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风村。几个月前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但是自从医疗队来了之后,病情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村子里也恢复了一丝丝的生机。
周晓涵还趴在桌子上,刚刚进入梦乡。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家,赵川和静琬在那里微笑着迎接。虽然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是还是有很多患者,她几乎没有休息过。现在,还是在领导的坚持下,才回来休息几分钟而已。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把刚刚睡着的周晓涵惊醒,她昏昏沉沉地接起了电话:“喂。”
“你怎么了?怎么听起来这么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把你接回来?”虽然没有看来电显示,但是这一连串声音,她自然知道是赵川打来的。
在这里虽然累,但是听到赵川的声音,好像什么劳累都不见了一般:“没有,你不用担心我,我刚刚还睡了一觉的,只不过刚睡醒还有些蒙罢了。”
电话那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知道你也忙碌得很,可是,老婆,我可想你了。”
老婆,我可想你了。这么平凡的话,说起来,竟然让周晓涵听得一阵脸红,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她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说道:“我知道了,很快就回去了,别担心。”
“那你想不想我?”
“说什么呢?”周晓涵不是多么热情奔放的姑娘,情话还说不利索。
“说嘛,想不想我?”
难以想象平日里的那个大赵总会对着老婆这样撒娇,周晓涵强忍住笑和害羞,说道:“想,好了吧。”
“好,这样我就满足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做好预防措施,也别太累,别对自己要求太严格,知道吗?如果受不住,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呢,你和芷晴的计划怎么样了?静琬还好吗?”
电话那端的赵川似乎有些兴奋:“当然好了,静琬这几天脸色越来越好,精神也越来越好了,说起来,真的要感谢江海瑞那个小熊了。”
什么小熊?周晓涵感觉到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故事,便好奇地问道:“小熊?我错过了什么?”
赵川在电话那端哈哈地笑:“不告诉你,就是要吊你胃口,让你想快点回来我身边。”
这人,真的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一般。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话,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周晓涵揉揉眼睛,已经觉察不出一丝困意。接下来应该没有休息的时间了,本来医疗队医生就不足,现在有几个严重患者,为了防止病情恶化,便早就安排了手术,几个手术联排在一起,时间很是紧凑。
周晓涵看看表,接下来的病人手术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便忙去了手术室。
这边,麻风村外,一个身影背着一大袋行李包下了车,正是小张,赵川的秘书加脑残粉。这个小张相当崇拜赵川,自从跟了赵川之后每天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一样。这次赵川派她来给周晓涵宋东西,他虽然听说是麻风村,却也是满口答应。
不想,来到村子门口,却怵了。
村子口也有医疗队的人值班,看到小张,便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小张有些哆哆嗦嗦,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来给周小姐送东西的。”
“来登记一下,进去吧。”
“额……这个……”,小张继续哆哆嗦嗦,慢慢靠近值班的人说道:“我说兄弟,这可是麻风村,要不,那什么,你帮我给周小姐带进去,好不好?”
值班的人看到他这么怕的样子,心下觉得好笑,但是自己也确实无能为力:“我帮不了你,我必须在这里值班,周小姐在里面手术也不可能出来,你只能自己进去。”
听了这话,小张咽了口唾沫,背着大大的行李包,在村口徘徊来徘徊去,最终一咬牙一跺脚:“那可是我们赵总的夫人,人家都在里面,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不就进去一下吗!”说着便要进去,一只脚将要踏进村子的时候,却又折了回来,对着值班的人说道:“兄弟,有口罩吗?”
那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递给他一个口罩。
戴着口罩进了村子的小张依然是有些怵,连看那些病人一眼都不敢,径直顺着路标往医生在的地方走。
周晓涵还在手术台上,额头上不时有汗渗出,旁边的护士忙过来擦拭掉。医疗队人手不足,她刚刚又没有休息好,现在已经是在强撑着了。
终于,这一台手术成功完成,周晓涵深吸了一口气,旁边过来一个护士说道:“周小姐,有人找,在值班室等你呢。”
有人找?会是谁?难道,是赵川想起那个电话,难道他担心自己,然后过来看她了?虽然明明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周晓涵仍然是抱了这样的希望匆忙走去值班室,却浑然不知现在自己像极了那种粉红满满的小女孩儿。
见到来人,周晓涵脸上的一点红晕立马消了下去:“小张?”
