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豹一刀砍了过来,长遥侧身闪过,而后双脚前后踩了下水面,运功飞起将手中的铁棍直对着石豹攻去。
石豹不愧是武痴,武功果真不差,而且她既然选择了在水面上比,说明她肯定很擅长这种打法,长遥竟觉得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几十招过后,两人还是不分胜负,长遥觉得如果不速战速决的话,自己怕是要输了,若是在地面上那赢的几率还大一些。
长遥踩着水面一个翻身,石豹的大刀便结结实实地砍了下来,她双手举起手中的铁棍挡住,可谁知铿地一声铁棍竟被大刀从中间砍断了,自铁棍中掉出一样银晃晃的东西,落入了河中,长遥眸色一怔,石豹则趁机一刀砍过去,她回过神时闪躲不及,右臂上顿时一道血红的口子,来不及管伤口,她一个转身双掌击向石豹的胸口。
石豹拿刀挡住,但谁知她竟忽然双手抓住了她的大刀,而后借力双腿抬起直接踹向石豹,同时以极快的速度一个翻身一掌击向她,石豹被踹得在水面上往后退了两步而后直接摔进了河里。
就在贺迎轩终于松了一口气时,却发现长遥竟也直直地朝着河面摔去,她们离河岸比较远,所以水比较深。
石豹没多会便自己浮出水面了,可后面摔下去的长遥却没了踪影,贺迎轩不由得急了。
“苏长遥……苏长遥?”
石豹听到他这么喊后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刚才的形势苏二当家明明是占了上风的,没理由也会落水。
还有,这二当家莫非不会游水?思及此,她正准备再钻入水里找人,就在这时长遥从水里钻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二当家会水吧?”
“会。”
石豹闻言便点点头,自己率先游向岸边。
“苏长遥……”
贺迎轩有些放心地扬了嘴角,可长遥只是喘了几口气便又钻入了水里,岸边上的人都有些看不懂她这是在干嘛了,石豹回到岸边后见身后没人。
“二当家呢?”
“又钻入水底了。”
她回想了一下。
“刚才我砍断了她的铁棍,似乎从铁棍中掉出了什么东西,她会不会是在找那样东西呢?”
贺迎轩也看到了,虽然看不清楚,不过应该对她很重要吧,会是什么呢?
当长遥第四次钻出水面的时候,似乎是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手中的的东西,幸好,幸好完整无损,她本将它固定在铁棍中,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没时间多想,慢慢向着岸边游了过来,上岸后神色有些疲惫。
“你不要命了,在找什么呢?”
贺迎轩边说边看向她左手,一怔,似乎是一根玉簪子,他愣住了,她这般不顾生死地几次钻入水底,竟是为了找一根簪子,一看便知是男子之物,这簪子的主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么?
“没什么。”
她显然不想多说,将簪子收回怀里,然后看向石豹。
“石寨主……”
“石豹甘拜下风,苏二当家果然名不虚传,二当家若不嫌弃,不如就近到我坪云寨中去休憩一下。”
“不必了,这次不方便,下次有机会定当去拜访。”
“那么就此别过,告辞。”
“告辞。”
石豹带着手下们离开了,其中一个手下还将抢来的小箱子扔还给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有些费力地接住,贺迎轩收起心里的想法,走到她面前。
“你受伤了。”
长遥瞥了一眼自己右臂上的伤口。
“皮肉之伤,不碍事的,回马车边吧。”
她的声音淡淡的,跟平时的她完全不同,三人回到马车边后,白衣女子坐在大树底下休息,贺迎轩上了马车替她拿了干净的衣衫,递给她。
“你先在马车上吧,我换一下衣衫。”
这里反正是女尊世界,所以她也不需要多介意什么,直接在这荒郊野外欢衣衫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现在身上湿透了,去马车里换会把马车也弄湿了的。
可是她刚脱了外衣的似乎却发现贺迎轩不但没有进马车,反而下了马车,走到她面前,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脸上有些不自然。
“你手臂受伤了,我替你包扎一下。”
“没事的,我待会自己……”
“在右臂上,你自己不方便吧。”
长遥见他一副坚持的样子,便点点头不多话,然后便脱了里衣。
“二位,我这药箱里有伤药和包扎用品,只可惜我现在没多少力气。”
长遥就地坐下,贺迎轩走到白衣女子身边拿了药箱。
“谢过。”
“本就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该道谢的人是我,你把药箱打开。”
贺迎轩闻言打开了药箱。
“这瓶是伤药。”
“好。”
他自怀中取出绣帕,用水壶倒出了一些水在绣帕上,然后拿着药箱来到长遥右侧蹲下,抬眼瞥见长遥光着上身,他脸一红,但心知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抬起她的右臂,用湿的绣帕替她擦拭了伤口,然后打开瓶子倒了一些药粉在她伤口上,长遥微微拧眉。
“很疼么?”
