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梦与新梦

殷画如打电话给老头,确定要和他们的公司合作了。老头意气风发地签了合同回来了。不巧,接下来就是五一了,想创意的传统就是要把员工当公务员养,公假一个都不少,才能保持员工对工作的热情。

策划的事情只能等五一上来了。

放假前最后一天上班,大家都很兴奋,想着接下来有个三天的假期就开心。

“娅娅,你放假准备去哪?”小晴跳过来问娅娅。

“嗯……我打算回大学看看……”

“哦……”小晴一只手搭着娅娅的肩膀,一只手伸出手指指着娅娅。

“想要重温和初恋总裁的旧梦?”

“shutup!”娅娅没好气。

“好好好,我不说了,行吧?”小晴笑着做回位子上。

终于放假了。娅娅一个人走到公交车站,百无聊赖。城市那么大,人的步伐匆匆忙忙,在娅娅的眼里都缩成了黄色的光晕,仿佛在自己的世界里匆匆而过,不曾停留。

回到家,娅娅就开始整理行李,准备去A大。

“娅娅,东西都带齐了吗?”周妈过来关心。

“嗯,都带齐了。”

“明天路上小心点呐!”周妈叮嘱。

“知道了妈……”

“好了好了,知道你嫌我烦,不说了。”周妈开门出去。

娅娅整理好行李,手里拿着动车票,心情竟然低落了下来。

一个寒假,一个暑假。徐念都是和自己一起回到y市,然后再一起回到大学。可是三年之后,这次母校之旅,身边已经没有了徐念。

以后,每一次旅行,都不会再有徐念了。

……

娅娅坐了一天的动车,迷迷糊糊地在动车上还做美梦呢,已经到了L市的动车站。

娅娅拖着行李,一身简单的背带裤。想想工作已经这么久了,每天都是高腰裙工作服,

很久没有这样简单和单纯过了。

也许就像自己和徐念一样,以往的单纯和美好都不复存在了,走入社会之后,两个人就像两张白纸,到处被人去染色,染成不一样的颜色,两个人也就变成了平行线。

娅娅依稀记得A大附件有许多小旅馆,都是方便学生住宿的,既然要去参观母校,住在学校附近是最好不过了。可是来到那条僻静的小路上,一切都变了样子,小吃店和理发店不见了,旅馆也只有稀稀落落的那么几个,取而代之的是KTV和快餐店,原来很小的路子也拓宽了不少。

原来,不只是人会变得,看着安静的事物也会变的。

娅娅随便找了一家旅馆,要了一个单人间就算是安顿下来了,放下行李,娅娅第一件事就是和老妈保平安。

“老妈,我已经到了。”

“到了啊,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别玩的太疯了。”

“知道了,妈,你让老爸听电话。”

“老爸,你自己要注意身体,记得量血压,”娅娅还是放心不下老爸。

“知道了知道了,乖女儿,你李叔叔约我下棋呢,我不说了要迟到了啊!”周爸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棋痴,娅娅已经无语了,其实老爸退休了有事情做也是好的。

娅娅做完最重要的事,又在房间里整理上网,消耗了大半时光,接着就去楼下吃饭了,忙忙碌碌已经快下午五点,娅娅准备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去大学玩。

……

第二天一大早,娅娅就步行来到学校,因为是五一假期,学生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校园里都没有几个人。娅娅悠闲地走在学校的小道上,头顶的大叔郁郁葱葱,和当年的一样。夏天的时候情侣最喜欢来散步的地方就是这里,因为有大树的爱护,这里就算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也是很凉快的。

