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义

张管家和小随从跟着孙仙儿的父亲进了门,小随从刚一进门,只感觉这屋子里头比外面还冷,小随从特地用灯笼照照,那地上铺着破棉絮和草席子,上面随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和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丫头,这一家三口好像炼狱里面逃出来的一样,不论是声音还是容貌,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

张管家道“孙仙儿是京城里出名的歌妓,歌唱得很好,舞也跳得很好,只是红颜薄命,今日她忽然得了暴病,眨眼的工夫就死了,这也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主人可怜你们家剩下的三口人全无劳作能力,小全子!”

这个冻得哆哆嗦嗦的小随从就从袖子里摸出了个沉甸甸的荷包来,丢在了女人的跟前。

张管家继续道“特地赏你们家五十两银子,够你们这些穷苦人家生存的了。走吧。”

张管家和小全子说完便走了,老头子送着他两个到了门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小全子看见,女人拿着钱袋子一个劲儿的看,只是看。

张管家和小全子两个往王府走的路上,小全子问道“师父,那三个人好像都是傻瓜,咱们没必要跟一个死人和三个傻瓜讲道义,白费了那五十两银子了,那可是您好几年的积蓄呢。”

“你不懂。道义嘛,是自己守出来的,不是别人讲出来的,我也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花钱,根本就不认识银子,但是为了孙仙儿的那一条命,咱们必须这么做,不然,孙仙儿到了阴曹地府会跟阎王告状的,说咱们不讲道义和信誉,恶名声传到上面来,有辱王爷的声威。”

“是,师父。小全子受教了。”

张管家和小全子抽个后门进了王府,路过后院时,看见施小锦的屋子里点得通亮,其他女人的屋子里却是一点亮光都没有的,小全子不明这其中的道里,但是老练的张管家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潜意思。张管家道“你回去吧,那个女人已经醒了,明天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我。”

“是。师父。”

张管家提着小全子的灯笼走到了施小锦的屋子,将灯笼递给了看门的侍卫后,便道“王爷,夜深了,还请王爷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你现回去吧。”

这回张管家才敢回去。

此时,在外人眼里,弘昼和施小锦应该是享受周公之礼,其实却不是这样的。

……

“你到底说不说?”弘昼用腰带勒住施小锦的脖子,眼里怒色满布,半点不容分说。

刚刚苏醒的施小锦还没有多余的气力跟弘昼这样一个大男人反抗,换句话说,纵使施小锦半点事情没有,也不是弘昼的对手。

“本王救了你的命,一样也可以要了你的命,本王就不信你的嘴巴真的这么严!”弘昼说着,那手中的气力又使了几分,锦布制成的腰带硬生生将施小锦的小脸嘞得紫青,弘昼越是这个样子逼迫她,她就越有骨气不开口,想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她恶作剧,偷用前座女生的手机给那个女生家里发了一条短信,说是自己被几个男人强奸,要自杀,直把那个女生的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女生知道后,找个一帮女生讲施小锦围堵在女厕所里,一桶一桶的抹布水浇在施小锦的头上,要的就是施小锦的一句“对不起”!

但是施小锦天生就是个死鸭子,嘴巴又硬又紧,就是不说,直到被人家浇水浇到放学,她才冷得哆哆嗦嗦的回家。

她不是恶毒,不是胡闹,只是那个女生明明知道施小锦没有父母,还精彩故意在她的面前摆弄,家里人到底对她有多好,施小锦好嫉妒,她什么都不在乎,唯一的死穴就是嫉妒别人有父母,自己却没有,她早就想使坏了,她怨恨那些喜欢夸张炫耀自己的女生太久太久了。

弘昼的松紧半点没有松懈的意思,眼看着施小锦眼仁全白,就是不肯吐露一个字,弘昼最后没有了办法,只好松开了腰带。

施小锦死死在躺在床上,自顾自地将身子歪在一侧,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突然就控制不住了?

弘昼站在地上,对待施小锦实在没有了办法,本来有那么一些年头,想要把施小锦送去后院,交给那些男人审问,但是他看见,施小锦转过身去,在流眼泪。

“你不要以为你哭我就会可怜你,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不说?”

“你要杀就杀好了,反正我从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死了也没有人会可怜我的。你虽然有父亲,但是你受到过父亲的疼爱吗?你有吗?你没有!那你凭什么欺负一个跟你一样没有亲情的人?”施小锦说着,那眼里全是眼泪,她再也控制不住了,说话有些抽泣,弘昼差点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是,我是没有父爱和母爱,但是那又如何?我现在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我比别人少什么吗?我什么都不少,相反我还比任何人都过得快乐,老四有父爱,但是他过得像每天都在走独木桥一样,他怎么跟我比!”

“你真的过得快乐吗?你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混蛋!你要是不缺亲情,你干什么没事就给自己办丧事?你都给自己办了多少回丧事了?你那么多兄弟姐妹,谁管你了?你好端端的办丧事,不就是想要引起你皇阿玛的注意吗?你想让他骂你是吗?你想得美!永远都不可能的。”

“你——!”弘昼瞪着眼睛看着施小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施小锦也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两个人都红肿着眼睛,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他们互相对视着,像是要厮杀一样,但是不出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却笑了。

“到底被你看穿了,我皇阿玛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思就好了,我也不至于如此。”弘昼干脆坐在了床上,把腰带丢在了一旁,他不管了,什么奸细不奸细的,从小长大,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敞得开心扉跟他说话的人,而这个人她竟然是个黄毛丫头,脾气如此的倔,嘴巴如此的刁,性子如此的烈,一点都不会让步,哪怕自己是王爷。

“谁叫你生在帝王之家呢?你要是生长在一个平民百姓的家里,不就父母双全了。”施小锦道。

“你呢,说说你吧,为什么你一个平民百姓的子女,会没有父母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