“不疼。”
贺迎轩愣了一下,见血止住了,拿起包扎用的布替她包扎伤口。她确实不对劲,若换成之前他这般问的话,她肯定会趁机喊疼占便宜,哪里会这么平静。
“虽然我说不疼,可这毕竟是伤口。”
“啊?”
他有些疑惑,回过神才明白是自己在想事情所以下手重了些,不过仔细一想,疼死她活该!
包扎好了之后长遥穿上干净的上衣,贺迎轩则将药箱收拾好拿过去还给白衣女子,长遥换好裤子后,坐在那里,不知从哪里拿出那支在河里捞上来的玉簪,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一身粉衣,气质卓凡的男子,耳边又响起他曾说过的话。
记得那时他明明脸色苍白,双眸渐湿,可却仍旧强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扬着嘴角笑道。
“这是我周岁时父妃命人特意为我打造的玉簪,他说愿这簪子能保我幸福安康,你总说我要的幸福你给不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若有一日你愿意给我幸福了,我要你亲手为我戴上它,我……我等你。”
长遥叹了一口气,将簪子转到背面,上面镶嵌了一小块银片,刻了八个字:吾儿云初,幸福安康。
他总这样,很多时候明明泪珠都在眼眶中打转了,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宁可咬着牙笑得难看,也不愿在别人面前掉一滴泪。
“我萧云初此生非你不嫁!”
长遥垂下眼眸,他每次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都认真倔强得让她不忍心拒绝,她将这支簪子封存在铁棍中,以前看不到便可以让自己不去想,可现在一旦见到了,忽然发现,心里的愧疚似乎越来越多了,她欠他的,此生怕是还不了了。
贺迎轩见长遥盯着手中的簪子一副伤心的表情,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又不愿开口询问簪子的由来,他才不会管小无赖想着谁呢!
“这位小姐,你是大夫,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
最终他还是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长遥那边。
“在下姓江,单名一个亦字,是前面不远处裴城的,此番是从丘国回来,没想到就快到家门口了竟还要遇到这种事,多亏了二位相助,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贺,对了,你说从丘国回来,你去丘国做什么?”
“不瞒二位,我本是丘国人氏,四处游历希望能跟各地的大夫交流沟通多学一些医术,取长补短,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我现在的夫郎,我夫郎是这裴城人氏,而我是入赘到他家的,四个月前家母来信说病重,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所以我便赶回丘国去想办法医治家母。”
“这样啊,那令堂现如今……”
“家母最终还是没等到我赶回去。”
“对不起。”
江亦笑了一下,摇摇头。
“没什么,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贺迎轩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她。
“既然你是丘国人,那么想必应该听说过不少关于那位苏右相的事吧?”
江亦闻言有些讶异。
“贺公子也知晓苏右相?”
“我,听说过一些,挺敬仰她的才智谋略,像她那样的人物,这天底下大概没几人不知晓的吧。”
“唉,是啊,苏右相的确值得万人仰慕,只可惜,蓝颜祸水,最终她却因为一个男子而放弃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你见过她么?”
“呵,贺公子说笑了,江某不过是一介平民,一个小小的大夫,又怎么有机会能见到苏右相呢,不过,我当初有一次去都城的时候,倒是远远地看见过蓝巧凡,那时候他没有成为蓝贵君。”
“能让苏念做到如此的,想必蓝巧凡一定美若天仙吧。”
江亦倒是不怎么赞同地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道。
“蓝贵君虽然清秀可人,但并不算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是很普通的长相,就比如跟贺公子比,简直天囊之别。”
贺迎轩收回目光,这么说来,这苏念还是那种不在乎容貌之人,如此痴情倒也难得,只可惜了这么一个传奇就这样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