。可是很显然即便以前我这种愚钝却有效的鸵鸟逃避法多有用,对唐席城都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对唐席城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即便我已经很忽视他的存在了,连眼珠都不往他那边撇一下,余光也没有涉及他所在的范围,可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在看我,那种恍若实质的目光让我不舒服极了。

他总是有本事把别人弄得神经兮兮的,一直都是这样,他多年来在外形成的威压,已经彻底将我击败了,而且我没有丝毫反击的余地,我也不准备垂死挣扎,因为知道毫无意义,还会让自己显得无知愚昧荒唐可笑,所以我直接将心一下子放开了什么戒备都没有了,心里顿时觉得松了口气。

我心里一直在想,我们肯定在上次台球厅之前还遇见过他,我总觉得这人的气场和眸子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到底是在哪里呢,我一时也记不起来了。

又想到我们学校时镇上最好的学校,对于管理方面抓得特别严,平常都有门禁,上下学时间不到连老师都得大费周折才能进来,平常开家长会都得有学生同来才能进得来,他是怎么进来的,这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我站在原地,思绪纷飞着不敢也不想要不敢和他对视,觉得和他站在一起连呼吸都觉得很不顺畅。我和尚逸两个人盯着来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来人正是前几天我们在台球厅我看见罗琪站在对面,略有深意地盯着我和尚逸,我不得不说,唐席城得到来让我们措手不及,当他手揣口袋站定在我们对面之后,看着我们,然后我们回过神来后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和尚逸相视一眼然后看出很显然对方都在猜测,他来做什么呢?

而我们心中的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来找我们问罪,为什么不对他的救命之恩感恩戴德呢?

原本我们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向他道谢了,可是他一来我们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狼心狗肺太无情无义了。要知道之前我们真是很讲义气很知恩图报的,我们也因此才在兄弟间立名的。

我瞥见尚逸的耳根已经泛红了,当即觉得更难为情了。无论如何这些想法也不过是转瞬之事,而唐席城看见我们俩怪异的面目表情似乎被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