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将计划全盘拖出的记忆,令狐羽是有的,短暂的怔然之后,令狐羽叹了口气。

看了看生死一线的女儿,再看了一眼满目冷淡的儿子,心里似乎比当年面对令狐宫血流成河的场景,还要心酸。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活在复仇的阴影里,儿子、女儿,全部都是他利用的对象,险些害死了儿子,在害死女儿,令狐羽有些无力。

当日,傲飒天的身子是凉的,令狐羽你收的到,可惜,竟然没死。还活过来了,这一点,令狐羽到时没想到,但是现在了,却有些庆幸儿子的没死,这样才有了他再度看一眼儿子的机会。

试问,天下哪里有母亲不爱孩子,只不过,令狐羽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躲到他已经无法承受,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

因为凌天太过强大,无法真的报复给凌天,所以只能抱负凌天的孩子,即便他的心里也难受,即便在哪之后他会更加的仇恨他自己,但是,他却无法不这样做。

因为没了复仇,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什么的都没有了,一直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吗,就是那心里不灭的仇恨。就是对凌天刻骨的仇恨与对凌天无尽的爱意,所以,造成了令狐羽后来扭曲的性格,想要报复一切的性格。

如今,将一切全部都说出来了,令狐羽也一瞬间轻松了下来,那份一直被压制的母爱,这个时候终于在令狐羽的身上起到了他们应该起到的作用。

可是,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都做了什么。不管是对儿子还是对女儿,他都是个罪人,女儿已经无法在救治了,没有解药,女儿会一直睡下去。

而儿子,注定不会再人他了,也许他的努力到头来,真正报复的只有他自己。朋友,爱人,孩子,全部都没了,剩下的,就只有这个想要复仇,闹到现在,缺陷复仇都没有的空壳子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他,还是想要自己孩子的原谅,还会死想要自己孩子的谅解,哪怕是假的也好,只要,能够装作谅解他一下。

柔柔的,带着温暖的目光,让傲飒天说不出的舒服,似乎有一股奇异的暖流,在身体中流动,那是来自于血脉的亲切感。

傲飒天略微皱眉,转身,不再看令狐羽和凌天,带着小白,一步一步的走向神圣教廷。

“琴儿!”

令狐羽的声音传来,夹带着不可忽视的急切。

他害怕傲飒天离开,如果傲飒天离开了,他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最后,他还想在看一眼,哪怕只有一暗也好,于是。令狐羽叫住了傲飒天。

傲飒天脚步一顿,并未回头,然后继续前进。

令狐羽张了张嘴,良久,才吐出一句话:“琴儿,母亲……对不起你……”

除了对不起,他已经没有别的可以说的了。

一个母亲,当到令狐羽这样的程度,也应该反省自己了,然后,在给自己的孩子前所未有的温暖,将所有欠下的都一点一点的换回来,这才是应该做的,可惜,令狐羽就不是这样的人,他生命的意义,就只是复仇,所以,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复仇,已经没有第二个选项。

傲飒天面上没有丝毫的表现,走入神圣教廷的阵营,淡然的道:“我们回去。”

神圣教廷的人躬身称是,然后在傲飒天的带领下,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令狐羽急忙追上几步:“琴儿……你……能叫我一声母亲吗?”

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眼中更是有名为期望的东西出现。

傲飒天脚步未停,清冷的声音自薄唇中传出,不带丝毫的情绪:“我是神圣教廷的圣子傲飒天,我的母亲是圣皇。”

令狐羽的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怔怔的站在那里,迷茫的看着傲飒天。

青衣女子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令狐羽,柔声道:“大小姐,少爷……早晚会认可你的。”

终究,青衣女子还是放不下令狐羽,柔声的安慰着。

令狐羽摇了摇头,眼中带着绝望的色彩,低低的道:“琴儿……他没有恨我,也没有怨我,他……完全不在意我。”

如果傲飒天是对他存在负面情绪,那么,有这份血脉天性在,傲飒天早晚会原谅令狐羽,但是,傲飒天对他没有丝毫的情绪在,那就彻底完了。

证明,傲飒天完全没有将令狐羽看在眼里。

凌天的身影,拦在了傲飒天的面前,挡住了傲飒天的去路,傲飒天停住脚步,两个人四目相对。

凌天沉默良久,才道:“那一招虽然是你的魔兽接下来的,但魔兽也算修炼者的能力之一,我们的战斗,你赢了。”

傲飒天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这么说,庄主是打算将第一势力的名头给神圣教廷了?”