“是我,嫂子,啊不夫人,不是,周小姐,哈哈,我太激动了,这是赵总托我给您带来的东西,他工作实在是很忙,走不开。”
周晓涵顺着小张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放了整整一大包的东西。她走过去打开,饼干,闹钟,毛巾,护肤品,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毛绒玩具,真的是应有尽有。
小张在身后说道:“赵总说了,知道您这儿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所以就送了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过来,说这样,就能多一点儿温馨的家的感觉,让您不至于在累的时候还感觉冷冰冰的。其实赵总很想过来的,我临上车的时候,听到他在身后说,‘哎,真是羡慕你,能去看她。’”
他,这么说吗?听了小张的话,又看看这一大包的东西,不知何时,周晓涵竟然已经落了泪。她这人一向迟钝,一向呆板,不会关心人,不会说情话,可是,那个人,那个人弥补了她所有的不足,也给了她这么多的关怀和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爱意。
“周医生,下一台手术马上开始了。”有护士来提醒。
周晓涵忙答应着:“好,我马上来。”又转头对小张说道:“我先去手术了,你今天回去吗?要不等我下了手术送你出去?”
小张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车子今天还有别的用,司机先回去了,别的车应该也没有了,我明天再走,您先去忙。”
周晓涵也没有再客气,这个时候不允许她客气,毕竟还有那么多的手术等着她去完成,于是冲小张笑了一下,转头便走了,留下小张在原地呆呆地感叹:“怪不得我们赵总对夫人这么好,看看,长得那么好看,性格那么温柔,医术又那么好,简直是完美女人,哎!”
可惜赵川没有听到这话,如果听到了,想必绝对会连连点头,拍手叫好。
又一个手术完成之后,周晓涵已经觉得腰有些直不起来,但是仍然强撑着。这几个病人的手术一直到明天才能做完,今晚是一定要熬夜的了。她回到值班室的时候,听说小张已经找地方睡去了,便自己做了下来,想起赵川让送的东西,便伸手拿了一个毛绒玩具出来把玩。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熊猫,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看到这个熊猫的一瞬间,周晓涵便笑着自言自语道:“嘿,你好像赵川啊。”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一点都不像呢。可是,自己好像闲下来的时候,看什么都能像到赵川。吃饭能想到,洗脸能想到,睡前更是能想到。他的怀抱很温暖,手掌很温暖,眼神很温暖。真的,会很想念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每一分每一秒。甚至有时候他的耍流氓,他坏坏的笑,都会想念。或许,这就是热恋的感觉吗?可是,明明两个人早就该过了热恋期了不是?
窗前好似是划过了一道闪电,周晓涵叹道:“要变天了啊?”
坐在那里十分钟不到,周晓涵又一次上了手术台。
第二天,雨下了一夜,依旧没有停。小张起来之后也不敢四处转悠,依然是戴着口罩,回到值班室看周晓涵不在,便拉住一个似乎在配药的护士问道:“请问,周小姐在哪儿?”
“周小姐?手术呢。”
小张大吃一惊:“手术?这么早就起来手术?”
那护士看小张这么说,笑道:“起来手术?你真是想多了,周小姐一晚上没睡,彻夜手术,知道吗?”
这话彻底把小张惊到了。想不到赵总夫人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竟然一夜不睡地手术,真真是医者仁心呢,也不愧是赵总的夫人。只不过,再坚强医生也不能这么用啊:“我说你们也真是的,那么多医生,也不能让她熬夜啊,不能交替着来吗?”
护士没好气地回答道:“你一边儿去,别打扰我配药。医疗队总共也没有几个医生,每个医生都是熬夜手术的。”
听了这话,小张才闭了嘴。他没有别的意思,也不过是替赵总心疼夫人罢了。看着赵川给周晓涵挑选的这些东西,就知道肯定是疼夫人疼到自己骨子里了,谁知道夫人竟然受这么大的罪呢。说起来,这周小姐,自家丈夫是赵总,一定能给自己安排个更好的工作环境,却甘心在麻风村离给病人治病,太让人敬佩了。正想着,看到周晓涵走了进来。
小张看着周晓涵走路有些蹒跚的样子,忙上去搀扶,她劳累一夜,已经没有力气走路了,便抱歉又感激地看小张一眼,任由小张把自己搀到了椅子上。
小张揉揉自己的肚子,又想到周晓涵肯定也是一夜没吃东西,便问道:“周小姐,我去弄些吃的给你来?”
周晓涵忙摆手:“不用不用,医疗队一定已经做好早饭了,我自己去吃就可以,你吃过了吗?”
“没呢,我去给你带过来吧。赵总如果知道你这么受累,一定会心疼死的。”说着就要走。
“不用,我……”话还未说完,周晓涵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渐渐地眼前发黑,倒了下去。