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遥休养了几日,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带着贺迎轩离开了裴城,一同上路的还有司马辛,因为沫阳城和皇城是一个方向,所以可以同行一段路程,待到了沫阳城后再分开。
贺迎轩一人坐在马车里,长遥坐在马车横杠上赶车,司马辛则骑着马跟在一边,晃晃悠悠的,看上去倒是悠闲得很。
“人家都压根不记得你了,你这样为他值得么?”
司马辛有些抱怨地说道,长遥笑笑。
“我也没为他怎么样啊!”
“还没怎么样啊,你不是一直想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么,好不容易过上了,现在为了他千里迢迢地跑去皇城送死!”
“呵,去皇城怎么就是送死了呢,我可不记得我得罪过皇城里的什么人了,相反我还能拿十万两报酬呢,多划算。”
“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缺钱花了,要打赌么?我敢保证你这次去皇城肯定就出不来了,我就不信女帝会放走你这样的宝贝。”
“我没打算觐见女帝呀。”
“你不去觐见她,也不代表她不知道你进皇城啊。”
“怎么,你想出卖我啊!”
“哈哈,哪需要我出卖啊,看来下次我得去皇城看望你咯。”
长遥笑而不语,有些事说起来简单可是真正做起来却是非常难的,她说过要放弃贺迎轩,可是看到他在双识城出事,还是忍不住去管了这闲事。
在山寨里带他走时说服自己的理由是不想让劲虎寨的姐妹们有麻烦,可是真正的理由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这些年关于他的一切都有人向她通报,所以,她明明知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洛傲姗,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司马辛见长遥的表情不是很好,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贺迎轩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她们两个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怎么两个大女子之间也有这么多悄悄话可以说的么!
一行人赶路到下午的时候天气便有些不对劲了,天上乌云密布的,他们因此加快的进程,傍晚的时候还刮起了风。
“快下雨了。”
“是啊,看来今晚得淋雨了。”
“唉,你看前面有个人。”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背着背篓的男子,可能也是因为担心要下雨的缘故,他的步伐有些急。
“公子请留步,请问公子是住在附近么?”
那男子停下脚步,看向长遥和司马辛。
“是,我是前面不远处小鼓村的。”
“天色渐晚,而且又快下雨了,所以我们想到村子里借宿一宿,不知可否方便?”
“这……”
男子的表情有些为难。
“怎么?”
“不瞒你们说,最近村子里出现了一种怪病,已经有很多人都昏迷不醒了,我就是上山去采药的,你们还是不要进村子的好,免得传染上了。”
长遥和司马辛见男子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那正好,我这位朋友是大夫,说不定能治好你们村子里的怪病呢!”
长遥话音刚落,司马辛便一脸想揍她的表情瞪着她,长遥笑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再说了,你难道想淋一夜雨啊!”
“你真的是大夫么?”
男子似乎有些激动开心,司马辛有些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是啊。”
“可是,村子里的怪病很难治,村里原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放心吧,我活了这么久还没遇到过治不好的病。”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带你们去。”
“你上马车吧。”
“不用,走几步很快就到了,你们跟我来。”
那男子在前面小跑着,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小鼓村,这个村子在山坳里,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村子不大,约莫只有十几户人家。
“这儿就是我家了,马车和马匹就停在门口吧,不会有人偷的。”
“好,多谢公子。”
“还从来没人称呼我公子过呢,我叫曹雨儿,你们叫我雨儿吧。”
“好,雨儿,我叫苏长遥,这位是我朋友司马辛。”
长遥这么说着,贺迎轩便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她有指着贺迎轩道。
“他叫贺迎轩。”
雨儿家也很普通,屋子前面有个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子。
“里边请。”
雨儿带着他们三人走进屋子,一进门便见一位中年男子迎了出来。
“是雨儿回来了吧……”
然后在看到雨儿身后的三人时有些怔了一下。
“爹爹,这三位是我在路上遇上的,眼看天就要下雨了,所以他们想借宿一晚。”
“哦,里边请吧。”
“还有啊爹爹,这位司马姐姐是很厉害的大夫呢,她说可以治好咱们村子里的怪病,这样一来娘亲就有救了。”
“真的啊?”