自己和徐念也多少次走在这里或是骑自行车经过。娅娅没有那么淑女情怀,她和徐念是骑各自的自行车,然后比赛谁快。

虽然幼稚,但确实很快乐。

走过小路就是生活区,里面有宿舍楼还有校内的各种设施,水果摊,理发店,干洗店还有快递站。这里贮存了娅娅大半的学校生活,也充满了回忆。

逛到快中午的时候,娅娅想去食堂解决自己的中饭,记得以前自己最爱吃一号食堂的饭菜,便去了一号食堂。

人不是很多,很快就轮到娅娅了。

可是很不幸的是,打饭的阿姨告诉娅娅,今天收现金的人看病去了,所以今天吃饭只能打卡,于是阿姨手里拿着打好的饭菜,和娅娅呆滞地对立着。

“刷我的吧。”娅娅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还没等娅娅转过身去,说话的男人已经上前来,把卡放在刷卡器上。

娅娅看着他,白底的蓝条衬衫,经典的牛仔裤,看起来很像是学生啊,而且长得真好看。

“韩老师,你就是好心。”阿姨一边扣钱,一边笑着对那个男人说。

老师?他是老师?

“那个……谢谢你了。”娅娅感谢。

“不用谢,你是……”男人问娅娅。

“哦,我曾经是这里的学生,已经毕业三年了,这次回来看看。”娅娅回答。

“哦,怪不得,一号食堂的收银员经常生病的,这里的学生都知道,所以来一号食堂基本都会带着饭卡。”

“是啊,我对这里什么都不了解,一切好像没有变过,一切好像又变了。”娅娅感叹。

“人生就是这样的。“男人倒是像哲学家一样。

“对了,你是老师啊,是什么老师?”娅娅问。

“我学影视制作的。”

“哇!我能和你一起坐吗?”娅娅提议道。

“好啊。”

两个人打了饭就找位子坐下。

“听那个阿姨的话,你是在这里任教的?”

“是啊,我留校了。”

“留校?就是说你也是这里毕业的?”娅娅极度兴奋,要知道留校的人都是人才中的人才。

“恩。”男人轻轻回答了一声。

娅娅心想一来就遇到了学霸,这是中大奖的气场啊!

“你工作几年了?”娅娅继续刨根问底。

“我比你小一届,我毕业之后又攻读了硕士,所以才工作一年。”

小弟弟?还这么优秀,娅娅真是自愧不如。

“好厉害啊!”娅娅情不自禁地夸奖到。

男人儒雅地微微一笑。

娅娅拿过他的饭卡,上面写着男人的名字:韩言旭。

“韩言旭……”娅娅念出来。

“有这么掠夺别人隐私的吗?”

娅娅不好意思地把饭卡放回去。

“不要紧张,我可没生气,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名字了,那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嘿嘿,我叫周娅娅,是广告设计毕业的。”娅娅舒了一口气。

“娅娅……这两个字很不顺口啊。”韩言旭道。

娅娅突然失了神,是啊,所以徐念才会叫他鸦鸦。

“恩,是挺不顺口的。”娅娅心不在焉地回答。

“吃好饭,你准备做什么?”韩言旭突然发问。

“嗯……不知道哎,应该还是到处看看吧。”娅娅漫不经心地吞了一口饭。

“要不要去我的工作室看看?”韩言旭盛情邀请。

“你的工作室?”娅娅觉得好高端的样子,两眼放光,嘴角上扬。

“就是平时拍拍东西的地方。”

“好啊好啊,平时我们公司拍广告我觉得那些机器很好玩呢!”

“好,那吃完饭,我们一起去。”

……

吃饭的时候,其实娅娅已经想到,自己和一个留校的师弟,第一次见面,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是不是不太好,但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娅娅最终还是和韩言旭一起来到他的工作室。

工作室很简单,白色的墙壁,暖黄色的窗帘,一边堆放着各种器材,一面是书柜和电脑。

“这里其实就是个后勤部,如果真的要拍东西,你看,从窗户就可以看见我们学校的雅湖,我们常常去湖边取景。”韩言旭说。

雅湖……多么熟悉的一个地方。

上大学的时候,娅娅经常和徐念很晚了还坐在桥栏上看星星。雅湖的景色很美,夜景还要美。

“韩言旭,我想看看雅湖的夜景。”娅娅看着窗外。

韩言旭被娅娅的请求吓了一跳,但明锐的他很快猜到所谓的雅湖夜景一定在娅娅心里有段故事,看娅娅的眼神就知道。

“夜景……可是会不会太晚?”