凌天淡然颔首:“自然。”

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惋惜,似乎这第一势力的名头对于凌云山庄来说,就不算什么一样,有或者没有都一个样。

其实事实也是如此,凌天自己绝对是大陆最强,又何必在乎一个名头,就算是凌云山庄在宗门大比的时候一路神认输,那也依旧没人敢招惹凌云山庄,这就是凌天这个人所产生的效果。

至于庇护子孙后代的名头,开玩笑呢,凌天才不会给他的下一代什么庇护呢,如果不能自己成长成为大陆第一强者,那么要一个名号有个鸟用?

傲飒天似乎很满意凌天的回答,又道:“帕拉特,还给我。”

没见凌天怎么做到的,帕拉特就被凌天拎在了手中,然后扔给了傲飒天。

帕拉特见到傲飒天那叫一个感动啊,就差哭一个了,在凌云山庄这么长时间以来,完全是一句话都没人跟他说,都快要憋成哑巴了,这下可终于重见天日,连凌天刚刚向丢垃圾一样将他丢出去,他都不计较了。

不过,再次接触凌天,让帕拉特有种完全无力反抗的感觉,不是之前那种不服气,在天地法则之下,帕拉特的能力被压制,但现在在帕拉特看来,即便是没有那份压制,如今他也打不过凌天。

傲飒天圆满了,帕拉特终于回来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潜入大阵,将帕拉特送回去。

凌天看似随意的道:“不过去谈谈吗?”

傲飒天看了凌天半饷:“为什么。”

凌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但随即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

两个人的对话,有些云里雾里,但是仔细一想,傲飒天和凌天前前后后的对话,也就明白了,和着傲飒天还是纠结,为什么凌天突然下了杀手这件事。

而兜兜转转的,凌天还是回答了。

虽然这不算是什么解释,但是傲飒天就是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傲飒天看了神圣教廷的其他人一眼,示意他们先回去看似圣皇,自己却给了凌天肯定的答案:“好。”

另一边,令狐羽满眼慈爱的看向青衣女子怀中的女孩,柔和的道:“可以让我抱抱他吗?”

青衣女子有些犹豫,极其认真的看了令狐羽半饷,发现令狐羽却是只是想抱抱孩子而已,才沉默的将怀中的女孩给了令狐羽。

令狐羽就这么温柔的看着怀中自己的孩子,眸光说不出的慈爱,似乎是想要体验一下哄孩子的乐趣,小步的移动着,还缓缓的悠着怀中的孩子:“宝宝,娘亲对不起你,但是你要知道,娘亲是真的爱着你,不止是对你,对你的哥哥也一样,请你原谅娘亲的所作所为,灭门之恨,娘亲只能去报仇,无法忽视。

但是,宝宝,娘亲这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你不会在孤单了,也不会在受苦了,请你……原谅我……”

说着,令狐羽纵身一跃,突然跃下悬崖,这一刻的变动,就连身边的青衣女子都无法阻止。

只能下意识的大叫:“大小姐!”

而此刻,凌天和傲飒天刚好处理完他们的事情,傲飒天转过身就看到这一幕。

而凌天的反应出奇的快,身影消失在傲飒天的身后,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令狐羽的身旁,但是,轰然的巨响,震得整个悬崖一颤。

令狐羽竟然是自爆了,完全没有给凌天救他们的机会。

凌天本人没有收到任何伤害,但是他的女儿,就这么消失了。

凌天的面上似乎没有什么表现,依旧淡然的回道悬崖之上,仿佛刚才自爆的不是他的妻子,怀中带着的不是他的女儿一般。

一道叹息一般的声音,在轰然巨响之后传出:“琴儿,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