“嗯。”
“那真是太好了。”
曹夫郎说着便跪了下来,雨儿见状也跟着一起下跪。
“唉,你们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司马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妻主,求求您了。”
“司马姐姐,您救救我娘亲吧。”
“你们先起来再说吧,要我救人总得让我看看病人状况究竟如何吧,你们跪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唉,好的,里屋请。”
他们跟着雨儿和曹夫郎进了里屋,屋子里弥漫这一股很浓的药味儿,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蜡黄,双眼凹陷,看样子确实病的不轻。
司马辛走到床边坐下,搭上病患的手腕替她把脉,然后又查看了她的双眼。
“怎么样?”
“患者前期是不是上吐下泻?”
“是的。”
“司马大夫,我家妻主究竟怎么了?”
“应该是一种疫症,会传染。”
“啊?这可怎么办?我家妻主可还有救?”
“放心吧,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你之前说村子里有大夫,那么可有药材?”
“平日里大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刘大夫都是亲自去山上采药的,我有时也会去山上采些卖给刘大夫。”
“那,有信鸽么?”
雨儿摇摇头,司马辛眉宇微微蹙起,想了一会儿道。
“我待会先替你娘施针控制住病情,然后快马加鞭回到沫阳城,派人将需要的药材送过来,长遥,你跟贺迎轩在这多留几日吧,到时候帮忙安排一下药材,我会送一只信鸽过来,村里的病患服药之后的状况你必须每日汇报给我。”
“好。”
“你们若要观察病患,记得蒙上面巾,接触过后要及时洗手,免得被传染上。”
“知道了。”
司马辛说完便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子,摊开后里面全是银针,因为这次是去裴城帮长遥治病的,所以才会随身携带。
她替曹大娘亲针灸完之后,再交代了几句便骑马离开了小鼓村,好在沫阳城离小鼓村也不算太远,明日一早她便能赶到。
晚上雨儿做了晚饭,四个人坐在桌子边吃着,一共也就两个菜,还都是素的,看来这村子里的生活条件是比较艰苦的。
“二位贵人,不好意思啊,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没事儿,这些就可以了,也别叫我们什么贵人了,我们还得感谢你们的收留呢,叫我长遥吧。”
“这……好,不过,我们家就只有一间空房,原本是雨儿他姐姐住的,现如今他姐姐去皇城赶考了,长遥你便住那间,至于这位公子,不嫌弃的话就跟雨儿挤一挤吧?”
“这样吧,爹爹您跟贺公子住在我房里。”
因为最近他娘亲病倒了,所以他爹爹是暂时跟他住在一个房间里的。
“那你呢?”
“我没事儿,这桌子就可以睡。”
“不行,还是爹爹睡这。”
“爹爹,还是……”
“等等。”
长遥有些看不下去地打断他们父子两的对话。
“其实二位不必这么麻烦,曹大叔你就跟还是跟雨儿睡一间,至于小轩嘛就跟我住一间便是。”
“啊?这……”
“哦,我是他妻主,所以我们住一间就可以了。”
长遥便说着还朝着贺迎轩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配合一点,贺迎轩倒是没多大反应,因为他也不忍心让雨儿或者曹大叔睡在这堂前。
“原来是夫妻啊,那就好办了。”
夜间,长遥和贺迎轩洗漱完毕后来到房间,床单被褥都是雨儿刚才换的,房间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一条凳子,还有一个衣柜。
书桌上堆了一些书册,长遥随手翻了翻。
“今晚我就趴这书桌上睡了,床让给你。”
“司马辛不是还让我们多留几日观察病患的嘛,你以为是住一晚上啊,反正在裴城也一起住过,我睡里侧你睡外侧。”
贺迎轩走到床边坐下,脸上表情淡淡的,但是放在床单上的双手却渐渐握紧,泄露了他说这些话时的紧张。
长遥抬头看了看他,随后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我警告你,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否则,你就睡地上吧。”
“遵命!”
贺迎轩有些不自在地脱了外衫躺上床,尽量挪到里侧,长遥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些困了才起身走到床边,脱了外衣躺上床。
已经是秋天了,被子有些薄,不知道睡到半夜会不会觉得冷。
“好夫郎,要不要将手臂借你当枕头啊?”
贺迎轩背对着她,没有搭理,长遥见状替他掖好被角,然后便闭上眼睛睡觉,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唉,估摸着司马辛那家伙现在已经变成落汤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