“不会,我就住在学校外面的旅馆里。”娅娅转过身来。

“好吧,那我就陪你去看咯。”

娅娅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向韩言旭要求看夜景,觉得不妥。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

韩言旭双手插在口袋里,摇摇头。

“做好人就做到底,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太方便的。”

娅娅想了一会,觉得有个人陪也是好的,再说了韩言旭可没什么想法,自己就更别想歪了,于是便答应了。

两个人在工作室里聊了一会,韩言旭又带着娅娅到处去逛,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吃过晚饭,娅娅和韩言旭在工作室里慢慢等着夜幕的降临。

天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四处的灯火开始明亮起来。直到已经看不到雅湖桥为止,天上依稀有了星星。

娅娅和韩言旭散步过去,一路上有路灯,还是很好走的。

走到桥上,娅娅像以往一样坐在桥栏上,只不过身边的男人不是徐念,是韩言旭。娅娅抬头看天,乌黑的夜空中,星星一闪一闪。

“你有故事?”韩言旭试探性地问。

娅娅低下眼眸,韩言旭看着娅娅长长的眼睫毛,明明那么漂亮,却那么落寞无光。

“恩,一个很久很久的故事,久的我不想再提。”

“男人?”韩言旭又问。

“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男人、”

“既然已经很久很久了,你就不应该再伤心了,人是往前看的。”韩言旭劝道。

娅娅抬起头,看着韩言旭。

“我已经向前看了,只是回忆总是出来作祟”

“这里有太多你的回忆,如果你怕回忆会触痛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韩言旭在路灯下面有一双漂亮英气的眼睛。

“没有为什么,生活有太多可能了,我都想去试试看,就像这次如果我不回来,就不会认识你了……”

韩言旭突然心里被这番话所震动,娅娅长长的头发梳成马尾,如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恍惚间好像就是当年没毕业的大学生周娅娅。如果当年,如果当年周娅娅还是A大学生的时候自己就认识他呢?

韩言旭立刻因为这荒唐的想法,心里给自己打了一巴掌。

“我很全新你没有害怕回忆,不然我也不会认识你了。”韩言旭顺着娅娅的话,试图转移注意力。

娅娅被逗笑了。

“星星很好看吧?”娅娅继续抬头看星星。

“是啊,很好看,总是给人希望的小东西,电影里总是用星星作为主人公指路的明灯。”

“我喜欢星星,是因为它的寂寞。”娅娅说。

“星星不止一颗,怎么会寂寞呢?”

“也有一颗一颗星星相隔很远的时候啊,那个时候星星就会很孤独。”

“你不一定要期盼相隔万里的星星会飘过来,但是一颗孤独的星星身边也许会突然亮起很多星星的。”韩言旭反驳。

“你是在暗示我找男朋友吗?”娅娅笑。

“你没有男朋友吗?这么漂亮……而且……你岁数应该不小了吧?”

娅娅狠狠打了韩言旭一下。

已经深夜,两个人打算离开,韩言旭执意要送娅娅回去。走到半路,韩言旭突然要娅娅的电话。

“留个电话吧,下次要是我到了你那里,你可要请客了。”

娅娅痛快地拿了韩言旭的手机输入了电话号码,韩言旭拨通之后,娅娅自然也有了韩言旭的电话。

韩言旭把娅娅送到旅馆楼下变回去了,娅娅也洗了澡,睡了。

第二天娅娅去取了早已买好的回程票,在候车大厅里消磨了一会,就坐上动车回了y市。

回到y市,那些回忆就该被抛之脑后,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